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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临水阁和京古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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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河,亦称汴渠,它西通河洛,南达江淮,是运河最主要的河段,唐宋时期曾经是“公家运漕,私行商旅,舳舻相继”的首选,因而使当时的古汴州很快成了南北物资的汇聚之地,也是江淮直达京城的首选运输线。
  随着历史变迁,汴河的河道多处已经消失,仅有汴河码头这一路从内城连接周边几个县城和村庄的内河水道还在通行。
  汴河码头的水面最宽阔,船儿吃水最深,开封是一座北方水城,居民爱吃鱼,会做鱼,城里有天南地北的专门做鱼的大师傅。
  所以码头附近有大小五六家临水而建各有独家做鱼绝技。临水阁,是其中翘楚。
  临水阁上下两层,一层是普通家宴、朋友聚餐的好选择;二层则被木板隔成七个大小不一的雅阁,其中临水的三间,最受欢迎,即便是达官贵人想定这三间雅阁,也得提前一天预订。
  而且,临水阁没有电话,必须东道主亲自到店,留下五块钱的定钱,才算是预订成功。
  按说邓图因为浑身是刑讯伤,让他治疗三两天再出门最好。
  周达通却迫不及待,把邓图送进日军控制的荣总医院第二天,就押着他去临水阁定房间了。
  这天是年初三,当地的风俗这天不易走亲访友,容易招惹口舌是非,所以饭店生意比较冷清。
  邓图一瘸一拐地走进店里,虽然戴着帽子捂着围巾,额头、眼角的鞭伤清晰可见。
  他身后跟着两个男人,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只要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的手就会摸向腰间。
  临水阁掌柜郝一凡,浙江人,来此处做生意已经十余年了,从一个仅有三张桌子的小鱼坊做到今天,可谓是见多识广。
  他拦住伙计,亲自抱拳迎客:“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您三位是坐楼下还是上雅阁?”
  邓图也笑着抱拳:“我想预定临水的房间,可否上去看看?”
  郝一凡一撩棉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快步走在前面上了二楼:“客人哪天来用餐呢?西边那间客人明天来,已经预定了。”
  “我想订这间,三天后的中午过来。”走进中间的雅阁,邓图伸手推开了窗户,寒风扑面而来,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特务同时打了个寒颤。
  邓图拿出白手绢,指着那根开窗通风时支起窗户不让其被风吹合上的支杆说:“我把手绢绑在支杆上,这是我和朋友们邀约的信号,一旦他们路过看见手绢,就会知道我们三天后要在此聚餐。”
  郝一凡微笑着说:“可是,您的朋友要是明天或者后天才路过,或者不从此路过呢?”
  特务冷冷地盯着邓图看,这个问题,就是周达通让他们必须弄清楚的关键。
  “只要有一个人看见,他就会来店里问您的,然后,就会主动通知其他人。”邓图回答得很自然。
  郝一凡依然微笑着:“您,为什么不直接通知他们呢?哦,当然,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担心您的朋友们万一看不见白手绢失约,辜负了您的美意。”
  邓图看看身后的特务:“老板是怕初六那天留了房间我的客人们又不到影响他的生意,惯例我懂,你们把定钱留下,留十块!”
  郝一凡恭恭敬敬地把三人送到门口,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汽车。
  “唉!”他长叹一声。
  伙计问:“咋不高兴呢,他们要是不来,这十块钱咱就不用还了,大包桌还不到十块呢,咱稳赚不赔。”
  “你懂什么!但愿,这祸端连累不到咱们吧,躲是躲不掉的,听天由命吧。”郝一凡猜出了八九分,肯定是特务要诱捕什么人,带着叛徒来挖陷阱了。
  京古斋位于书店街北口,位置虽僻静些,但是因为店主袁伯易写得一笔好字,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来求字的人络绎不绝。
  因为在新年里,店门口挂了一张木牌子“营业时间14时-16时”。
  “家父生日,想请袁先生写副字,不知道怎么算笔墨钱。”一个二十出头,微瘦,但很清秀的年轻人拿着一张纸在柜台上询问伙计。
  伙计看看那张纸:“哟,字很多啊,我们先生是按字和纸张尺寸收笔墨费的,要不,您上楼和先生谈吧。”
  毕竟是年里,店里没有人。
  年轻人快步上楼,进门先鞠躬:“先生新年好!”
  一个五十出头,身穿厚棉袍,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非常儒雅的中年男人端坐在书案后,看见年轻人,他笑着指指椅子:“小伟啊,新年好,新年好!坐,这屋里纸张多不敢生火,会有些冷啊!”
  说着,他把抱在自己怀里的热水袋递过去:“先暖暖手。”
  赵伟接过热水袋往被冻得红通通的脸上贴了贴。
  “有什么事儿吗?”袁伯易问。
  此处是军统站的一个秘密据点,袁伯易摆满了书画卷轴和纸张的架子后面,还藏着一部电台。
  因为书店街是步行街,白天来往的行人非常多,站在京古斋二楼可以看见东西向的长街,白天敌人的监测车通行不畅,所以袁伯易尽量选择在白天发报,伙计一旦看见监测车及时通知袁伯易停止发报,对于百米之内才能定下发报点的监测车而言,想发现这部电台,很有难度。
  “咱们的内线传递出情报,共党地委副书记邓图被捕,今天上午邓图去了临水阁饭店,在二楼临水的雅阁窗户挂了条白手绢,说是三天后他们的人会在那聚集。”赵伟说。
  袁伯易问:“邓图叛变了吗?”
