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擒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李来福找到林泽，准备向他请辞。给林飒带来这么大风险，李来福是没有脸面继续待在林家了。
　　“过段时间再走吧。”林泽默许了，“横豕县已经和隔壁的莲花县商议好了，之前在石桥村作乱的那群白莲山盗匪，他们已经准备开始围剿了，我们林家也响应了号召，加入了剿匪的队伍。”
　　林泽继续缓缓道来：“这段时间外面不怎么太平，等过了冬再走吧。”
　　剿匪？
　　听到这个消息李来福心中莫名复杂，一部分是大仇将要得报的畅快，一部分又是不能亲手血刃仇人的遗憾。他回到房间，细细思索了许久。
　　要等到他有能力报仇的时候，那还不知道要多久，那些山匪还不知道能过多少逍遥的日子。
　　李来福心里这么想，也希望官府能够一举建功。
　　林飒被毒蛇咬伤正在修养，不用陪练的李来福彻底闲了下来，本来他准备多花些时间看看四书五经的，可心中一直记挂着官府剿匪的事情，怎么都静不下来。
　　于是他跑到操场演练起了拳术，顺带观察着林家众人的动向。
　　李来福假装无意间和将士们谈起白莲山的盗匪，本以为他们会有大敌当前的紧张，却没想到众人对所谓的盗匪不屑一顾。
　　书上说骄兵必败，李来福心里有些担忧，但他人微言轻，说不上什么话。而且纸上谈兵也是大忌，他缺乏经验阅历，不敢多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家将士们农忙时耕作，农闲时操练，一如既往，渐渐地李来福都怀疑是不是有剿匪这件事情了。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寒冬，林飒和李来福正在院子中对练，天空中绵绵的雪花还在缓缓飘落，持续下了好几天的雪已经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雪地上的两人你来我往，时而凌厉进攻，时而稳健防守，虽然都只是小孩儿间的招式，但这攻防转换好不流畅，让人看得是赏心悦目。林飒出拳虎虎生风，打得李来福隐隐作痛，让李来福不禁暗自腹诽，这姑娘好凶、力气真大。
　　一阵演练过后，两人都还有些余力，林飒拉着李来福就要去县里集市溜达，冬季万物休养生息，林家众人都在家中聚会，那些人的粗言秽语她也是听得烦了，便想要和李来福去其他地方耍耍。
　　可没想到，刚出门没多远，就遇上了几个蒙面人。
　　“来者何人？”林飒艺高人胆大，从小天不怕地不怕。
　　蒙面人中有人正欲回答，却被其领头人按住，那为首的阻止了手下后却并不作声，只是举手一挥，示意众人齐上围攻。
　　林飒避过一击，正想反攻，而另一人的攻击又到了，只能继续躲闪。李来福也忙着与围上来的两人周旋。
　　双拳不敌四手，虽然林飒和李来福二人经过锻炼，天赋也出类拔萃，可两个小孩一个八岁一个六岁，终究不敌那群三四十岁正当壮年的贼人。
　　随着蒙面人一拥而上，林飒和李来福迅速被擒，事发突然，两人大意之下也忘了第一时间高声示警呼叫增援，被制住迷晕之后却再无机会。
　　大概一盏茶功夫过后，躲在暗处的贼人在羽箭上绑上书信，射在林家大门上后也悄然遁去。
　　晌午时分，林泽遍寻林飒无果，他正奇怪林飒怎么饭点了也不见人，虽然林飒平素喜爱胡闹，但该守的规矩她却是从来都不轻易违背的。
　　这时下人正好才把大门上的箭信递上，横豕县地处偏远，虽然林家将士众多，但少有人拜访，所以也没有设置阍人门子，待到有人发现大门上的箭信之时已是过了许久。
　　“白银五百两，后天白莲山赎人。”
　　五百两对寻常人家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
　　林泽看过箭信之后，冷冷地笑了。
　　旁边的下人大抵也是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林泽长相并不凶恶，寻常也为人和善，他们刚进入林府不久，看着怒而不发的林泽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反倒是曾经跟随过林泽的士兵看到之后有些战战兢兢，他们知道将军对于小姐的喜爱，也见过将军发怒时的样子。
　　林家低估了匪徒的胆量，匪徒也低估了林家的力量。
　　“去账房支上纹银千两，明日凌晨，跟我去白莲山。”林泽一一吩咐下去，“传令下去，明日凌晨，兵发白莲山。”
　　……
　　李来福是被冻醒的，他扫视一圈，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柴房，旁边林飒还昏迷在地，李来福赶紧把她叫醒，虽然两人穿了厚厚的棉衣，但也挡不住地上冰冷的寒气。
　　“来福？这是哪？”林飒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来福答道。
　　两人都被麻绳绑住手脚，行动不便，李来福的双手被缚住，血液流通不畅，再加上长时间暴露在低温环境，已经开始发青发紫了，再拖下去，手怕是要冻坏了。
　　李来福没有着急，他贴在门后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有人看守，只是门外用锁锁住了。
　　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先解开绳索的束缚，两人的双手都被捆在背后，看不见绳子，也就难以解开。
　　要是这群蒙面人将两人单独关押，反倒麻烦一些，他们将两人关押在一起，倒是方便了许多。
　　“林飒，你靠着墙，背过身去，我先帮你把绳子咬开。”李来福指挥道。
　　林飒依言照做，李来福仔细看清绳结的系法，用牙齿一一咬开。
　　牙齿不比手指灵活，绳结系得又紧，解开绳结期间，李来福的脸颊被林飒冰冷的手掌冰了好几下，被刺激多次的李来福索性先用自己的脸颊把林飒的手暖热了，这才不干扰自己解开绳结。
　　一小会儿，两人都摆脱了绳索的束缚，李来福赶紧把双手揣进胸口暖一暖，被冻得都快没知觉了。
　　稍微缓和之后，李来福又仔细打量起这个柴房，屋内堆了大量柴火，四周都是泥墙，没开窗，虽然陈设很是简陋，但墙壁和房门都很扎实，不是林飒和李来福两个小孩儿能够轻易破开的。
　　可这终究只是柴房而不是牢房，李来福遍寻一圈后，还是找到了出路。
　　屋顶，只要掀开上面的瓦片，以林飒和李来福年幼的身躯，就可以从容进出。
　　两人都是练家子，攀爬这点高度自然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就站到了房梁之上。
　　他们掀开冰冷的瓦片探头看去，太阳即将落山，屋外是茫茫的山林，皑皑的白雪盖在山上、树上、地上，将整个世界全粉刷成单调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