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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蚍蜉撼树,四生四墓 / 18.再遇蓐收

18.再遇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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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多烟雨,停留了几日,云中歌找过曹冲将排云掌秘籍重录,交给了他。只说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颇为伤感,曹冲好生安慰后,云中歌不舍而去。
  这雨一下几日,赵一一见此情景难得,连日欣赏雨景,又加翠烟门风景甚好,却也过得惬意。
  曹冲则早就不耐,日日下雨湿气极大,空气仿佛都能攥出水来,自己打小适应干燥气候,甚不习惯潮湿,便日日行火炁,不但毫无改善,反倒五炁不调,心火旺盛,变得暴躁异常。
  待雨淅淅沥沥之时,曹冲便雇了船赶往襄阳。
  一路沿江,赵一一看这小雨润如酥,倒也别有意境,日日看景,看人,也不觉无趣。
  自从给曹冲穿了一次深衣后,赵一一便将自己的衣服藏的严严实实,曹冲也不耐其繁琐,便终日短褐避体,也是舒适,如今粗布短褐,背着剑,配着斗笠蓑衣,倒还有了些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豪迈和侠义之感。除了那一脸的烦躁。
  曹冲愈是行火炁,就愈烧心,难受之极,没办法,只能认栽,转行水炁抵御,又想起云中歌给的排云掌秘籍,便研究了起来。
  有了事情干,心思静了下来,便没有原先的烦躁。
  曹冲没想到,这排云掌端地了得,行炁之巧思,掌法之精妙,都可圈可点。有些地方,对自己水炁行炁之法的补充也很有启发性。“这个云中鹜,也着实了得。自己这大哥没白认啊。”
  水炁本以柔韧,绵延不绝,兼容性好著称,而云中鹜另辟蹊径,将行水炁的主脉辗转至左掌,并辅以药物强韧经脉,如此便连调动水炁的功夫都省了,若遇偷袭,运功行掌就像开闸卸洪,越往后行炁越是精深,开合各处大穴,将真炁堵塞于左掌,随即以冲垻毁堤之势拍出,掌上真炁极致压缩,如附上一层薄膜一般,拍将上去不止势大力沉,后劲绵延不绝,霸道异常。
  曹冲看的兴起,连连赞叹,此掌法的奇思妙想比自己的怒雷指犹有过之,对自己的借鉴性不可谓不大。村长给的剑谱虽也极其不凡,但是只是击技,并未有行炁法门。而自己这大哥从行炁法门,掌法技巧,到心得体会,对战经验,甚至是如何辨别经脉柔韧度,以及所绪真炁的阈值做了详细的表格记录。
  自己回望江陵,烟雨蒙蒙之中,仿佛看到云中鹜的微笑,那笑容充满了深沉的,无私的......爱?
  这个眼神似乎在哪儿见过。曹冲揉了揉眼睛不敢再想。
  去到襄阳这几日,曹冲一直在练习掌法,重走经脉令水炁不振,火炁大涨,只得多运金炁生水,少运木炁防火,身体倒是无甚大碍,只是这脾气一天天见长。
  而且这掌法也有弊端,水炁囤蓄居奇,导致肾脏不堪重负,幸亏自己童子之身未破,但是这尿意汹涌,后脊梁抽筋的感觉,也是让人头痛不已。曹冲决定得想个法子,锻炼一下自己的尿道括约肌,否则打着打着湿了裤子,也是不美。
  赵一一最近心情也不美丽了,因为曹冲经常躲着自己,而且脾气也变得有点臭,有事儿没事儿就抱着本破秘籍啃,对自己很是冷落。自己闲来无事巧言几句,曹冲便如死了亲娘一般,对自己斜眼挑眉,也不知是在克制什么,搞得这沿江的美景看着也无甚心思。而且有事无事便往厕所跑,这若是拿双筷子,倒也合适的紧。
  几日行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今,便是到了金族首府,襄阳。
  真不愧千年襄阳城,城墙高耸入云,城门雄伟壮观,城内车水马龙,四衢八街,曹冲感觉自己像是土包子进城,哪哪儿都新鲜。
  赵一一倒像是见过大场面,不过走的皆是胭脂花粉店,倒让曹冲觉得这汉子没救了。
  多方打听,来到了蓐收居所。门前一黄金卫守门,所贴楹联苍劲有力,一看就是书法超绝之人所写,排场不凡。
  “姹紫妍红花迎旭日,鹅黄淡绿草沐东风。”曹冲念着楹联“去他妈的?”曹冲有些不理解这抬头。
  “春池嫣韵!”赵一一白了他一眼。“好好一池春水,让你糟蹋了。”
  通报了姓名,黄金卫便入宅传信。
  “曹兄!多日不见,甚至想念啊。”蓐收急匆匆而来。
  曹冲刚要寒暄,却见一夫子手持戒尺追来“少主不思圣贤言,莫不是又要出去消遣?”
