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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挪动的长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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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不建议唐子苏出院,让他七天后拆过线再走。
  唐子苏坚持办了出院。
  离开医院,他先去了面粉厂。
  远远地看见林泰步履蹒跚走得艰难,心里不由暗叹:“这演技,无敌了。”
  当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个时,林泰还瘸着,唐子苏笑:“你要是装习惯了,以后可就真瘸了。”
  林泰气得要去撸起裤管儿让他看:“膝盖是真肿了,腿现在都不能打弯儿了!”
  唐子苏笑得更灿烂:“你对自己还真狠,弄点淤青就行了,你还真打算把腿磕断啊,狠人,真是个狠人。”
  “你也不用气我,我那一枪也没浪费,没打到狗膀子上去。”林泰瞟着他的左肩膀阴阳怪气地说。
  两人不由笑了起来。
  玩笑过后,唐子苏说:“你这边做好准备,老庞已经把蒋五辈说晕菜了,咱们的面粉随时等待装车。”
  “好!太好了!”林泰开心地搓着自己的大手。
  接着,他把老韩搬走柴垛,帮他们掩饰漏洞的事情说了一遍。
  唐子苏很感慨:“是我操之过急了,当时只是考虑到他们攀墙洒汽油会闹出响动,所以想了这个下策。”
  然后,他又恳切地说:“要是那晚鬼子真在厂子里等最后那车面粉装好,咱们也落不下这么多面了。不过,我检讨,以后考虑问题要更周密些。”
  “也不能说你错,柴垛堆在那儿也合适,因为那儿是个拐角,避点儿风雨。”林泰说。
  两人又说到了唐冲:“他这次算听话的,没去找过‘瘦猴儿’。”
  子苏笑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小子心里一定对你和老韩的身份有所怀疑,让‘瘦猴儿’去找他一次,再给他上上弦,要求他继续蛰伏。”
  “如果可能,要是让老韩成为我们的战友呢?”林泰问。
  “不要!”唐子苏决然地说:“起码我们不要发展他,我家里已经有我和唐冲了,再多,红姨会不安全。”
  林泰察言观色地说:“当年你突然去香港,回来又替鬼子做事,二太太心里一直结着疙瘩呢。你不知道,你走的第一年,唐先生的祭日也不回来,她,实在是伤心透了。”
  唐子苏垂下目光,片刻后说:“我回家去了,你身上带钱了吗?”
  林泰拿出钱包,问:“你借多少?”
  子苏夺过钱包洗劫一空后扔还给他:“看你穷的。”
  “别走啊,你不得给我钱吗?”林泰撑着空钱包。
  子苏没明白他的意思。
  “老庞给你上的供的呢,我抽空得还给他。”林泰提醒他。
  子苏这才想起来,把信封拿给他:“我想知道,老庞给我和蒋五辈的钱数一样吗?”
  “那能一样吗?他要看人下菜碟儿的,蒋五辈是大盘荆芥,你就是一盘儿拍黄瓜。”说着,林泰把自己都逗笑了。
  “去车间里叫唐冲,我们一起回家。”唐子苏也笑。
  开着车的唐冲安静得反常。
  在一家皮货店门口停下,唐子苏进去买了双小羊皮手套。
  唐冲伸着脖子看了看:“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妈买身貂儿呢,原来是双手套。”
  “不合适吗?那我去退了吧。”唐子苏作势要下车。
  “得,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唐冲忙阻挡他。
  进门,见小柿子正蹲在院子里逗“诺诺”玩儿,从她身边经过时好像听她嘀咕了句“狗汉奸!”
  唐子苏认为自己一定听错了,这几天没见过她,她这是发哪门子的疯?
  唐冲却使坏,故意问小柿子:“你骂谁狗汉奸呢?”
  小柿子指指猫,翻着白眼儿:“说它呢!”
  唐子苏不想听他们一唱一和地鬼话,直接上楼去。
  晚饭时,依旧是刘妈和小柿子帮大家盛饭。
  小柿子重重把一碗饭顿在唐子苏面前。
  子苏有点恼,见小柿子没事儿人一样回厨房吃饭去了。
  陶红脂忙小声说:“那个,我今天吵她了,她使性子呢。”
  子苏冷冷地:“要是学不会懂规矩,就让她离开唐家。”
  “那天给你送饭回来路上我们亲眼看见一个要饭的老人被日本人的马踩死了。”陶红脂黯然地说。
  “那又怎么样!任何时候,都要弄清自己的身份。”唐子苏语气淡淡地。却听得陶红脂很扎心。
  她觉得唐子苏这是在对自己进行旁敲侧击。
  “我哥说得对,就像任何时候你都是妈,我们就算当了皇帝你还是妈。”唐冲说。
  唐子苏看看唐冲,对陶红脂说:“红姨,我吃完了,您慢吃。”
  刚迈上第一级台阶,听见唐冲嘀咕道:“当狗还当出境界来了。”
  “啪!”地一声响,唐冲说:“您打我干嘛呀,本来嘛,吃个饭就不能高高兴兴地,跟吊丧似的,我吃得胃疼!”
