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傻了

　　“水…水…”幽幽稚嫩的喊声模糊不清，却还是惊动了屋里一直守护的小丫鬟。
　　“水？”反应过来的小丫鬟连忙去到了一杯水，走到床前，“小姐，小姐，你醒了吗？水来了。”看着闭目只是轻声耳语要水的小姐，小丫鬟一时不知道应该是扶起来，还是就这么端着水焦急的看着?
　　小丫鬟突然灵机一动的向外喊了一声，“秋水姐姐，小姐醒了。”
　　四周火焰翻滚，白玉里只觉得自己被烤的喉咙燥热干渴难耐时一股泉流涌入喉中，解了喉中的几分干渴，正贪这一股泉时，却又没有了，心下焦急道：“渴~水~水”挣扎着想睁开眼，想挣扎自己亲自来寻找那一道清甜可口。
　　焦急不以的渴望中，又是一股清流的泉入口，一杯，两杯，三杯，直至喝了六杯茶水，白玉里才觉得似乎好受了，迷迷糊糊安静的沉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闭目的人眼眸轻颤，慢慢睁开眼，一双有些呆滞的眼神看着头顶的床幔，好像这个人，是一个痴傻的人。
　　好一会白玉里带着疑问偏头打量周围，脑袋有些迟钝。“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床前趴着一个小丫鬟，桌子那里也趴着一个小丫鬟，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屋里很简洁，除了桌椅.床.简洁的梳妆台，衣橱，什么也没有。这一切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些熟悉？
　　忽然脑中一副副画面只是模糊的闪过，却怎么也看不清。
　　掀开被子，支撑着爬起来，头有些昏沉，休息了片刻，下床，双脚踩到清凉的地面，思维也清醒了许多，只是一双眼睛依然还是呆滞，木然的看着四周，很熟悉，却又不理解为什么很熟悉，脑子里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一边走一边打量，忽然看见前面有一面铜镜，里面有一个十二岁的胖胖的小女孩，一双眼被满脸是肉挤得像一条缝，抬手触摸双眼，“没瞎，”一个很疑惑的问题浮上心头，“为什么自己要摸眼睛呢。”
　　“好像它应该是不在的了吧，可为什么现在的触感，它还是在的，为什么自己又会觉得它应该不在了呢？”
　　突然心中似有一把利刃在绞着让人心疼痛不已，白玉里就这么一只手僵在双眼之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呆滞的眼神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镜中人，整个人呆滞的如少了什么一样。
　　镜中的人胖嘟嘟的，一脸肥肉，皮肤不白，反而有些蜡黄，白白胖胖，怎么会是胖胖黄黄？
　　向前走了两步，不经意绊倒梳妆台前的座椅，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却还是惊醒了正浅睡中的两个丫鬟。
　　看到站在梳妆台前的人，九分睡意立刻跑掉了七分，“小姐，你醒了，怎么不唤奴婢斥候您呢。”秋水连忙站起身，一眼看见白玉里光着的脚丫子，“小姐，你没穿鞋子，地上凉，怎么就这样站着，要是风寒在严重了怎么办。”边说着边小跑过去扶着白玉里回到床上。
　　床前的另一个丫鬟秋叶也高兴的站了起来道:“小姐你醒了，太好了，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噢~~对了，奴婢去给你拿吃的。”说着腾腾腾的跑了出去。
　　坐在床榻上，白玉璃呆滞的盯着正端着茶水过了的秋水，感觉这人好像很熟悉，但是直觉里自己很不喜欢她，于是她表情木然声音嘶哑木讷说道:“我不喜欢你。”
　　一句话很直白，但还是接过茶水，垂下眼眸默默的喝茶。
　　“啊？”丫鬟秋水惊讶看了一眼自己家的主子，“不喜欢自己？小姐居然说不喜欢自己？”看着只是默默低着头喝茶的白玉里，秋水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刚才幻听了！
　　心中很是疑惑，也没多想，觉得一定是自己幻听了，于是就试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前天曹丞相府办赏花宴，小姐在花园失足落水，当时大家惊慌不以。”说到这好似想到了什么，就一脸兴奋道：“正好路过的大皇子见了，就跳下池中救了小姐呢，不然小姐就没命了。”
　　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大小姐，只见大小姐底眉喝茶居然没有什么反应，暗道:“怎么小姐没高兴，欣喜，或羞涩激动的反应？”秋水只得继续道:“小姐，那可是大皇子呀，当时人那么多，他却屈尊降贵跳下池中救你，我觉得呀大皇子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小姐了~”
　　白玉里木然的抬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个人让自己很是烦躁，各种各样的厌烦情绪莫名其妙的浮出。
　　“你闭嘴。”烦躁的一声呵斥，刚刚还呆滞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犀利的盯着前面的人，一个毫无感情的字吐出，“滚。”
　　“是，是，奴婢这就出去，小姐息怒，小姐不要生气。”秋水惊恐万分，这太突然了，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响温和的大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冰冷的一面，然而她可不敢顶撞大小姐，只得惊恐又莫名其妙的跑了出去。
　　秋叶刚刚到门外时，就听见屋里传来的呵斥吼声，端着一碗肉粥连忙进屋，正好听见那一个字，还有秋水慌忙惊恐跑向门口的身影。