  蓐收一脸尴尬,礼貌行礼“夫子说的哪里话,有朋自远方来,定是要招待周全的,我这便与父亲说去,也好给夫子交代。”
  “既然不是无故旷课,这顿板子就先欠着,不过课程却不能落下。”
  “学生知道了。”
  “曹兄快请!”
  “哎呀,你这宅子从外看不大,竟然还有演武场?”曹冲边行边看。
  “唉,每日三个时辰便是在这演武场中过得。”
  “呃....我看夫子对你要求颇严,确是还有学习?”
  “每日草堂三个时辰。”
  “呃....刨去饮食休息,这也无甚时间可用了。”
  “每日睡前还需与父亲学习半个时辰的治国理政之道。”
  “那还有功夫睡觉吗?”
  “每日便是歇息两三个时辰。”
  “竟无一丝消遣娱乐的空闲?”
  “恰逢节气,便要给爷爷请安,爷爷心情好便会留我。”
  “你是真不容易啊。”
  “习惯了,就不觉得什么了。”
  夫子走后,蓐收领着曹冲二人来到大堂。蓐收告罪去和少昊请假去了。
  曹冲坐着无聊,便四处看了起来。
  “啊呀,这桌椅板凳怎么还会反光?丝丝道道煞是好看。”曹冲惊讶
  “金丝楠木的,除了宗族祠堂,也只能是族长一支可用。万年成材,极其稀罕。”
  “奢侈!端地奢侈!啊呀,这瓶子怎么薄的像蛋壳一般?”曹冲看的新奇,直想伸手去拿。
  “别乱动人家东西,动坏了赔不起,这可是大汉窑的,一年能见的成品都是寥寥,何况如此大的器物。”赵一一赶忙阻拦。
  “没看出来,一一你懂得可真多。你看这画,画的跟真的一样,里面这人感觉都快从画里飞出来了。得值不少钱吧?”
  “来时我便看到了,这可是吴道子真迹,吴带当风,名不虚传,你别用你的脏手碰!”
  “嘿!这得值不少钱吧?”
  “大概能赎两三个我。”
  曹冲眼睛亮的像是一对充了电的灯泡。
  赵一一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其实自己都有些动心“你可别想了,别说这家具没人敢收,就是这瓷器和画,也是传承有序,你上午卖下午就进去了。”
  “唉,知其不凡,却不想如此不凡,早知如此,便如你一般,将他绑了,要他黄金万两。”
  蓐收刚回来,便听二人算计自己,不由苦笑连连“曹兄可别再挖苦于我了,自从与曹兄分别,我一路行来,却也见了社会百态,如今见着这些,却也是恼羞的紧。”
  赵一一见蓐收回来,手里便多了一把扇子,赵一一是识货之人“这扇子颇是不凡。”
  曹冲一愣“扇骨是湘妃竹的。”
  “木族特产,养神益炁,千金难求。”
  “那字是颜真卿真迹。”
  “一字千金。”
  “跋是柳公权提的。”
  “不遑多让。”
  “..........你赶快把钱还我,我要离开这个伤心地。”曹冲恼恨的紧。
  “曹兄不可,我还没有好好谢你,我爹也说了,晚上要我好好宴请于你,他忙完也要过来的。”
  曹冲听蓐收说完,自己却有些拿不准主意,自己虽是侥幸捣毁了水族几次阴谋,但少昊身为水族少族长,抽身感谢也着实有点小题大做了,里面有事儿。
  但是无论如何,少族长的面子说什么都要给的,于是便留了下来与蓐收攀谈。
  以往蓐收所接触之人,尊礼守规,极为拘谨,言谈也颇为拘束。曹冲却是不同,就像一股塞外的风,无拘无束,豪迈奔放,将一行所见所闻说与自己听,有时言语不当,甚至粗俗,赵一一便从旁纠正,反倒让蓐收极有好感。
  正聊的起劲,一黄金卫附耳向蓐收说了什么,蓐收点头应下。
  “曹兄这人脉也是极广,刚入襄阳,便有唐门来寻了。”
  “哎呀,你瞧,差点忘了大事儿!”曹冲一拍大腿“一一,去,把赎金给咱要来。”
  赵一一向蓐收行了一礼,便去寻唐门人去了。
  “曹兄这是.....”