  回到房间,唐子苏的视线基本没离开过院子门口。
  “瘦猴儿”怎么还没来?他必须通知到唐冲,明天的授奖大会上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晚八点,终于看见唐冲出了院门,把“瘦猴儿”拉进院子,两人站在那棵大梧桐树下好一阵子聊。
  唐子苏这才放心地准备休息,明儿一早去局里还要安排十几名职员作为良好市民到会场去观看授奖。
  头刚放在枕头上,他感觉到不对劲儿,用手一摸,手心里有几粒扎手的东西。
  因为起猛了,他的左肩撕扯得疼。
  咖啡色的枕头上,放着十几颗粘粘葵,学名叫苍耳。
  唐子苏的头发比短寸略长一点,所以粘粘葵粘不住他的头发。
  肯定是小柿子干的,这个疯丫头。
  唐子苏无奈地仔细把枕头上的、滑落在枕头边的粘粘葵都收集起来。
  “瘦猴儿”昨天来通知唐冲,“医生”严厉要求:明天日本特使的授奖大会任何人,不许有任何动作!
  所以他今天不打算去面粉厂,他想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天皇特使”到底长什么人模狗样。
  听见唐子苏汽车发动的声音后,唐冲才懒洋洋地起床。
  “谁!这是谁干的!”唐冲气急败坏的吼叫声从二楼飘到一楼,把楼下的陶红脂和小柿子都弄得有点蒙。
  唐冲的头发是自来卷,而且卷的比较厉害,上学时总有男孩子笑话他,说他“女里女气”的。
  头发如果剃得太短有点像非洲人的羊毛卷,头发留得太长又显得“娘”所以他几乎每天都要洗头,因为刚洗过的头发才不会太卷。
  只见唐冲顶着一个鸡窝头气呼呼地跑下楼审贼般对着小柿子吼:“是不是你干的!说!”
  看着唐冲手心里的几粒粘粘葵,再看看他发间纠结在一起的几小团,小柿子连连摆手:“不是我!我咋能坑你,我放大少爷枕头上了!”
  “你!气死我了!我不管!你帮我揪下来!”唐冲坐下,把头探给小柿子。
  陶红脂也过来帮忙。
  唐冲睡觉不老实,喜欢滚来滚去,自然粘粘葵在发间多重缠绕,帮他揪粘粘葵时就听他不停地嚎叫“慢点儿,看揪掉我多少头发!”“啊!别硬揪!”“你就不能一手握住我的额头发根儿,一手揪粘粘葵嘛!”......
  逗得刘妈捂着肚子笑。
  气得陶红脂在小柿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呀,你总招惹老大干什么!”
  “我就讨厌他,他对太太不好,他当汉奸!”小柿子理直气壮地说。
  陶红脂哭笑不得:“你懂什么!他就是那种面硬心软的人,他要是对我不好,就把我和唐冲轰出去了。他跟着日本人干,虽然,唉,也算保全了面粉厂和咱这个家吧?你年纪小,别瞎起哄,老大那人心眼不坏。”
  刘妈赶紧帮腔:“是呀,你想想,要是在别人家,你敢这样早把你撵出去了。再说,大少爷伤还没好,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以为自己一心一意为太太,算是一片好心,如今太太责备,唐冲埋怨,刘妈吵,小柿子觉得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陶红脂看着心疼,又忙哄她:“你以后对大少爷好点儿,大少爷才会对我好,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授奖大会的会场在公园里召开,这样守门的可以对进园人进行把控。
  冒充良好市民的各机关职员按时到了会场,为了让场面更真实,各机关挑选的观众都是成对儿的,让他们冒充“情侣逛街”。
  于是,会场上就出现了滑稽的一幕,仿佛本市所有情侣都在今天不约而同地出来逛公园了。
  今天负责安保任务的是军警特,他们身着制服如临大敌地四下观望。
  唐子苏和李娜站在自己队伍前面无聊地看着一百米外的,摆在戏台上的主席台。
  会议即将开始,有几个记者站在距离戏台最近的下方举着相机和闪光灯在抢占有利位置,主席台前目前尚空无一人。
  唐子苏慢慢向主席台附近转悠。
  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脚下。
  他脚下的地面有点特别,那是什么东西长时间压在上面,刚刚被挪开后留下的印记。
  虽是深秋,草木凋敝,但是被压的位置没有草,没被压过的地方枯草有两寸多高。
  他看看周围,间隔百米都有一张石头长椅子,供游人休息的。
  公园长椅放置的位置都是经过选择的,一是地面平坦,而是位置相对安静。
  有一张长椅却放在一棵柳树后面,如果长椅上坐两个人,两个人就需要隔柳聊天。
  这非常不合理。
  长椅往戏台方向挪动了约二十米。
  为什么?他看着看主席台,再看看长椅,两者间距仅有十米,只是因为长椅没有占道,而公园里这种长椅又有几十张,所以它的被挪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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