　　秋叶惊讶看着这发生的一切，“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会发火？小姐从来都不发脾气的。”心中万般疑问，但她不敢多说什么，进门只是小心翼翼的绕过屏风，看见白玉璃坐在床上便轻声道:“小姐，奴婢给你端来了一碗肉粥，小姐应该饿了吧。”
　　白玉璃木然抬头看着眼前的小丫鬟，“不讨厌，好像心中有些欢喜的。”
　　“我饿了。”声音柔和，比起刚才发怒，简直就是大大的反差，只是目光又变回呆滞，木然的吃着秋叶的喂食，犹如一个傻子少了灵动，没有灵魂。
　　‘小姐，这是怎么了？’
　　秋叶一边喂食，一边默默的打量，她这才发现，小姐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小姐落水前，明明是好好的呀？’
　　“小姐”秋叶试探着轻喊了一声。
　　白玉璃微偏着头，看着秋叶，木木的“嗯～”了一声。
　　“小姐～”余音未段，秋叶的眼泪已经流下，小脸上两行清泪，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哪里，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快跟奴婢说。”
　　“不哭…”白玉璃抬手给秋叶擦眼泪，双目呆直，手也有些不知轻重，直把秋叶的头弄的一晃一晃的。
　　然而秋叶哪里顾得着她一个丫鬟居然让小姐给擦眼泪，看着如今小姐这个样子，不敢相信堂堂将军府大小姐，落一个水而已会变傻了。
　　“不哭，”眼前呜呜～不停哭泣的人，让如今一根筋的白玉里有些头大烦躁，邹着眉头又道：“不喜欢…哭声。”
　　“嗯～？”秋叶反应过来重重的点头，深深的吸了吸哭的酸涩的鼻子，抬袖擦了擦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却是满满的自责，“夫人，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都怪奴婢没有紧跟着小姐，不然小姐也不会落水变成这样，奴婢要怎么办？”眼泪又不争气的掉落，又使劲的抬袖擦眼。
　　吃完丫鬟的喂食，白玉里就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林安寺。眯着眼睛看外面的眼里似有一些情绪划过，脸上却又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依然很木讷。
　　秋叶收拾碗筷，让外面伺候的丫鬟端走，看着还坐在床前呆滞的人道：“小姐，现在才丑时初，奴婢伺候你睡下吧。”
　　白玉璃收回看向林安寺方向的目光，轻“嗯”一声，在丫鬟的伺候下，缓缓闭上眼，没多久人已入睡。
　　清晨，白玉里吃着秋叶端来的一碗香菇粥和一碟水晶肉鲜包早餐时，不远处突然一个喊声传来，那里正是院落大门的方向。
　　“大姐”一声软软弱弱清甜的喊声入耳，白玉里的手一抖，抬眼猛的看向不远处的人。
　　见几个人从院里走来，前面的一个一身粉色罗裙，媚眼弯弯，顾盼神飞，小小的瓜子脸含笑看着白玉里。
　　“这个人好像认识，很可恨，自己很讨厌，另外一个也不喜欢。”这是眼下白玉里的感觉。
　　白玉嫣身边的另一个，杏眼桃腮，媚如画，是柳姨娘所生的女儿，庶女白玉秋，才十一岁。
　　听到这柔软娇滴滴的声音，白玉里心中突的一股怨气怒火串了上来，呆滞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有些冰冷，不过她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潜意识里好像是，现在不能动。
　　“有事吗？”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女孩不咸不淡的问了句，却坐着动也不动，也不招呼两人入座，就这样问完一句话又底垂着头自顾自的吃早饭。
　　看着坐在那里只顾着吃的自己早饭的胖人，白玉嫣有些尴尬，挑了挑弯弯的细眉，心想这人今天怎么不出门迎接自己了，连来了半天也没让坐。
　　白玉秋却有些恼怒道:“大姐姐，你怎么都不梳妆就吃，就穿着这白色里衣里裤出来，简直不知羞耻着急着吃，也不怕比猪还胖，还有，你这是待客之道吗？”
　　“五妹，不可胡说，大姐一向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你这般说话墨要是气着了姐姐，小心回头母亲罚你。”白玉嫣转过头对着白玉秋轻声怒斥，其实只是假装的而已，二人都心照不宣。
　　“二姐姐，就你心地善良老是维护她，你看看人家都不搭理我们，哼～不就是被大皇子救了嘛！有什么得意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摸样，人家大皇子会看上她？”
　　“好了五妹，”白玉嫣一双漂亮的单风眼嗔怪的看了一眼白玉秋，“你说的这是什么，大姐是京都出了名的名门淑女，德才兼备，大皇子怎么就看不上了？”
　　这才转过脸看着白玉里道:“大姐，听说你已经好了很多，我跟五妹大早的过来看你呢，我瞧你这气色也似好多了。”说着自顾坐到旁边椅子上。
　　“当然好很多了，听说一直以温婉动人的大姐昨天晚上居然打骂了下人。”白玉秋讽接着刺道。
　　什么打骂了下人，明明只是呵斥而已，而且还是呵斥一个已经叛主的奴婢。
　　“我吃饱了。”白玉里轻声一句，站在边上的丫鬟上前收拾。
　　拿起边上的手绢擦嘴，听着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在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直愣愣的道:“我要去休息了！你们走吧！。”这是直接赶人的意思。
　　“啊？额…那大姐姐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大姐姐好生养着，有空妹妹再来看你。”这么直白的赶人，白玉嫣还是第一次在白玉璃这里遇到，小心翼翼委屈的站起身，看着白玉璃真的是赶人，屈身一礼后冲冲转身而去，眼泪在眼圈的打转犹如受到了莫大的欺负。
　　“大姐这是什么意思，你看看二姐都哭了。”眼见说什么白玉里都不理人，白玉秋重重“哼”了一声，不屑的撇撇嘴，起身追着二姐的背影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