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檀的过往

　　傍晚，黄昏的斜阳洒在广场上。
　　“美人儿，这人有点多啊...”杜秋寒看了一眼那人山人海的广场，心虚的说道：“咱们不能白天来么...”
　　本来二人的计划是天黑之前出城，可从老鼠巷弯弯绕绕的绕来春簪楼就用了一个时辰。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二人才刚到春簪楼门前。
　　青檀目光复杂的看着广场对面那高高耸立的高楼，这是她这辈子第二次见到这栋楼。
　　第一次是刚被卖来。
　　此后三个月便再也没有出过门。
　　望着眼前陌生却又熟悉的春簪楼，青檀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边佳人的异样情绪，杜秋寒也闭上了嘴，屏气凝神的观察起这栋高楼。
　　只能说不愧是皇家的产业，即便是从繁华大都市穿越而来的杜秋寒，也从未见过这般气派的建筑。
　　此时才刚刚傍晚，那五颜六色的花灯就已经不间断的从各个房间窗口飘了出来。
　　一眼望去，漫天霞光，与之相比就连那夜空的满天星斗也显得不过如此。
　　“书生，走吧。”青檀收回了视线，声音有些低沉。
　　“嗯。”
　　杜秋寒深吸了一口气，撑着拐棍，搀着青檀，一步步迈向那由碧玉打造的门框。
　　当她二人迈入春簪楼的一刹那，杜秋寒只感觉眉心一热。
　　催动欲望的焚香几乎每隔几步就有一支，每层看台上都坐着几名衣着暴露的绝色佳人。
　　她们面戴薄纱，或是抚琴，或是吹笛。
　　这一瞬间，杜秋寒感觉有无数道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有好奇的，有贪婪的，有嫌弃的，有震惊的。
　　或许是震惊为什么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也会来春簪楼，也或许是有人认出了她。
　　感受着掌中那小手微微颤抖，杜秋寒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敲了一下拐杖。
　　“砰！”
　　地面颤动了一下，巨响吸引了场内所有人的注意。
　　一处偏桌上，两个女子端着酒杯缓缓看去。
　　身着墨黑色锦服的年轻女子皱了皱眉：“杜先生？她来这干什么。”
　　另一位绿衣女子愣了愣，稍微联想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眼中闪过诧异：“这位便是杜乞儿？郡主你认识？”
　　郡主点了点头：“上个月我发病时，是她帮我稳定的症状。”话音落下，她再次开口：“很奇怪...她是那种淡泊名利不贪图享受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绿衣女子想了想：“...或许是忍不住...哎呀！”
　　话未说话，郡主就冲着她的头，狠狠弹了一下。
　　绿衣女子捂着脑袋，不忿的说道：“怎么了嘛！”
　　这一下弹的她是真疼，疼到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郡主依然默默的看向那屹立在大门口的杜秋寒：“不准这么说杜先生。”
　　她转过头，看向绿衣女子：“小绿，杜先生救过我的命。”
　　一对美眸之中闪过阴霾，随后默默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绿衣女子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也不敢再顶嘴，识趣的点了点头。
　　“杜先生来这...或许是遇到麻烦了。”放下酒杯，伸出赤红的小舌舔了舔唇边那清澈的酒液：“有趣。”
　　碧玉门框前，杜秋寒一一扫过看向自己的人。
　　还真是奢侈至极啊...
　　杜秋寒心头默默嘀咕。
　　不多时，一个衣着妖艳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她看上去约莫三十岁，但身形丰腴，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这人便是春簪楼的夜班老鸨。
　　她抽了一口烟杆，扭动着丰腴的臀，小步走到杜秋寒身前，一口烟雾轻轻呼到了杜秋寒的脸上。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杜秋寒眉头一挑：“参苦、菊香、蓝瓜。你这烟...很不错。”
　　老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可很快就笑着挽住杜秋寒的另一只胳膊，胸前的丰腴在她胳膊上蹭着：“杜先生怎么还有兴致来月怜这花柳之地了？之前月怜可是怎么请先生，先生都不肯来呢。”
　　杜秋寒感受着手臂上的柔软，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分，面色不变的说道：“负责青檀的老鸨还在么。”
　　“在的在的，她在休息呢。”老鸨月怜妩媚的笑着，散发着花香的头也靠在了杜秋寒的肩膀上：“杜先生这次来是打算找个帅小伙还是大姑娘呀？还是说...”
　　她眼泛桃花的抬起头，冲着杜秋寒的耳朵吐气如兰：“是来找我和月清姐姐的呢？”
　　“青檀。”杜秋寒屏息：“我找青檀。”
　　她直击主题，丝毫没有客套。
　　这空气里满是催发欲望的香料，她怕在这里多待段时间，真中了招。
　　月怜瞳孔一缩，身子僵硬了瞬间。
　　青檀...她已经死了啊！这可怎么办...要不糊弄糊弄？
　　杜秋寒皱眉看向月怜：“怎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从她眼中升起。
　　这气息并未外露，而是如同一根冰锥一般，单单针对月怜一人。
　　月怜额头上一丝冷汗冒了出来，娘的，这杜乞儿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可怕...
　　就好像一旦说错了句话，就会被捏碎。
　　“青檀...青檀她...”月怜结结巴巴的想着说辞，在这冰冷的注视下，全然忘记了这是自己的地盘。
　　“青檀死了。”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得了花柳，病死了，昨天刚烧的。”
　　杜秋寒缓缓回过头。
　　来人是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冷艳女人。
　　紫衣花衬，妆容朴素。
　　鹅蛋脸上扑着淡淡的脂粉，唇色也是不健康的灰白。
　　在见到这女人的刹那，青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身子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刻，往日所有的阴影全部浮上心头。
　　杜秋寒紧紧握住青檀那颤抖的指尖，冰冷的看向那来人。
　　这人就是负责青檀的老鸨——月清。
　　“月清姐姐。”见这女人来了，月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小跑着躲到了她的身后。
　　“没事。”月清老鸨低声安慰了一句，随后同样冰冷的看向杜秋寒。
　　二人视线在半空相撞。
　　这一刻，整个春簪楼仿佛都冷了一分。
　　僵持许久后，月清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她从月怜手中接过烟斗，轻轻的吸了一口，淡笑道：“杜先生，只怕不是来找乐子的吧。”
　　这笑容看上去虽然美艳动人，但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冰冷。
　　在见到这笑容时，青檀更是感觉大腿隐隐作痛，抖的更加厉害了。
　　杜秋寒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松开手，向前走了两步。
　　微微颔首，周身气势毫不掩饰的泄露出来，刹那间，整个春簪楼都仿佛被雪崩给掩埋了一般。
　　叫人丝毫动弹不得，更是喘不过气？
　　杜清寒身上浮出冰凉的蒸汽，声音平淡无波：
　　“对，我是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