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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从不缺能人异士,一方水士一方豪杰,一个门派数百英雄。
然而,习武之人成千上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人屈指可数,而来自东部的李半久,不仅武学造诣高,独创一门剑法,有东部第一剑之称,还饱读诗书,仕女图惊人叹观,其行侠仗义,江湖称之为儒侠。
狗熊一窝,群侠一党,有坏人就有好人,但李半久是好人中的好人,侠客中的侠客,名扬四海,与白玉轩、苏云飞并称为武林三杰,南有白玉轩,北有苏云飞,东有李半久,三人每年一聚,往往会选择阳春三月。
像李半久这样一个奇人,却过得十分清贫,往往是在街头卖画,他喜欢云游,总在一些名胜古迹处呆上三月半载,难以寻其踪迹,他没有恋人,只有一匹老马伴随左右,活得如闲云野鹤一般。与白玉轩和苏云飞不同的是,李半久到处实施,往往把卖画的银子,分给吃不上的百姓。
白玉轩被月影门追杀,并不影响三杰的相聚,今年的相聚约定在北都府,李半久如约而至,离三月还有一个月,李半久想早些抵达,拜会玉门寺的大空老和尚。
世人只闻半久名,不见真身,只有识货之人,才会悄悄买下他的画,卖给那些名仕。
再行三日,就到北都府,李半久走累了,找小镇上的一家客栈住下,客人很多,就剩下了一间客房,住的都是江湖人士,这让李半久很困惑,找伙计打听消息。
“客官,你还不知道吗,江湖各大门派,都赶往北都府,要围攻月影门。”
“月影门,就是追杀白玉轩的那个门派?”
“对对对,一帮妖女,搞得鸡犬不宁,那个带头的姬凤凰,还把侯爷府的大门给砸了,玉门五侠中的周全,竟然不是她的对手,这帮妖女,迷惑人心,收买了一些人,有个唐门的叫唐三变,竟然把玉门寺的大师给打败了。”
“是吗,那这个唐三变够厉害的,他打败的是哪位师父?”
“我哪知道,说是玉门寺的罗汉,这罗汉有四个,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
“出家人怎么也搅合进来了,吃斋念佛不好吗,一帮女眷,总是有天大的冤屈,何必与她们争高低。”
“客官也是习武之人?”
“不是,我是读书人。”
“唉,想必你也不知,这月影门近几年,把江湖闹得天翻地覆,见人就杀,全是一帮妖女,哪有什么冤屈,这章侯是什么人,是义公,是老百姓的恩人,大门还不是被砸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还请小哥指点?”
“这帮妖女如此胆大枉为,背后有人撑腰,我听说啊,是二王爷。”
“二王爷又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
“我哪知道这些。”
“就是皇帝的第二个儿子,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哦,原来如此,对了,还有什么稀奇事?”
“今儿店门口来了个清秀的女子,卖身葬父,要一百两银子,陈老爷想买回去做妾,这老头子,八十岁了色心不改,可怜那小娘子,二十出头,好好一朵鲜花,唉——”
“一百两银子,不贵。”
“是啊,这一转眼,张公子来了,出二百两。”
“张公子又是何人?”
“就是县府老爷的公子。”
“哦,那张公子买了那姑娘?”
“没有,陈老爷的儿子在州府做官,大这张老爷一截,出价三百两。”
“这两人耗上了。”
“可不是,就在店前,你一百两我一百两,加到了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不贵。”
“我的爷,那可是一千两,嘴巴上说着玩啊。”
“那是谁买了?”
“都没买,谁也拿不出这一千两来,回去凑银子了,明儿一大早,谁先凑好谁就买,唉,这姑娘命苦,谁买了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此话怎讲?”
“你想想,这陈老爷八十了,花一千两买个妾,还不得赚回来,给他生个儿子之后,往红楼一扔,一年就赚回来了,再说这张公子,那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天天往红楼里跑,还包了个姑娘,玩够了,还不得往红楼送。”
“听小哥这么一说,横竖都是一个惨字,那这姑娘现在何处?”
