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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彼岸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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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柳山脉——灵山
  一少年凌空漂浮在树林之间,左右摇摆,其身影下,一头野猪跟随着他的节奏摆动,狠狠的撞着树,旁人若是看到,恐怕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孙烟。
  翠宗被灭门的五日以来,孙烟便在翠宗废墟附近徘徊着,靠着他仅有两门法术,以奇怪的形式打猎……
  若是修真前辈们知道有人用法术做如此之时,恐怕要被气的当场道消身亡。
  “嗷嗷~”野猪打出痛苦的嚎叫,孙烟心中不忍。
  “猪哥,对不住了,实在是打不过你,不能给你一个痛快,你们灵山的猪都这么厉害吗?皮糙肉厚,又力大无穷的……”孙烟闭着眼,不去看它,口中说着。
  这几日,孙烟曾试过跟灵山的野兽近身肉搏,准确的说是接近蛮兽的野兽,结果悲哀的发现……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自己蕴含满满灵力的一拳,打在这些野兽身上不疼不痒的,无奈的孙烟,只好出此下策,果然,法术还是比拳脚强大的多!
  每当狩猎完毕,孙烟便回到“翠宗”,一屁股坐在“聂老”身上,钻木取火……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
  孙烟执拗的认为,必须在这等,一直等到赵师兄回来为止,不能让赵师兄回来以后,除了断壁残垣,什么也看不到。
  渐渐的……孙烟忘记了时间,只知道,已经很久……很久了……
  久到——他认为赵师兄不会回来了,孙烟失望极了,每天不吃不喝……显瘦起来。
  就这样,孙烟如同在沙漠中等带花开一般,又度过了数日……
  直到某天,花真的开了。
  赵师兄浑身充满血迹的出现在孙烟面前,一脸茫然。
  孙烟瞬间崩溃,扑到赵子昂身上,抱头痛哭,无法自拔。
  “烟师弟,翠宗呢?我找不到路了,你带我回宗吧……”赵子昂摸着孙烟的头,故作镇定的开口,话语苍白无力。
  “没了,没了,没了,全……没了。”孙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口中不断的重复着,死死也抱住赵子昂,不愿松手。
  “你特么给我说清楚!什么没了!到底什么没了,翠宗怎么就没了!你为什么还活着!”赵子昂表情扭曲,眼神布满血丝,歇斯底里的大喊,浑身灵力爆发,一脚踢开孙烟,拔出佑情剑,锋芒直指孙烟!
  挨了一脚,孙烟胸口疼的厉害,绝望看着赵子昂,沉默不语。
  “我翠宗有一千五百年的底蕴!我翠宗有一千五百年的凝聚力!我翠宗每五百年必出绝世天骄!我师尊聂老有圣境实力!始境神通法术!翠宗不会没的……翠宗不会没!你在骗我!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是孙烟!你绝对不是孙烟………”赵子昂癫狂的呐喊,体内灵力错乱不堪。
  “你不是烟师弟,我不与你多言,我要去找烟师弟!”赵子昂不断的后退,不断的摇头,最终,化为一道血色的光芒,消失在天空之中,不知去向。
  “我的确不是孙烟,翠宗的孙烟早便该战死了,对不起,师兄,我对不起你……”孙烟惨笑,看着赵子昂消失在天空一点,颤抖的自嘲。
  原来彼岸,并无花。
  有的只有幻灭的痛苦和期待。
  黎明的曙光照常洒落在灵山之上,似乎在嘲讽世人卑微的执着。
  孙烟默默的离开,该做的,已经做了,他注定不能与翠宗共存亡,哪怕他多么渴望同赵子昂一道通行,终究,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不会为了宗派而牺牲自我,更不会心存所谓的仇恨之火,热血的去找炎宗报仇,上演一出少年复仇的狗血剧情。
  从孙烟诞生的一刻起,活着,便成了他最重要的选择,比其他一切都重要,或许赵子昂永远也不会理解,有种人,竟会对活着有如此深刻的渴望。
  一块块野猪肉绑在孙烟的身上,花鸟鱼虫之景在下山的路上争相涌现,孙烟露出一丝微笑。
  柳月城是齐国第一大城,疆域辽阔,许银川正是青山云门之人,齐国唯一的二级门派,大龙门是柳月城内的三级门派,是刘洲的所属门派,位于大龙山之上。
  大龙山土镇,则是一座悠久的古镇,民风朴实,颇有与世隔绝之意思。
  一番跋涉,孙烟来到了柳月城,此刻,城内正在排查城主通缉嫌犯,孙烟站在入城的队伍后面,耐心的等待着。
  人群之中,孙烟并不起眼。
  “喂!你,站住!”一位面目粗旷的衙门差人突然大喊,手指指向一位眉清目秀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听到有人喊他,却没有停住向前的脚步,更加匆忙的在人群中穿梭起来,十分灵活。
  衙差手举着大棒,追了上去,如此小的孩子,竟然被官府通缉!孙烟心中愤怒不已,想出手想救……然而,想到朝廷的势力,一时犹豫了起来。
  小男孩终究没能逃掉,被一位衙差一手提起,狠狠的打了一拳,小男孩张牙舞爪的挣扎起来。
  “混蛋!放开我,我老大是刘洲!是个神仙!我替他偷点东西怎么了!怎么了!等我老大来了找不到我,你们就惨了!”小男孩口出狂言,引来周围人哄笑,却令孙烟十分震惊,此人竟认识刘洲吗?同名?是意外?还是!真的与刘洲相识!
