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会面

　　执委会首席史老师给大会做了总结，其后的投票中，与会代表勉强通过了关于吸纳西西国冒险者联合集团的决议，不过这不是斗争的妥协，而是斗争的开始。
　　你说要建立圣天教教堂，可以，我不但同意，还立法承认宗教自由，你教堂建在哪里，我就在对面建一个道教宫殿，旁边再来个佛教的庙宇，宗教自由嘛。
　　你要保留西西国人的财产，特别是奴隶所有权，行，我就征收奴役税，征收遗产继承税我看你这么维护西西国传统的社会生产次序。
　　你大规模移民西西国人口，要西西化全岛，行，你底子厚，新华夏扩张产能也需要人口，但是我建立学校和成年人夜校，借着普及文化教育的由头推行汉化教育，潜移默化你的人民，对于适龄儿童，进行半日制教育，用地球的文化知识彻底覆盖掉异世界的文化意识。
　　你要开办公司，想凭借着已经完善的销赃贸易网将穿越者的中央贸易公司挤兑死，这个……有点难办，因为穿越者生产的肥皂，玻璃杯，高度酒，卷烟，廉价麻布已经被艾丽卡卖出去了好多，货款都已经开始回收了，而中央贸易公司架构还没搭建好……因为连买家门朝哪里开穿越者都不知道啊。
　　不过穿越众也不傻，民生用品卖不掉，我们就搞军火，而且还立法限制军火销售牌照，没有牌子就没有交易权，你连货都拿不到，看你冒险者联合集团怎么和穿越者争。
　　然而现实依然残酷，准备卖军火的船队依旧被当成海盗击退而走，得知被流弹击中殉爆了一艘贸易船，首届贸易部最高层全套班子集体辞职，那组人听说要去新华夏岛旁边那一串小岛上养羊，准备开一家呢纺织公司，这是第二家新华夏完全私人性公司。
　　第一家听说是一个叫凤姐的人开的化妆品生产公司。
　　而新华夏岛的第一家集体属性的公司叫新华夏军火公司，这是穿越众中一群有兴趣，也有空闲，响应政策号召，由一群集体法人成立的公司，以私有为主导，股东多为归化民，因而带有严格的地方区域色彩，所以算是地方企业。
　　被撸去所有公职的林奇已经在这个厂呆了一个月了，当然穿越众本来也是瞎搞，所以林奇并没有什么失望，在小小全封闭山谷和金属液体们玩的不亦乐乎。
　　他所做的工作就是用坩埚炉子配置一锅锅的合金，记录下各种比利的合金所拥有的特性，适合的金属比例将被另外一个车间制成火炮，火枪，简易火箭弹等等火器。
　　新华夏军火公司顾名思义，就是生产各种火药武器的厂家，然而很抱歉，他们还没有挣一毛钱，所有的成就就是把一船几十个归化民水手和一组七个穿越者炸死了一次……
　　当然，所有的锅都有原贸易部最高层背，他们只是厂家。
　　“老林，情报局的人找你。”刚刚称好金属物料，记录下重量，一个穿越者技术员就朝着该班次的班长林奇叫到：“昨天的会议我去参加了，执委会可能要启用你了，你不比我，我一辈子都和冶金这行当打交道，人都凝固了，你可要好好干，这个异世界这么宽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
　　安全部，是原来会议纪律组发展过来的。该组经过发展扩大，已经分为情报局，内部纪律委员会，和公共安全局几大机构，其中情报局就带有调查内部人员是否有出卖穿越者信息的工作。
　　马车载着林奇，在四个全身黑衣的情报人员簇拥下，从偏僻的工厂驶向更加偏僻的一处矿山背后。然后一栋简易牌坊直突突映入眼帘，牌坊左边由上到下写着五个令人胆寒大字——为人民服务……不对是牌坊另外一边由上到下写着——纪律与使命。
　　这里就是纪律组的基地，一栋红砖盖的两层筒子楼，顶部，巨大晶莹的魔法水晶格外吸引人注目。这种水晶具备传递和收集魔法信号功能，可以直接处理声音信息。魔法世界里通信可是发达的很呢。
　　比如，新华夏岛被攻破之后，就有法师将岛屿上的危情通过魔法水晶直接上报到西西国某处，虽然当时只是被一个三流的没有前途的工资微薄勉强维持贵族体面生活的工作人员用鹅毛笔纪律下来，但是在一些列汇总之后，新华夏岛易主的消息还是会传递到西西国三阶议会。
