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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辛忽然后悔，该把这条裙子要回来的，她喜欢，特别喜欢。\r
就连石玉都夸过一句，说好看。\r
算了，收了钱的，唐辛想得开，默默记下要用这个颜色给自己做条裙子。\r
石玉给她做的那些不是绿就是紫，一水的深色系，挂成一排就跟色相推移似的。她也喜欢，但是不妨碍再做一组浅色的，夏天快要来了，穿在身上肯定特别舒服，特别好看。\r
吴虞引着她往里走，一路有人在奉承，说裙子好看，吴虞就朝唐辛一指，让那些人立刻拍钱下订。\r
唐辛觉得好笑，人家只是夸一句，哪里就有要买的意思，就连她都听得出来是在讨好。\r
吴虞不管，话不多说直接开价五千万。\r
唐辛心惊，这姑娘比她还狠，价格翻了一番还带拐弯，明抢！那她也不管，只当看戏，真要是有人付款她就接单。\r
在场的都有钱，更有说话直接的，当面便问：“我怎么听说两千万？”\r
吴虞登时变脸，眼睛翻得生怕人看不出来，嘁道：“两千万，你能订得上么？排队都不知道要排到哪年哪月去，五千万都还要看着我的面子才肯收你的钱，亏你好意思开牙，两千万……你凭什么和我一个价位？凭你嘴快？”\r
唐辛算是见识了，那天下午吴虞是给她留了面子的，不然光凭这张嘴，唐辛就算不吃亏也得堵心。\r
偏就有人吃这一套，当场许诺五千万成交，唐辛挺高兴，让人把钱转给梁桥，说是尽快安排时间。\r
吴虞挺满意，夸唐辛会拿膛，一唱一和就把钱赚到手了，私下里又悄悄地和唐辛说：“你做事要长点心，光是不亏可不行，总要赚一些，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r
唐辛受教了，盘算着是不是可以涨涨价了，就连吴虞都说她不计成本，可见要价低了。\r
唐辛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人坐在角落，自斟自饮地想起石玉，想象如果他在这里会和谁聊天，或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坐在哪个位置。\r
也许坐在她对面，他们俩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喝上几杯。\r
他还会帮她剪好雪茄，再点燃。\r
唐辛给石玉打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紧接着收到一条信息，一个字都没有只一张照片，并排躺在床上的小哥儿俩，正睁圆了眼睛看向镜头。\r
原来是在哄孩子睡觉。\r
唐辛把手机放回桌面，继续看向热闹人群。\r
这样的日子已经离她很遥远了，不用着急回家，不用担心任何人，自己开心就好。\r
自从有了石墨之后，一切都变了。\r
她心甘情愿，充实快乐，此时竟也生出一丝怅然。\r
如果……唐辛知道，没有如果。\r
路是自己选的，就自己负责。\r
她没有后悔，也非遗憾，只是有些感慨。\r
她觉得可能是因为酒喝得有点多。\r
转眼看向别处，窗外树影婆娑，被风吹得如同喝醉的人。\r
上京的春天总是有风，吹呀吹的，花就开了。\r
窗外还在下雨，雨已经小了，如同细丝被风吹得歪斜，飘在玻璃窗上没有声响。\r
掏出雪茄拍了张照发给石玉，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一个问号。\r
唐辛打字发过去：【你没有给我雪茄钳】\r
瞬间删掉，重新用语音发了一遍，还配了个小猫失望的表情包。\r
石玉看见文字了，又听了一遍语音，回复她的是文字：【用嘴。】\r
然后他就看见窗边灯下的那道侧影，不大高兴似的，垂着脑袋和那支雪茄相面。\r
唐辛看了好一会，又看一眼手机，没有另外的回复，可能还在哄孩子睡觉吧。\r
她不想用嘴，也不想继续傻等他的消息，用文字发了一条过去：【不想】\r
没说不想什么，石玉也没问，只问她：【那你想要什么？】\r
【想让你来接我回家】\r
石玉回了一个字：【好。】\r
唐辛在表情包里挑了只开心的小猫，看了又看没发，继续望着窗外。\r
看呀看的，看出一辆车来，隐在黑暗中。\r
车门打开，下来个人，撑起一把伞。\r
漆黑的伞，就像石玉常用的那一把。\r
再看，人到了近前，隔窗与她对视。\r
就是石玉。\r
唐辛扬起头，对他说：“我饿了。”\r
说完才想起来隔着窗他听不见。\r
身边闹哄哄的，她自己都没听清。\r
他朝她伸出手，她从指尖看到他的脸上，眼睛在笑，嘴也是，对她说：“出来，带你去吃好吃的。”\r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却跟着他笑起来，人也站了起来，一手提酒瓶一手抓手机，朝着大门小跑过去。\r
跑到门外就看见刚好走到面前的石玉。\r
唐辛张着双臂抱住他，仰面问：“吃什么？”\r
石玉没答，把她的手机放进口袋里，往她怀里塞了袋热烘烘的栗子，揽住人便走。\r
唐辛朝着袋口用力闻，说话时笑得更开怀了，“你不是在哄睡么？这么快就睡着了？”\r
“那是一个小时前拍的，早就睡了。”\r
她嘁了声：“那你现在才来……”\r
圈在胳膊上的手收紧，低下来的面孔离得近，唐辛一怔，脚步都停了。\r
伞下昏暗，看不清表情，只能感受到气息，带着一身的雨味，还有糖炒栗子味，反倒是香水味淡，飘飘忽忽在她鼻端萦绕。\r
这才听见他说：“你该庆幸，我在十二点前来了。”\r
唐辛不解，没问，踮着脚用力亲在嘴上，特别响。\r
故意似的，手机响了。\r
石玉示意她帮忙取出，唐辛表示没有手，他就没再理会任由铃声响到自然终断，带着她上车。\r
坐稳了，电话又打过来，石玉顺手点开免提，放在身旁的中控台上。\r
吴虞的声音很欢快：“玉哥，是不是你把嫂子接走了？也不说进来打声招呼。”\r
像怨念，更像调侃。\r
石玉把车开出去，听着她絮絮叨叨，一是邀功，把唐辛礼服的价格提上去了；二是埋怨，问他怎么不来，压根不提自己没请他的事。\r
石玉听她说够了，低着声慢悠悠回：“听你爸说你忙得很，我看挺闲，可能国内的工作生活已经不适合你了。”\r
吴虞见好就收，哼了声“恩将仇报”就把电话挂了。\r
唐辛似懂非懂，明白石玉可能是在不高兴她总和吴虞出去玩，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直说呢？\r
石玉用手指触亮手机屏幕，指尖点在时间上面，差两分钟零点。\r
唐辛看着时间变幻，还差一分钟。\r
看着看着，看到了日期显示，赶在零点前爬过去，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得讨好又明媚。\r
“石玉，情人节快乐！”\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