  “嗨!可别说了,晦气!”曹冲便将此事一一道来。
  “也就是说这赵一一便是那唐三复的面首?”
  “十有八九,我这阵子差点被他掰弯了,简直了。”
  “若是如此,便也能说的通,只是看这兄台一表人才,才气颇为不凡,却不像那自甘堕落之人。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管他呢,等我临走之时,便将她交于唐门,到时天高凭鱼跃,唐门便是手眼通天却也是找我不得。”
  “不知曹兄有什么计划。”
  “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一会儿,赵一一便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叠银票和一个颇为精巧的盒子。
  “嘿!发财了!真是没想到,唐三复对你还真是情深义重,真用五千两黄金来赎......怎么才三千两?”
  “这次勒索之所以成功,我出人出力,肯定要分一些的。”
  “你一个肉票,分的啥钱。”
  “不管,你若是想要,便再去益州寻我,我便给你。”
  “不要了,不要了,去了益州不得被那唐三复生撕了,不去,不去!”
  赵一一听的气极,狠狠跺了跺脚,将盒子扔向曹冲,曹冲顺手接下,看着上面机关小巧繁复,颇是精致“这是啥?”
  “我爷爷让我捎给你的,让你防身用。”
  “你爷爷是谁?”
  “唐二”
  “不认识。”
  “就是上次给你解毒那个。”
  “哦...那个小老头啊,他怎么这么好心?”
  “不知道,你要不要,不要还我。”
  “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理,这啥玩意儿?”曹冲知道这不是凡品。
  “暴雨梨花针,我爷爷自己做的。”
  “干啥用的?”
  “防身的。”
  “怎么用?”
  “等你去益州找我,我便告诉你。”
  “原来是馋人用的,既然用不了,那便拿回去吧。”
  这简直气煞了赵一一,扔下一张纸,头也不回的走了。
  “嘿!有说明书也不早说。”曹冲拿着纸翻看了起来“卧槽,这么厉害?”
  蓐收听着二人谈话,似乎知道了很多信息“这暴雨梨花针和孔雀翎可是唐门两大圣器之一。曹兄可真是好福气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唐门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招,这东西如此古怪,莫不是里面有什么手脚?不行,我得给他送回去,万一着了道,可就麻烦了。”
  蓐收赶忙笑着制止“这唐门也是名门大宗,怎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何况各中缘由我已猜出7788,你且放心用它防身便可,这暴雨梨花针和孔雀翎在江湖盛名已久,虽只可用一次,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端地阴狠霸道。有了它,甚至可救曹兄之万劫不复。刚刚曹兄对一一公子的言语有些过了,还是去哄一下的好。”
  “此物当真如此神奇?那倒是真有点误会了他,算了,如此大礼,也值得我去骗他一骗。”曹冲跟蓐收告罪一声便去寻赵一一去了。
  蓐收看着曹冲走远“若是猜的不错,这个赵一一应该就是那广负盛名的益州才女赵无双了,唐二的外甥女婿,送个宗门圣物防身却也无可厚非。不过赵无双这易容术也着实了得,连我都给骗了,不知师从何门。”沉思了片刻也无头绪,便不再去想,反倒叨念起了曹冲,煞有兴趣
  “火族公主南宫若雪,翠烟门,如今又多了一个赵无双,曹兄这女人缘也是极好了。只是这曹兄看着机智非凡,竟也思沉不出赵一一身世,也着实愚钝了些,是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曹冲随便打听了几个下人,便知道了赵一一下落,顺着小道去了宅后的一处凉亭,不得不说,蓐收的宅子真是不错,这后花园布置的精巧细致,远远看去,自成一方天地,让人心旷神怡,赵一一如今在凉亭托着腮怔怔出神,也不知想些什么。
  曹冲轻声走过去,坐在赵一一身旁,问道“想什么呢。”