　　“今天艾丽卡又去要塞内执委会大楼要求落实移民条件了，好家伙，这娘们到底哪里收集来这么多西西国流民，这一个月快上五千人了，还好几大国营轻工公司规模持续扩大，要不然可吃不消，不过，你知道吗。”
　　“什么，”坐定审讯室，林奇还以为会被追责什么，没想到对方审讯人员却聊起了天。
　　“那娘们字里行间一直旁敲侧击你的存在，她以为我们把你……怎么说呢，看上她很担心你呢，搞得好像我们是坏人而她则是担心你安全的人呢。”
　　“是吗，那是个变幻莫测的人，我看不懂她，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贵族阶层越是地位尊贵，内心越是深藏不露。”
　　“是啊，地球人这三个字一从她口中说出来，我们的很多同志当时就要崩溃了，我们不惧怕他们的坚船利炮，甚至整个基地被推倒，我们都牺牲一遍也无所谓，不过是再找个基地，换一个姿势从头再来罢了，不过被揭穿了根底之后，我们很多同志的自信心开始动摇，特别是对于这个世界贵族阶层神秘强大的文明底蕴的担心，对于地球科学技术能否战胜未知的魔法传承的质疑，都在那三个字脱口之后放大了。这也是大家在那次会议上慌慌张张同意了吸纳这群西西国人的主要原因。”
　　“确实是个能在谈判时抓住人心的交际高手，我承认我一度轻视她了。”
　　“那么，该谈谈你是怎么把我们的核心机密暴露给她的，请简明扼要的表述，因为下面我要开始记录了。”询问是两个人执行的，现在说话的是穿越者中著名的人物之一，与其搭档聊天一样的口气不同的是，这位美女一举一动都严肃刻板，开口就是冷冰冰一副你快点从实招来的感觉。
　　其是名人，原因是，穿越众这只分路中已经确认是女性的人物只有20个，其中8个已经有配偶了，一对拉拉，五个是萝莉幼体，所以能让穿越众脱单的女士只有五个，这五个中还有其中一个是凤姐……当然，还是有别的许多美女的，不过那个的时候——双方都会吐的啊。。。。
　　“能抽跟烟吗。”林奇想了半天还是难以组织语言。
　　“不行。”
　　“行。”
　　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说不行的是女办事员，一贯的公事公办风格，不带任何感情的口气。说行的是男办事员，都是自己的同僚，以后谁帮不上谁啊。林奇现在是热点人物，虽然因为这次艾丽卡事件被撸去一切职务，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重用，毕竟是个被一致评论“能力有余，经验小白”的人物。
　　“……西西国官僚大返岗行动之后，我就暂时脱离了武装岗位，被分配到图书馆宿舍，具体工作在贸易部，因为贸易部创立不久，工作也没细分下来，就先查阅资料，这期间和艾丽卡走得比较近，她简直就是个人型电脑，为了感谢其工作上的帮助，我组织了一场图书馆楼顶的野餐会，她无意间向我透露其在磨盘半岛和磨基湾附近有个私人封地，而且走私过一些西西国武器，你想她连现役军舰都有办法‘漂没’的人，我就想惯她酒，套出她的话来，没想到……”林奇狠狠吸一口烟，单纯就是因为在手段上技不如人产生的挫败感。
　　“我们有询问过你原来的同组成员，你反倒先醉了。”
　　“所以你在醉酒的情况下主动说出了不该说的？或者说你因为反侦察能力不行，所以在工作中失误，泄露了秘密情报。当然无论哪种情况，都是你个人自身能力问题导致的严重泄密后果。”美女很没眼力见的打破两个人默契的谈话，她说话时两个男人都不同程度的表述不悦。
　　林奇是对于自身因为失误照成大家恐惧的愧疚心里。而男办事员则是因为美女问话的态度感觉不爽，虽然工作风格是个人的他管不着，但是面对自己同志也这样秋风扫落叶的无情，自己作为她的搭档，也会被牵扯上不好的观感的。
　　“朱七同志，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了解一下林奇同志在这次泄密事件中所犯错误的原因，为将来情报战线上的同志积累经验。林奇这次错误虽然后果严重，但是并没有主观上的恶意，性质并不严重。”即使恼怒搭档乱拉仇恨，男办事员还是很客气表达了对于美女工作态度的质疑，“我们这次就是聊聊听，不必上纲上线，大家都是内部同志嘛。”
