第十三章 前途

　　杜遇春背着已经醉得一滩烂泥的李中将回到了其在南京下榻的饭店房间里。因为官职未定，所以目前李老师还只能暂住在离会场很近的饭店，而这段时间同僚、同乡、同学间的各种应酬不断，在黄埔就不太擅长这些的李老师往往每次都被灌得大醉而归，作为秘书与警卫的杜遇春每次只能扶他甚至背他回来，至于为李老师挡酒，敬酒的都是军中、政界长辈，杜还没有这个资格，顶多因为方才被蒋校长授予了一个忠勤勋章而被那些前辈们称赞一两句如后生有为之类的话，如果再去挡酒，就有点托大了，就不是自己得罪人而是给李老师得罪人了。
　　也只有此时，杜遇春才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天终于又过去了。他感觉在南京这一天要比在军校的一天还要累，每天不仅要陪同李老师参加各种大会小会，而且最累的反而是晚上的各种宴会。他现在很是羡慕已经上任去的林天侠大哥了，虽然他也会经常参加各种宴会，但作为团长，他有自己的勤务兵可用，而李老师虽然贵为中将、但却除了他一个学生，身边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这就是真如李老师前几天所说的一样：在国军中无实权的中将连一个小连长都不如！
　　杜遇春在李老师睡着后，作为秘书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将今天的一些重要事项记录好；将今天李老师所见的重要人物及说过什么话，也要努力回忆起来，以便李老师明天醒后重新思考；根据刚刚拿来的会议日程安排好明天的各项事项。比如看着明天的会议日程，杜发现明天的一个会见可能是无法去了，还得仔细记下来，明天李老师一醒来就要马上提醒他，给对方打个电话亲自取消这个日程，免得到时去不了得罪人。
　　“今天已经是大会第十一天了，明天就是一个重要表决的日子了，一个新的机构要成立，几个重要职务也要任命，嗯，这里面有一个职务，李老师要争一下，跟他一同竞争这个职务的还有一位来自西北的将军，嗯，这位中将不是蒋校长的嫡系，如果原来担任这个职务的陈长官这次没有担任新职务，或者由何长官来担任正职，那么作为妥协，十有八九是给这位将领了，但这一次担任这一职位的已经确定是一位来自山西的了，那么副职留给李老师就很必要了。”杜仔细的分析着，觉得可能性比较大，而前几天李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也是他这几天跑东跑西的原因。
　　“如果这个职务不行，那就只能担任一个次要位置了，比如训练部的副总可以有四个！”以李老师的资历担任不了蒋校长亲自领导的核心机构成员就很难担任一个重要部门的正职，而只能先找一下副职，其实李老师更想下去担任一个军长或者师长兼副军长，但现在每个人都将军权视为生命，别的可以让，军职尤其是军长甚至师长的职务太难得了。而以李老师在黄埔军校中副总教官、教育长的资历，再抹下脸去中央军当一个小小师长，既丢自己的脸，也没有几个人敢用他。
　　“最不吝还有一个南京学校教育长的职务，唉，可惜这个职务早就有人了，而且资格还很老，李老师竞争不过。”杜遇春继续用铅笔圈着一个个的职务，他比李老师还上心，毕竟作为嫡系，李老师此次前程如何将决定自己将来的前途，如果失去了实职，只是一个闲着的中将，那么李老师很可能就会被放在某个政府部门，慢慢失去影响力。
　　“明天还有后天是关键了，希望不要太令人失望。”杜遇春有些情绪低落，由于蒋校长对这位李教育长并不是特别器重，所以没发话，很多事情就只能自己争取，如果蒋校长发个话，那么就完全不一样了。当然这次会议蒋校长也比较为难，这次参会的不仅有原来的宁、汉各政治派别，在军事还有西北、晋系、桂系等各大派系，以及一些小派别，要顾及的政治力量实在太多了，而且这次会议目的是继续北伐，所以需要妥协的东西也太多，以李老师这样一个无兵无权的小小中将，简直上不了台面。
　　“好吧，就这样吧！”好事多磨，杜相信就算这一次无可奈何，但等二次北伐拿下BJ，那时候职务会更多，而作为嫡系，蒋校长不可能不给自己人留下更多的职位，这一次失利未必不是福，杜遇春这样安慰自己，而这句话，他记得是一位姓邹的元老在前两天一次私人会面时安慰李老师的。
　　“李老师，今天不过39岁，年龄这次在老人儿中不占优势。而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年龄小但身居高位的人又太多了，越到以后新人就越难出头！陈长官今天不过三十岁，就已经是中将师长了，其他35岁以内的人今生是没有机会超过他了……”想着李老师的前途，又想到自己的前途，杜遇春觉得自己的将军梦难以实现了。好的职务都被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占了，自己年龄还要比林天侠大一岁，杜遇春觉得作为黄埔六期生将来的前途必将被前四期生给压得死死的，毫无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