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二

　　张秋洛懊恼不已，心知自己恐怕是上当受骗了，他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明明决定好只喜欢许彤一人，却偏偏被其他女人美色所迷，如果不是白思思貌若天仙，自己绝不会轻易上当。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她那番话、那些暗示应当也是为了让自己丧失警惕特地编出来哄骗自己的。
　　越想越是愤怒，甚至是有一丝愤恨，先是被一见钟情的许彤抛弃，接着又被心生好感的白思思当面骗的那么惨。
　　张秋洛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没一会就甩开了黑龙帮的追兵。纵使轻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追踪一个刻意隐藏的目标。而且还不知道这个目标长什么样。
　　进城的时候他发现守城卫兵查的并不是那么严格，甚至可以说有些松懈。所以他趁着暮色渐浓，跟着一队商队混出了城。这一带都是黑龙帮的地盘，无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
　　身无分文，还受了伤。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过夜。
　　行至半夜，张秋洛又渴又饿又疼又累，他准备实在不行就找个干净地先就合一宿。复又坚持行得片刻，哪想忽然前方不远处一阵吵杂声传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偷偷溜了过去，查看起情况。
　　只见二、三十人举着火把把一辆马车团团围住，驾车车夫倒在路旁，咽喉上插着一只短箭。
　　领头男子高声喝道：“车里的人都听着，老子只谋财不害命，只要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乖乖孝敬出来保证饶你们不死！”
　　车内之人并未回话，反倒是响起脚步之声，那人撩起车帘缓步下车，凭借火光张秋洛看清那竟是一名子女。
　　那女子身形高挑，容貌清丽动人，极白的脸庞上带着成熟清绝的气质，给人一种极难靠近的感觉，但她左眼眼角下那颗泪痣又给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她左手持着一柄长剑，剑虽未出鞘却能让人感到一股肃杀寒意。
　　包括张秋洛在内的一众人等都看得一阵出神。
　　张秋洛心说，这美的也太犯规了……
　　自己生平所见美女当属白思思最为漂亮，但她比起眼前女子却是少了一分英气。
　　一众土匪见车中似乎只有女子一人，且生的如此貌美，不由纷纷狂笑起来。
　　“看来今天不只是劫财那么简单了，咱们哥几个还得劫个色。”
　　“纵使这女人有些功夫可她一个人怎能敌的过咱们二十几个人。”
　　摇曳火光照映下，他们的身影越发扭曲。
　　张秋洛心下不忍，女子若落入这群盗匪手中结局不言而喻，他实在无法无动于衷，于是他强撑受伤的身躯从藏身之处现身，高声喝止：“住手！”
　　众匪目光齐刷刷向他射来，女子清冷美眸此刻也注视着他，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这小子疯了吧……”人群中也不知是谁说道。
　　土匪头子扭头啐了一口，吩咐其中一个小弟道：“他没有武功，赶紧宰了他，别让他在这碍事。”
　　只见那人抽出腰间砍刀，正欲向张秋洛发难。也正在此时，女子同时拔剑出鞘，土匪头子瞬间神色凝重，赶紧抽刀格挡，但偏偏女子之剑要快上他半分，在他封挡剑路之前便划开了他的喉咙。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太低估这女子的武功了。
　　女子的剑说不上很快，可就是能比对手更快一分，每一剑都直至咽喉，没有多余招式，没有各种花俏，就是单纯的撩圈斩抹。
　　举重若轻，这就是女子给张秋洛的感觉。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瞬息之间战斗已然结束，双方兵器甚至都没有发生交击，所有攻击都被女子身法避了开去，连衣角都未碰到。
　　这就很尴尬了，张秋洛觉得。这是我救人家还是人家救我？
　　女子回剑入鞘，缓步来至张秋洛身前，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她语速很慢，语气成熟稳重。
　　“不敢当，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张秋洛心中着实尴尬。
　　“公子全然不会武功，竟能奋不顾身行侠仗义，在下深感敬佩。况且观公子内息，似乎还有伤在身，不如公子随我回华山疗伤，也便在下尽地主之谊。”
　　张秋洛一怔道：“姑娘是华山派人士？”
　　“正是，在下华山首徒凌若寒。”那女子抱拳拱手，柔声说道。
　　离的近了方才看的真切，刚才那持剑之手竟生的如此白净，玉指修长，完全不似习武之人的手。
