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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马嵬驿里面的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好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轻轻扇动的那几下翅膀,在未来的某一刻,将会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暴。
而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李涤秋,像一只虎凤蝶,忽扇着波浪状黄底黑纹的翅膀,看着杜冷将那坛琼浆梨花白斟入杯中。
杜冷早已接过宇文平递来的酒杯,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指的指缝夹着两个酒杯,先是把食指和中指间的酒杯斟满,然后举到鼻尖,他闭上双目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独自将这美酒一口喝了进去。
“好酒。”杜冷豪气的呼喊道,酒像一股淡淡的的暖流滑入他的肠胃,然后馥郁的芳香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充满口腔。
杜冷并没有停下来,又是自斟自饮了一杯,周围的人并没有打断他,好像看他饮酒也是件值得享受的事情。
喝完两杯的杜冷,冷峻的面庞上多了几许血色,这回他将手中的两个酒杯都倒满酒,一杯递给了面前的李涤秋,一杯改作食指和拇指一通捏住酒杯。
“说吧,你遇上了什么麻烦?”杜冷拿着酒杯看着李涤秋说道。
李涤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略有犹豫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尽量长话短说。”
杜冷点了点头。
李涤秋便开始说了起来。
事情大致是由于多年前的金榜组织被捣毁,十大组织在暗中重新扶持了一个新的机构,这个机构的目标不像之前的金榜只为建立一种秩序,属于十大组织的秩序。
而它则干脆的多,瓦解,瓦解一切反对十大组织的人和势力,它的名字叫做绣衣。
这个绣衣潜在暗处,他的触角遍布全国各地,上至官府庙堂,下至江湖门派,似乎都已经被他们渗透,这次李涤秋的目的是接着杜冷金盆洗手仪式的机会,联络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一同商议如何对付这个棘手的绣衣组织。
“这件事应该不是你小子一个人定的吧。”杜冷听完李涤秋的话,面色凝重的说道。
“没错,是我和他一同定下这个计划的。”丁植在杜冷身后沉声道。
“还有老夫。”不知何时马如斯也走上前来说道。
杜冷看了看身后的二人,发出一丝苦笑,然后又看看身边的宇文平,然后他说道:“平儿,你也知道是吗?”
宇文平深深的对着杜冷鞠了一躬道:“抱歉,师傅。”
杜冷摇了摇头,释怀的笑了。
他用手拍了拍宇文平的头说道:“看来不仅是我,他们也都对你另眼相看了,很好。”
“那这件事你同意吗?”李涤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杜冷笑着看向李涤秋,又环视了一圈,形形色色的英雄好汉都在热烈的盼望着他,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李涤秋的意图,又或许这里面只有杜冷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
他不愿再想。
杜冷只是提了提自己情绪,然后朗声道:“那就等金盆洗手仪式之后吧,平儿,通知各位,金盆洗手仪式,现在就开始进行。”
“尊命。”宇文平的头弯的更低了。
而站在原本马如斯位置上的窦天潢,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师傅和众位前辈。
随着杜冷一声令下,宇文平和手底下的人,立刻忙碌起来。
众人也知道吉时已到,纷纷落座。
一片鼓乐之声随机奏起,锣鼓声与爆竹声不绝于耳,好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致。
英雄好汉们座位前开始陆续添置瓜果冷盘和茶点酒水。
大家并没有流连于面前的美酒佳肴,而是把焦点集中在正中央的那张长条桌上。
铺着大红绸子的长条桌子上静静地摆放着装着水的金盆。
杜冷正了正衣襟,踏着步走向金盆。
站在金盆前,他停顿了片刻,爆竹声和鼓乐声同时消失。
方才还喧闹异常的空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满怀期待的望向杜冷。
杜冷低头看着金盆里的清水,此刻他的心情五味杂陈,似乎这一辈子的奔波劳碌,此刻像眼前的这盆清水一样,看见了底。
他复抬起了头颅,双手合十高举在右侧,只听他朗声高呼道:“诸位亲朋,诸位英雄,承蒙诸位不弃,来参加在下的金盆洗手仪式,我内心是感激万分。”
说完他向众人鞠了一躬,众人见状也都难免心生悲凉之意。
杜冷接着说道:“今日我杜冷在诸位的见证下正式金盆洗手,以后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与我杜某一笔勾销。”说完他将双手放入金盆中,双手来回撩拨了几下清水。
然后他继续说道:“从今往后,江湖上再也没有杜冷这个人。”说着他将手探出清水,用金盆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举起酒杯道:“我敬各位,这场酒后,江湖之事万望诸位再勿来找我,而你们的朋友杜冷却永远都在。”
杜冷说完将手里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随即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云霄。
伴随着杜冷手中酒杯一同放下的还有过往的记忆和沉甸甸的荣誉。
随着杜冷的金盆洗手仪式正式结束。
宇文平的手下们也纷纷将热菜端向众位到场的宾客桌前。
杜冷面前的长条桌被撤下,窦天潢则托着一个托盘走向杜冷,托盘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九个装满酒的浅口碗。
“师傅,可以开始敬酒了。”窦天潢笑着说道。
看着徒弟发自内心的笑容,杜冷也放下心中的些许失落,提振起精神,从托盘上取下一个酒碗。
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他身旁的宾客。
“这第一杯酒,我还是得敬马老。”杜冷说着走向了马如斯的桌旁。
马如斯见状竟也站了起来,不知道他发自肺腑的为杜冷金盆洗手而开心,还是因为前事隐瞒了他而略有一丝愧疚,他也举起酒杯道:“老夫也已好久没有喝酒了。”
杜冷微笑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边看着也将杯中酒干了的马如斯,一边说道:“别忘了尝尝咱们这的甜盘子合不合马老的口。”
马如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用勺子挖出一块甜盘子放进口中,然后他笑的更灿烂了,他坐了下来说道:“快去敬酒吧,完了我们还有事要商议。”
杜冷点了点头,又从托盘拿起一个酒碗,走向了下一位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