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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花魂遗梦 / 32 心意难平

32 心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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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伊尹收到妺嬉来信,信中说王师与昆吾将要合击商国,赶忙去见商汤。
  伊尹道:“昆吾伐商,路途遥远,且道路多山区、沟泽,可以小股兵力拖住昆吾之师,曹触龙急欲建功,可诱敌深入,在昆吾之师到来之前歼灭之。”
  商汤道:“关键是不能让王师和昆吾之师会合。”
  伊尹道:“正是。崇、黎长期受昆吾压制,有仍大会时又因不愿多交额外的贡赋,被昆吾夺了几座城邑。君上可派使者游说崇、黎,联合韦、顾一起攻打昆吾,即使不能打败昆吾,至少会给昆吾很大的牵制。”
  司空咎单道:“臣的先母是黎国人,臣与黎侯铭是姑俵兄弟。臣先去游说黎侯铭,然后和黎侯铭同去游说崇侯骧。”
  商汤大喜,即命咎单游说崇、黎。
  黎侯铭原来叫大陵铭,是黎国祁姓的分支大陵氏之后。大陵氏本是黎国的小宗,咎单的母亲嫁到商国的咎氏时,地位还不高。
  二十多年前,黎侯炤突然得病暴毙,按照宗法制度,该是他的长子即位,但长子有偏枯之疾,也就是得了小儿麻痹症。另外两个儿子先联合攻杀了长子,然后为争夺国君的位子又打起来,打了大半年,分不出胜负,双方裂土而制,眼见黎国要分裂了。
  那时候大陵铭二十多岁,勇猛好战,是黎国有名的勇士。大陵铭发动大陵族人并联合其他几个支族,以阻止分裂为由,对二子、三子发动了攻击。就这么着,大陵铭当上了黎侯,本来是小宗的大陵氏现在却转身成了黎国的大宗。
  黎侯铭热情接待了咎单,咎单许诺,只要崇、黎同意和商联合伐昆吾,等商汤大事完成,就让黎国成为商西部的方吏,崇国成为北部的方吏。
  所谓“方吏”就是夏商时期在王朝的势力范围的四方各设置一个“吏”,夏桀时,有扈氏为西吏,有仍氏为东吏,昆吾为北吏,息国为南吏。后来发现的殷墟卜辞中有“西吏旨”,“旨”就是“耆”,也就是黎国。
  黎侯铭早受够了昆吾的欺压,爽快答应了咎单,然后又一起来游说崇侯骧。
  崇国,姒姓,是一个很古老的国家。《吴越春秋》载“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人,此城郭之始也。”就此说来,鲧是修建城郭第一人。因为鲧建造城郭有功,尧把崇地封给了鲧,称“崇伯鲧”。崇国一直是夏的西吏,后来让昆吾给夺了,而且一直受昆吾的辖制和盘剥。
  咎单和黎侯铭见了崇侯骧,说明来意,崇侯骧也受够了昆吾的欺凌,崇、黎本来就是盟国,自然是答应了咎单。
  咎单游说崇、黎成功,商汤大喜。这一日,商汤收到边报:“左师曹触龙率五千兵马已到边境。”商汤命司寇有虔率五千兵马迎敌,只许败不许胜,诱敌到荆原即可,越快越好。有虔领命去了。
  商汤与仲虺又调兵,齐聚荆原,单等王师来攻。荆原离景亳只有五十里,那里地势开阔,商汤计划在荆原消灭王师。此时,又接到边报:“昆吾公牟卢率六千昆吾之师来攻。”商汤命崇、黎协同围攻昆吾,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只等商师北上,合击昆吾。又命湟里且率三千士卒扰袭昆吾师,商国诸城邑坚壁清野,昆吾师来时,以游击战和伏击战消灭昆吾师有生力量,尽量拖延昆吾师南下的速度。
  却说昆吾牟卢接到夏后的命令,率六千士卒攻伐商国,一路上道路被堵,桥梁被毁,还不断遭到商师的伏击,好不容易占了城邑,粮草早已被搬空,城内只留下老弱病残。
  昆吾师打到丘鹿邑,大架砲车被毁,损失惨重。正在这时,传来消息,黎国、崇国正在攻打帝丘。昆吾牟卢正惊异不定,又从景亳方向传来消息:王师全军覆没,曹触龙身断于军,五虎将中四人战死,只有将军雕题奂被释放。
  昆吾牟卢寻思,自己已到丘鹿,仍没有收到九夷的消息,看来九夷之师不会来了。自己若继续进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匆忙班师回帝丘,并写了报告送到夏邑军事寮。
  王师毁灭的消息传到夏邑,朝野震惊。
  夏桀大发雷霆:“曹触龙真是无用,五千王师竟然全军覆没。昆吾牟卢怯懦不堪,已经进军到丘鹿了,见王师被灭,没有朕的旨意,竟然掉头回去了。九夷更是可恶,竟然不听朕的号令,没有出兵联合伐商。”
  无荒道:“商汤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昆吾,昆吾再被灭,我大夏危矣!如今之计,必须再次兴兵伐商。”
  干辛道:“据最新情报,商国此时正抗旱保秋,无力兴兵。等秋种以后,亳子成汤就要图谋昆吾。”