  “没有,他们的人想营救他,具体怎么营救不知道。”赵伟把热水袋还给了袁伯易。
  “队长,咱们出手帮帮他们吧,上次咱们锄奸时失手差点儿被鬼子团灭,是他们打黑枪吸引走了鬼子!”赵伟看着袁伯易,眼中充满了期待。
  去年,上级要求铁血锄奸队必须日伪情报队队长吕正山,他本是军统人员,投敌后接连端掉了军统设在本市的两个秘密据点。
  赵伟他们跟踪了他近两个月,基本摸清了他的行动规律。
  那天下午,赵伟他们在吕正山回家的必经之路等到黄昏还不见他的车经过,以为他今晚又住在情报队,都打算失望地收队时,吕正山的车出现了。
  为了在此处伏击吕正山,他们租下来这道街的一间二楼阁楼,赵伟端着狙击步枪准备击杀喜欢亲自开车的吕正山。
  另外一名队员则扮做生意人,要将担子拦住吕正山的车。
  为了确保击杀成功,袁伯易会在驾驶室侧前方同时向驾驶室开枪。
  怎么也想不到,吕正山会在车子被拦阻前主动下车去买花生糕了。
  赵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激动地对自己说:赵伟啊,因为你人品好所以运气就好!
  于是,他只一枪就让吕正山爆了头。
  但是,在撤离时恰巧遇见了一队巡逻的鬼子兵,袁伯易当即让四人分散撤离。
  赵伟和袁伯易一组,两人靠着对小胡同道路的熟悉跑进了八道拐,眼看着就快摆脱敌人了,袁伯易却被一块石头绊倒,右腿受伤,影响了奔跑速度。
  “把枪给我,我来阻击,你快点走!”袁伯易做出了牺牲自己的打算。
  “你是队长,打阻击也该是我,枪在我手上,您撤!”赵伟决然地说。
  突然,一扇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焦急地招手说:“快进来!”
  两人也顾不了许多,跑进了院子。
  那人领着他们穿院儿进屋后直接又从后门走了胡同,然后曲曲弯弯又进了一间屋子:“你们在这呆着别动,安全了我再来接你们。”
  天黑透后,还有一个妇人给他们送来两碗鸡蛋面条儿。
  赵伟担心地说:“大嫂,您开火煮饭不怕把鬼子引过来啊?”
  妇人笑道:“晚饭时不开火做饭,那才奇怪呢,你们放心吧,这儿离你们被追的那道街已经隔了两道街,除非他们对这一片儿都搜捕才能找到这儿来,现在天黑了,他们要是搜到这儿,我们就再把你们送回那道街去!”
  深夜,那个中年人才回来:“我是开封地委的赵顺子,首长让我现在负责送你们回去。”
  他们这才终于证实了,就自己的真是地下党。
  他们跟着赵顺子摸黑左转右转地,转了一个多钟头后才蓦然发现自己到了包公湖附近。
  赵顺子笑着说:“到这儿就安全了,你们走吧。”
  回到书店街,那两名队员早就安全地回来了。
  “你知道吗?咱们那一个小时啊,都在八道拐里转圈儿呢!”袁伯易说。
  赵伟吃惊地说:“咋可能啊,我留意了呀,都是没走过的路。”
  “那是因为天黑,他们带着咱们从胡同东口进去,又从西口出来,再从西口进去,从东口出来,你眼睛打量的基本都是身体右边的路,当然觉得陌生了。我注意到一家屋顶的烟筒豁了个口儿,那个豁口的烟筒我看见了四回!”袁伯易笑着说。
  听赵伟说了想帮助那边儿营救邓图的打算,袁伯易打开了地图。
  在他认真看地图时,赵伟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终于,半个小时后,袁伯易说:“他们营救邓图后的撤离路线有三条,一条是汴河水道,顺水道到附近的村庄暂避,这一点,鬼子绝对也能想到,所以,水道撤离的可能性极小。”
  袁伯易在汴河上放了一枚花生。
  “临水阁东边儿是汴河码头,码头上停的有十几艘小船,他们如果选择躲进某一艘小船,如果没有后续撤离地点,被搜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袁伯易又在码头位置上摆上一颗花生。
  “临水阁西边比较空旷,鬼子的汽车应该都停在那一片儿,你觉得他们会自投罗网吗?”袁伯易把一根铅笔重重放在临水阁东边的位置上。
  临水阁面南背北,北边没有门,而且北边是一条东西马路,穿过马路是城墙,往东一里路才是南城门,那条路才是死路呢!
  但是,南城门外是一大片穷人区,人称十六铺,居住在那里的居民多是黄河水患时逃难来的难民,假如营救人员带着邓图跳入汴河到了对岸,钻进十六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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