  “此人与刘洲必定认识,刘洲与我有莫大交情,那此人与我也有交情,此事便是我的事……此子被衙差打了,便是我被人打了!竟敢打我!……可恶!”孙烟在心底暗暗分析起来,莫名其妙的便开始勃然大怒!
  “住手!这是我儿子!你想干嘛!找打不成,打我儿子就是打我!连我都敢打,我这拳头是吃素的不成?”孙烟拨开人群,冲到衙差面前,一把抢过小男孩,抱在怀里。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跟朝廷做对!想死不成?”衙差早就调查很久,这小孩根本无父无母,从哪冒出来一个爹?
  “你替我向朝廷问一声好,就说这孩子不是下一任太子,你们先错了,这是河沟里长大的小孩。”孙烟摆了摆手,戏虐的开口。
  小孩一阵白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孙烟。
  “给我上!把那小子拿下,午夜明珠还在他手中!”一名土灰色面孔的衙差发起了指挥,却惊奇的发现,无名衙差聋了一般,一动不动。
  “想什么呢!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回家搂老婆去!一群废物”刘伍心头大怒,心想平时能吃能喝的,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也不中用,说着一脚踹在一名衙差肚子上。
  一脚下去,刘伍有些诧异,被自己踹了一下居然纹丝不动,王二这小子莫非最近练了什么铁布衫之类的功夫?
  一块沙包大的拳头在刘伍眼中放大,王二狠狠的打了刘伍一拳,刘伍只觉头冒金星,两行鼻血流出来。
  “反了天了……反……反,别打脸了,唉,你们过分了……住手,我错了,我再也不欺负你们了……住手,混蛋,我要让你们都去吃牢饭!”
  五位衙差突然围住刘伍,一顿拳打脚踢,打的刘伍鼻青脸肿。
  众人好奇的围观,平时威风凛凛的刘伍居然被自己的手下揍了,实属罕见。
  “对!左,踢脸,对对,你踢他肚子,唉,还有你,你怎么不动了,快动起来,拿好你的棒子!”孙烟兴致勃勃的看着,心中暗喜。
  牵引术对付这些人,简直是导弹打蚊子,有些大材小用了。
  孙烟浑然不觉,用法术欺负凡人的行为,有多么不道德。
  把孩子放下后,小孩拉起孙烟,一路小跑,一直跑到一处荒凉的院子里,小孩才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椅子发出吱吱的声音。
  “幸亏他们自己打起来了,不然还跑不掉了,我叫小诚,土镇的人都这么叫我。你们,你叫什么名字呀?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小城开心极了,偷到了午夜明珠,还顺利逃跑了,可谓是一帆风顺。
  “你可认识刘洲?”孙烟开门见山。
  “你说刘洲?小时候还见过,后来被人带走了,据说是一群神仙把他带走,教他学法术去了吧……你问这个干嘛?”小城陷入沉思,开口道。
  “没什么,他们为什么抓你?”
  “嘿嘿!看这可是午夜明珠,据说价值连城!有了它,就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了!不不不,是两辈子,咱俩都花不完…………”小城从衣服里掏出一颗珠子,激动的开口。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道道灵光从珠子中散发而出,时而温和,时而暴虐,时而朦胧……
  孙烟一眼便看出,此珠是件法宝,级别不低的那种法宝!
  皱起眉头,不同于其他修士,孙烟的第一反应,便是有麻烦!
  正常的修士思维,看到奇珍异宝,都会想到据为己有,提升境界之类的,而像孙烟这种人,却会首先思考到棘手的问题。
  “此物,恐怕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孙烟看向小城,担忧的开口。
  “哼!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都说了!咱俩两辈子都花不完!你一个人独吞也没有意义!看错你了!”小城没有领情,愤愤开口,连忙把午夜明珠揣进怀里,一脚警惕的看着孙烟。
  孙烟咂舌,有些恼怒,没有再多言,推开院门,转身扬长而去。
  世人之心竟如此狭窄多疑,毫无信任吗。
  莫非,彼岸真的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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