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布谷

　　布谷，布谷。
　　三人用木板钉了一个窝，往里边塞了点干草，顶上穿条绳，在家旁边的一颗树前停下，挂在枝头上。
　　杜鹃的翅膀简单地消了炎，包上了一层麻布。
　　悦儿把小鸟放进了小木屋。
　　杜鹃把头伸出来，眼望着三人，布谷布谷地叫着。
　　.
　　弃定一蹦一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抓有两条小青虫。
　　“小笨快出来，你今天的早饭来了。”
　　他把眼珠子往小木屋里探去，看到小笨在扑腾着翅膀。
　　弃定往后退了一步，小笨把头探出木屋外。
　　小笨叫了两声，张大嘴巴。
　　弃定笑了笑，把两条小青虫送到它的面前。
　　小笨一嘴叼住两只小虫，嚼了嚼就把它们咽了下去。
　　吃完早食后，小笨望着退定，欢快地叫了两声。
　　弃定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逗它。
　　“你又在这里玩鸟，”元随走了过来，“娘叫你回去吃早食。”
　　“不急，”弃定回头看去，“我现在还不是很饿。”
　　“随你便了，”元随靠近过来，“它恢复得怎么样了？”
　　“肯定恢复得飞快了，”弃定指了指自己，“也不看看是谁照料的……”
　　元随往木屋里瞄了一眼，“它现在能飞了吗？”
　　“还没有，”弃定摇了摇头，“这才过几天哪……再说它又这么笨，能飞才怪呢……”
　　“那你等下记得快点回去吃东西啊，”元随转身离去，“太久的话娘会生气的……”
　　弃定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看着小笨，“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飞向天空……”
　　每日的破晓时分，能隐约听到几声鸟鸣。
　　天才刚亮，弃定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哥，”他提了提底下还在熟睡的元随，“快起床。”
　　元随揉了揉睡眼，“干什么？”
　　弃定激动地蹦下床去，“我们去看看我的小笨能飞了没有……”
　　“自己去不就行了吗？”元随把头侧向一边继续睡觉，“我好困，我要睡觉。”
　　“别睡了，睡那么多有什么用？”弃定推推元随，“快点起来……”
　　门一打开，一阵夹着点点水汽的风吹来。
　　弃定在菜野里忙活了一阵，元随站在田垄上打盹。
　　“哥，”弃定叫醒元随，“差不多了，走吧。”
　　元随晃了晃脑袋，跟了上去。
　　远远地，两人就听到了布谷布谷的叫声。
　　看到弃定走过来，小笨鸣叫得更加欢快。
　　弃定伸出手，把它从干草窝里抓了出来，放到地上，然后把它的早食送到它面前。
　　小笨啄起一只，咽下去，再啄起另一只。不一会儿，便把三只小青虫吞进了肚子。
　　“都在这里修养好几天了，”元随看着它，“它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弃定捧起小笨，小心翼翼地把麻布从它的翅膀上绕解开来。
　　麻布上印有一大块黯淡的血迹，但还好并没有出现感染的症状。
　　弃定仔细检查它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把小笨放下，向两边外拉它的翅膀，示意它展翅飞翔。
　　可小笨似乎没有会意，呆呆地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弃定。
　　弃定无奈地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两步，蹲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跳，两手向上扑腾，还像大公鸡一样叫了两声。
　　落地后，弃定扭头看向小笨，发现它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它是不是在这里呆太久了，”弃定看向元随，“忘了怎么飞了？”
　　元随微微点头，“应该是吧。”
　　弃定对着小笨又重复了几次，“快挥动你的翅膀啊……”
　　小笨小跳到弃定面前，侧着头疑惑地盯着他。
　　“这只笨鸟，”弃定站起身，“真是气死我了……”
　　他指着头顶上的天空，“那才是你的家……”
　　小笨抬起头，顺着弃定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蓝天和白云。
　　它微微扇动了一下翅膀，身子向上腾起。
　　小笨绕着两人飞了两圈，弃定注意到它飞行时重心往右倾斜，看来还没有痊愈。
　　“恢复得不错，”弃定点了点头，“在修养个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小笨落到弃定的肩膀上，布谷布谷地叫着。
　　.
　　“老大，那边好像有布谷鸟的叫声耶。”
　　“哪里？”
　　“那边，从那个小木屋里传出来的。”
　　“我们去看看。”
　　三个人站在树下，注视着小木屋。
　　其中一个身着黑色衣裳的人把脸凑近，看到里面有一只小鸟。
　　“小鸟，你好啊。”
　　他伸手进去，想把它给抓出来。
　　然后他感到手背一阵刺痛，于是把手收了回来。
　　“老大，你没事吧？”
　　其他两个人上前问道。
　　“可恶，”那个人看着自己的手背，“竟然敢啄我……”
　　他把小木屋从树上取下来，猛地往地上一砸。
　　小笨扑腾翅膀，从门口飞了出来。
　　“你们两个，去给我抓住它。”
　　两个人大步冲上前，小笨拍打翅膀飞到高处，向下看着他们。
　　两人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小笨砸去。
　　小笨想往前飞，但是左边翅膀却使不上力。
　　黑衣老大一个箭步，往上一跳，出手一把抓住了它。
　　他把小笨紧紧地握在手中，“还跑吗？”
　　小笨在他手里挣扎着，扑腾翅膀想要逃脱。
　　黑衣老大讪笑道，“真是可怜哪……”
　　他把拳头握得更紧，小笨发出痛苦的哀鸣。
　　.
　　“小笨，我来看你了……”
　　没有听到小笨的回应，弃定感觉事情不太妙。
　　他跑过去，看到了地上的小木屋，顿时心头一紧。
　　弃定抓起小木屋，“小笨，你在里面吗？”
　　往里边看去，除了一堆干草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笨，”弃定环顾四周，“你去哪了？”
　　他看着远方，“会不会是它自己飞走了？”
　　他看了看挂小木屋的绳子，没有任何脱落的痕迹，“绳子也还是好好的，小木屋为什么会掉到地上？”
　　弃定心想，“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风有点大吧。”
　　弃定四处寻找。
　　“亏我还好生照顾它那么久，”他叹了一口气，“它不会就这样一声不吭地飞走了吧？”
　　“小笨，你在哪里啊？”
　　“小笨，小……”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只鸟，那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小笨。
　　“怎么会……”
　　弃定惊愕地看着它，看着这只再也不能鸣叫的杜鹃，内心一阵刀绞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