“怎么,你也想买?”
“试试呗。”
“那你可别试,这陈老爷和张公子看上的人,犯不着找麻烦。”
“麻烦倒不怕,我认识章侯。”
“哟,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贵客,失礼失礼。”
“小哥,那姑娘身在休处,还请相告。”
“就在店里,我带贵客去看。”
小二带着李半久来到上房,见到了卖身之女。
此女一身碎花棉袄,梳洗得干净,五官精致,双眼柔情似水。
“凤小妹,你可真有福气,这位爷与章侯是朋友,听说了你的事,要买下你。”
女子急忙行礼道:“奴家见过贵人。”
小二道:“爷,这姑娘叫凤小妹,就是附近村子里的,她爹与我还有交情,不知爷尊姓大名?”
李半久道:“姓李名半久,这样,人我要了,你去告诉陈老爷和张公子。”
小二道:“一会县老爷就会来,还是李爷亲自告诉他为好,此事昨日已惊动了官府,要不然也不会让凤小妹住在此地,她可怜的父亲,还躺在后院马厩里。”
李半久道:“凤姑娘,你可愿跟我走?”
凤小妹道:“自是愿意,只要办了父亲的丧事,奴家便是贵人身边的仆人。”
小二道:“你可是投了个好胎,遇上了李爷,要是落入那二人之手,那可真就——”
李半久道:“还请小哥将凤姑娘转移到安全之处,我怕一会有人要动歪心思。”
小二道:“好,后面还有间库房,我带她到那儿,待你们谈好,便带她走。”
到了午时,赵公子拉着亲爹来到了客栈,知县老爷穿着官服,带着两名衙役,威风八面。另一边,陈老爷坐着大轿,跟了十几名随从,见了知县,在家人的搀扶下行礼。
客栈掌柜搬了一把座椅放在门前,知县就坐了下来,正要说话。
“你就是知县,这凤小妹我买了。”
李半久一脸严肃的站出来。
知县看了看,笑道:“哟,这是何方神圣,你可有一千两?”
小二道:“大人,此人与章侯是朋友,姓李名半久。”
知县漫不经心道:“是嘛,李半久,李半久——啊,李半久。”
吓得一下就站起来,有些不知所以然。
陈老爷不知就里,喘着气道:“什么李……李……李李半久,没事一……一……一边去。”
北都府的事早就传到百里之外,各州县自然也清楚,武林三杰这号人物,一方主官自然门清,包括昨日还嚣张的张公子,一听见李半久的名字,也往后退了,躲在衙役后面。
知县尴尬道:“不知李大侠驾到,有失远迎,既然李大侠来管这事,那就听李大侠的。”
陈老爷还要说话,被身边的管家制止,附耳道:“老爷,这可是侯爷的人,咱惹不起,回去吧。”
知县又道:“别围着了,都散了吧,陈老爷,你还有话要说吗?”
陈老爷摇了摇头,被人搀扶着上了轿。
一众人离开,围观之人仍在,都想看这李半久掏出一千两银票。
李半久道:“小哥,可有纸和墨?”
小二道:“有,我这就去拿。”
文房四宝拿来,李半久就地而画,不到半个时辰,画了一张仕女图,栩栩如生,引得众人赞叹。
“真是神来之笔啊,这画,值一百两。”
“我出二百两。”
“三百两。”
“让开让开,杨公子来了,杨公子出五百两。”
“五百两,就这一画,五百两,今儿算是开了眼。”
“杨公子真是大方,一出手就五百两。”
“这可是李半久,他的画,可值钱了。”
“……”
小二和掌柜站在边上,看得云里雾里。
这日,李半久画了两张仕女图,卖了一千两银子,买下了凤小妹。
只道是:
青衣白面自妙技,粗墨涂成俏佳人;
若论斤两称轻重,吴生自愧手中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