  太师耕道:“商汤已是疲敝之师,正是我大夏用兵之时。”
  赵梁道:“曹触龙一仗,花费太多,如今国库空虚,诸侯的贡赋又不及时,军用物资怕是不够。”
  关龙逄道:“现在耹隧耗费甚巨,需要补贴大量费用。如今是用兵之时,应该关闭耹隧,集中物力财力,再次伐商。”
  曲逆道:“何须大动干戈!当今之计,只需操练兵马,扩军备战,以待时局之变。”
  夏桀道:“司徒之言甚是,先按兵不动,密切关注商汤的动静。”
  散朝以后,夏桀带着二玉又去耹隧了。
  却说商汤灭了曹触龙五千王师,又逼退了昆吾之师,大喜,本想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昆吾,伊尹谏道:“如今正是秋种时节,可干旱少雨,不如罢兵,抗旱保种,来年进兵,未为迟也。”商汤从之,大摆宴筵,论功行赏。
  仲木、伯云因为作战英勇,获得许多赏赐,还从下大夫升为中大夫。二人本该高兴,可他们听说庆州和蒿荼从下大夫直接升为上大夫,心里不平衡了。论功,我们不比庆州和蒿荼差,论情分,我们是纴巟夫人的至亲,凭什么他们从下大夫直接升为上大夫?君上这是赏罚不公。
  二人见了纴巟,满腹牢骚,纴巟宽慰道:“庆州的父亲庆誧大人战死,蒿荼的父亲蒿叔囷大人在出役的时候被夏后杀死,他们都是继承父亲的爵位,合情合理,而你们就不能这么越级提升。来年就要攻击昆吾,立功晋升的机会多着哩。如今正忙着抗旱保种,咱们有莘氏的人不能让人家说咱多事。”二人无话可说,可仍然不平:“君上从未看着夫人的面照顾咱哩。”
  却说商国自入春以来一直大旱,靠着伊尹的区田之法,春种获得了丰收,但秋种实在是无法进行了。
  一天晚上,人们在一大块平地上燃起了篝火,祈求云神降雨。女巫事前用香汤洗浴了身子,穿上鲜艳华丽的长裙,对着云师(祭巫扮)唱道:
  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云师翩翩起舞,安乐畅意,神采飞扬,身上隐隐放出神光,等女巫唱完,云师唱道:
  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云师唱完,如狂飙一般上升而去,神圣而威严,女巫恭敬地向空中仰望,唱道: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
  云师在空中俯视人间,唱道: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女巫望着空中的云师,怅然若失:
  思君兮太息,劳心兮忡忡。
  祭祀仪式结束,人们翘首以盼心心念念的降雨。但连续几天,依然是炎日高照,万里无云,连一丝风也没有。
  商汤道:“这一定是上天在惩罚朕的过错。”命巫轶卜选吉日,他要亲自向上天祈雨。
  燎祭仪式在景山脚下的桑林中如期举行,人潮涌动,现场的人都挥汗如雨。
  祭坛上放着鼎、太牢、玉帛,祭坛正面巫师双膝跪地,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商汤穿着白色的麻衣长袍,脚上穿着草鞋,神情肃穆跪坐在巫师对面。
  祭坛旁一大堆柴火已经准备就绪。柴火四角各站一个士兵,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火把。
  伴随着音乐和鼓声,巫师开始跳舞。
  商汤双手合十,微闭双眼,垂首祈祷:“夫久旱不雨,百川且涸,谷者尚渴,人将如何?小子履以鼎及太牢、玉帛敢祷于景山之神:商有罪,唯在予一人之躬,无及黎民。”
  “点火把——”巫师拉长声音说道。
  就在火把点着的那一刻,人们看到火苗摆动。
  商汤继续祈祷:“朕唯政事之不臧,居官之贪冒,宫室之过于崇饰,妇女之幸于富贵,大臣之为势者干上,小人之依势者欺下,朕是以有惧焉。”
  “点火——”巫师低沉而暗哑的声音说道。
  四个士兵各在四角开始点火,火苗由小而大,继而熊熊燃烧起来。
  “起风了,起风了。”人们交头接耳。
  天上一片云彩徐徐飘来。这片云彩越来越大,越来越暗。
  商汤剪掉了自己的头发,扔进火中,又剪掉了指甲,也扔进火中,默念道:“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这时,黑云压顶,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一泄如柱。
  “下雨了,下雨了!”人群中一阵喊声。
  大雨瞬间浇灭了火,商汤泰然自若走向人群,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声。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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