  把赵一一吓了一跳,一看是曹冲在侧,也不理他,扭了扭屁股和曹冲离远了一些。
  看着赵一一又做这女人态,曹冲无论生理还心理上都是抗拒,无奈,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只能耐下性子安抚。
  “一一啊,我二人一路至此,也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从益州出逃后,我们一起翠烟门智斗云中鹜,若不是你临危不乱,引来援兵,我已被云中鹜杀了,如今即要分别,我也是颇为不舍,可是你也看到,江湖险恶,如今又战乱四起,凶险异常。你的父母,亲人,唐三复都在记挂着你,日日担惊受怕,你说是也不是。”曹冲顿了顿,假装不舍“回去吧,待我.....”想起自己还有个便宜大哥“待我见过魔里福大哥,稍稍停留几日,便回益州寻你可好?”
  “你说的可是真的?”赵一一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莫不是你不愿我去寻你?还是想贪墨我的两千两黄金?你可知我行走江湖,所耗钱财之处颇多啊。”
  “当然不是!”赵一一欣喜异常,直接将两千两黄金的银票塞给了曹冲,随即又感觉些许不对,眼睛一转“如今,爷爷给你暴雨梨花针,你却没有丝毫表示也是不妥,即是要去寻我,便给我个信物也无妨,你说是也不是?”
  “啊这....你看我这身无长物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能给你的。”
  “说的也是。”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少昊应该也快到了,唉,早知道不来了,吃个饭规矩也如此繁琐。”
  “你先去吧,我要再待一会儿。”
  曹冲见赵一一也不看他,知是气还没消,也不再触霉头,慢慢悠悠的走了。“这一一啊,真是难哄,哎?为何要叫他一一啊,这一一,一一的叫一个大男人也着实恶心,为何之前没有感觉?完了!这是快要习惯了吗?”
  待曹冲走后不久,赵一一对着空气喊了一声“董昌。”
  一个人凭空出现在赵一一身侧“小姐。”
  “我记得曹冲身上有把短刃显曜华美,你把它给我弄来,我就不信到时他不来找我。”
  “是。”董昌凭空消失
  蓐收府宅之中竟无一人感应到此人,这隐匿之法,着实诡异绝伦。
  天未擦黑,少昊便到了。
  饭菜极为丰盛考究,少昊也像个和蔼的长辈,并未让曹冲二人觉得拘束,一直说着让曹冲多留几天,倒让蓐收没来由的高兴,放个大假可是不易。这都是托了曹冲的福。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少昊第一眼看到曹冲便很是眼熟,又想起他本姓曹,眼中曹冲和一个人逐渐重合。
  “小兄弟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我那朋友也姓曹,叫曹嵩,不知可曾认得?”
  “不曾认得。”
  “唉,也是,我那朋友与我打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不想却在雁门关一役,与火族南宫羽同归于尽。若还活着,孩子如今也如你般大了。”
  曹冲只是吃喝也不说话。
  “自从我兄弟死后,大将军曹腾痛失爱子,大病了一场,留了病根,前几日去其府上探望,旧病复发,已然是下不来床了。唉。”
  曹冲强装镇定“生死离别本就痛苦,何况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曹嵩即是为国捐躯,只希望这老先生吉人天相,长命百岁。”
  “是极,是极,曹腾老先生是族之柱石,自是要长命百岁才好。”
  聊了一会,黄金卫便前来禀报,少昊公事繁忙便先行离开,几人行礼送走少昊。
  少昊走后,蓐收简直像变了一个人,美酒一坛一坛的上,又是歌舞,又是游戏,好不开心,曹冲心中有事,假装不胜酒力,与赵一一先行去了客房休息。
  蓐收自己玩儿了个通宵达旦,开心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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