　　被叫做朱七的女子很没好气的别过头去，从那以后专心开始笔记，根本就不插话了。
　　林奇对于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在意，他此时心中依旧是翻江倒海的动荡——又想起那个女人了。年轻的宅男上辈子不要说有美女撩拨他，甚至是女孩子都没有好好聊过。直到亲身接触之后，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抵抗就能抵抗的，艾丽卡·西西一颦一笑即使过了一个月还是那样深刻的在脑海里，根本挥之不去。他当时没有喝醉，只是在公主的一个表示关怀的触碰下，一句担心的细语中，就彻底沦陷了，那时候虽然头晕晕的，但是脑子特别清醒，那一刹那他只想将自己的身心都坦白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考虑什么秘密问题，只想让那个不卑不亢的女人了解自己。
　　情报局的人记完笔录，林奇签字后，就收到一张任命公函，要他立即前往执委会报道，看来，这次视察只是他收到重用后走一个过场，怪不得极有进取心或者说野心的男办事员一个劲的讨好自己，权力之所以迷人，跟这点也有关系吧，要是任何一个位高者面对的都是朱七那样冷冰冰的脸和话语，那就是给个总统干也没劲了。
　　临走出大院，男办事员将林奇拉到角落里，向他透露了这一个月新华夏岛屿内左右两派的形成，激进份子推行激进的同化主义，主张没收一切原住民特别是贵族的财产和所有特权，建立穿越者独立的，完全公有制社会。激进份子的主张在磨基湾的军火船爆炸后完全名声扫地。这个弓箭手隐隐透露，林奇这一个月迟迟不能被任用，就是被激进份子压制的，因为他俘虏西西国公主时许诺了太多的便利，有对原住民妥协的倾向。而其所在的派系属于右派，男办事员希望林奇加入他们。
　　右派在岛屿内其实也属于少数派，虽然办事员在林奇跟前一个劲的右派的前途光明，成员一个个能力非凡，但是林奇从一开始就反感拉帮结派。右派与激进份子截然相反，主张主动融入原住民世界，继承这个星球人的文化传统，入乡随俗，甚至可以建立君主立宪制，以便在这个诸王的时代不被针对。
　　三，这是个奇妙的数字啊，穿越一开始，大家就分成了三部分。万里迢迢来到这的林奇他们，屁股下的窝还没坐稳呢，又开始分派系，新华夏岛上也俨然出现了包括中间派的三派，真是党外有党，派内有派啊，这么思考着，执委会派来的马车踢踏踢踏来到要塞东门，这个门前面有条浮桥，浮桥下悠悠的河水绕塞墙而过，黑乎乎的水面倒影一轮明月，林奇猛然发现，无论在前半生，还是到这个星球后，他已经有年头没看到月亮了。
　　“是你吗，林。”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林奇猛然回头，却见要塞大门后一对女子俏生生望着这边。
　　叫车夫停下，林奇和其对视了几秒钟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说你今天回要塞，这是我做的野草莓酒，不嫌弃的话请收下。”公主从仆从那接过来一大瓶玻璃瓶，这是生产部管辖下的工厂生产出来的，因为原材料纯度问题，玻璃的颜色五颜六色的。
　　“谢谢。”林奇其实有很多话想抱怨，但是想想双方代表不同群体的利益，本来就是敌对与合作并存的关系，根本没什么好指责的。
　　“如果有空的话一起聊聊，我还住在原来的宅邸，打扰了，祝晚安。”说着做了个屈身礼，双手提拎着两侧裙角甚是可爱。
　　“再见。”林奇嘴里说着冷巴巴的话，心里却感叹着又输了，在礼节和处事上输光了面子，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人家可是有专门交际教育的，而且酿酒烹饪什么的都是贵族女子从小开始学习的内容，那是她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