　　“张秋洛。”张秋洛学着凌若寒的动作说，动作有几分生疏。这时他又想起曾听闻华山掌门也是姓凌，遂好奇问道：“我曾听闻华山掌门与姑娘同姓，不知……”
　　凌若寒也不隐瞒，直言道：“公子所猜不错，掌门正是家父。”
　　张秋洛心下了然，也不过多追问。他也准备随凌若寒回华山看看有何机缘，这两天的经历让他知道没有门派势力是无法生存的。更何况自己对华山以及武林各派有一定的了解，想必跟着套路走奇遇自然也是不会少。
　　略一思考，张秋洛委婉试探道：“其实在下一直对华山派仰慕有加，不知道姑娘能否引荐在下成为华山弟子？”
　　“自然是可以的。”凌若寒接道。
　　张秋洛闻言一喜，没想到这姑娘竟这么痛快，连犹豫都没有。
　　“其实就算张公子不主动提起我也有相邀之意，毕竟像公子这般大勇之人当世可是少之又少。我想就算是师傅，只要知晓公子为人，也必有相交之意。”
　　事情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张秋洛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什么陷阱之类的，前遭真是被白思思给骗怕了。
　　不过这大腿算是让自己给抱上了，不仅是掌门千金还是华山的大弟子，这要是再加一个领养属性那妥妥就是个女版令狐冲。
　　但愿那掌门不是盗版岳不群……
　　二人安葬好车夫后上了马车，一开始张秋洛自告奋勇准备试驾，没想到车差点翻了，他偷眼望去，发现凌若寒虽面容严肃，但他总觉得她都快要憋不住笑出来似的。
　　凌若寒出来给张秋洛解了围，她接过张秋洛手中缰绳，淡淡说道：“还是由我来吧。”
　　张秋洛还是感觉她想笑话自己但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想还是不太可能，毕竟她长相如此清丽，应当是个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人。
　　这是凌若寒给他的第一印象。
　　马车行了几日，来到华山山脚下。凌若寒领着张秋洛循梯而上，进入山门。她安排张秋洛在一处屋舍暂住，这里可比徐老汉家那草屋要好上千百倍，怪不得他们全村都以拜入华山为荣。
　　半晌，一弟子敲门告知张秋洛需斋戒沐浴三日，三日之后为张秋洛举行拜师仪式，复又把各种细节礼仪尽数告知，张秋洛谨记在心。
　　那弟子走后稍过片刻，凌若寒又登门前来，张秋洛起身请其落座，为她倒上茶水。
　　凌若寒坐下开口道：“刚刚我在师傅面前为你引荐，本想让你直接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不过师傅说你初来乍到，又没有武功，所以暂时安排你以外门弟子的身份留在山上，在通过考验之后正式成为内门弟子。”
　　“嗯……多谢凌姑娘引荐，不过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有什么差别？”
　　“咱们华山弟子分为挂名弟子、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挂名弟子平时并不在派中，而是有各自生活，待为门派累积足够贡献之后晋升为外门弟子，正如其名，其只是挂名而已，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我派真正的弟子。”
　　她押了一口茶，继续解释道：“而外门弟子平时除了练功之外还负责其他一些日常打杂，且所修习武功也比较基础，所以武功一般不会太高，外门弟子只要在门派内有足够功绩便可晋升内门，修习真正高深的功法。内门弟子就比较简单了，比如我，专心练功即可。”
　　这么一说张秋洛就明白了，内门弟子就相当于门派的核心成员，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公司业务骨干。另外两个纯粹是劳务派遣和公司临时工。
　　凌若寒喝完茶，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起身要走，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为你争取到了执法堂廖师叔，三天之后你便是拜他为师。按照门派规矩这本是不可能的。他是除掌门外数一数二的高手，你今后定要勤加练武，莫要让我失望。”
　　张秋洛一愣。她这是在拉拢我吗？
　　这和她冷冷清清的外表人设不相符啊。这么有心机会画饼的吗？不愧是掌门千金，未来的掌门继承人，竟然还培养自己势力，连新人都不放过。这可比令狐冲不知道高到哪去了。
　　论搞圈子张秋洛全然不怕，反正也打定主意抱住这条大腿了。只是她在自己心中的好感度猛然降了一些，他着实不怎么喜欢爱耍心机的女人。白思思如此，她也是如此。果然还是许彤好……
　　他送走凌若寒，先是按照规矩沐浴一番，然后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静静沉思，不久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