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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书生烟杆 无缺有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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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缺已把自己彻底点亮,浑身积攒的杀气就像黑夜里的烟火般明亮,他能感受到房里也有两团火焰,一团炽烈如火,一团不动如山。
  但他不屑隐藏。
  不断地更换身份是为了避免麻烦,而现在,他将要成为别人的麻烦。他从后门一路杀进,一身杀气已染成绯红。
  “哐”地一声,房门大开。
  紧拽着竹剑的乌鸦依然站在门内,沉声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无缺没有多废话,也没有去想房内或者是什么陷阱,他挥剑直刺门内,剑尖炽热,隐有血色沁出。
  乌鸦不敢大意,竹剑挽了个剑花,挥手连刺,刹那间在空中刺出八剑,封死了无缺前进的道路。
  无缺剑意凛然,速度未减,剑招连变,将乌鸦的剑招一一化解。
  乌鸦身后便是于震南,没有退路,改刺为撩,竹剑划向无缺面门,他的身体也随之似蟒蛇出洞一般,向前蛇形滑出。
  无缺眼前剑影飘忽,竹剑远轻于铁剑,是以乌鸦的剑招快捷而轻盈,飘忽不定。
  但竹剑依旧可以杀人。
  无缺一改一往无前的执意,而换成了大开大合的剑法。重剑势而轻剑招,七分守而三分进。一时间铁剑舞得密不透风。
  乌鸦久攻不下,心下焦急。恰在此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院门处又走进来一个书生。他一慌,手里竹剑已碎成几块。
  乌鸦神色微变,脚下急退,再次退回至于震南身边。
  无缺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剑势再变,漫天剑影如影随形,将于震南和乌鸦两人尽皆笼罩,竟是要以一敌二。
  于震南岿然不动,乌鸦自腰间一抽,居然抽出一把软剑。再度迎上无缺。
  软剑在手的乌鸦起势更盛,他的手腕一抖,软剑便像毒蛇一般咬向无缺,接着身形一变,似是让过无缺的剑,软剑又从他腋下穿出,吐着信子便直奔无缺拿剑的手腕。
  无缺回剑一扫,软剑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与无缺的铁剑相触却并未断掉,只是剑身扭曲成了一个惊人的弧度,乌鸦因势利导,手腕回抽,又借着这股力送出一股劲,软剑以更快的速度迅速划过一道圆弧。
  哐当一声,软剑绕了一个圈,从另一个方向啄在无缺手腕上,他手里的铁剑瞬间落地。
  乌鸦毫不犹豫,提剑一震,软剑瞬间笔直,直取无缺面部。
  “子不语怪力乱神。”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支铁笔飞来,在软剑上轻轻一点,附于软剑上的气机瞬间破去,软剑也再无力取敌。无缺借机脚尖一点,将地上的铁剑送入自己左手,自己也飞身退了回去。
  那支铁笔功成,居然又飞了回去。
  一个黄脸书生一把握住,手腕一转,铁笔消失在他袖中。
  正是柳逸道盘过道的那一位,他需要盯着的三个重点人物此时已来了两位,如此说来,柳逸道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阁下又是何人?”乌鸦一脸警惕。一个杀手已让他穷尽心思对付,再来一个...乌鸦下意识想要瞥一眼屋内房梁,又生生忍住了。
  “在下安仁吾,区区一白身。”
  “哦?连功名也无,为何不日夜苦读,光耀门楣,反而来这凑什么热闹。”乌鸦一脸晦气,仅刚才这一手,这书生恐怕比那用剑的要厉害许多。
  “非也非也,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乌鸦没读过什么书,听着一阵头大。于震南于其后鼓掌道:
  “好一个义之与比,年轻人何故将刺杀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阁下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为拂人之性。在下不才,愿一力引导之。”
  于震南哑然失笑:
  “少废话,要来便来。”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书生背着的包裹。
  书生作了个揖,抬首时,手里又已握住那支铁笔。
  无缺也重新振作,他的右手手腕为软剑所伤,他便左手持剑。他一抖手,左手剑倒是完全不见异样,也是分外纯熟。
  于震南起身,手里握着那杆枪头,一枪在手,他又恢复了昔日白马银枪的威风,又带着几分睥睨。
  房梁处并无动静,应是房大先生并不觉得书生是个威胁,尚未到他出手的时候。
  这书生却煞是厉害,他的身影一晃,便到了乌鸦眼前,手中铁笔连点,乌鸦本与无缺捉对厮杀,冷不防遇上这不讲理的书生,软剑竟像被铁笔完全克制,不复灵动诡异。
  顷刻间,乌鸦再丢武器,左肩也被无缺趁机捅了个血洞。于震南从他身后一步冲出,手中银枪一记连刺,逼退无缺,救下了乌鸦。
  他朗声道:
  “以多击少,偷袭别人岂是君子所为?”
  书生笑笑,并未言语,手中铁笔在空中连画,像是挥毫泼墨一般,点向的却是于震南浑身的重穴。
  于震南枪尖一振,龙胆枪跟昔日一样与他发生共鸣,他挺枪突刺,蓝色的缨穂在渐冷的夜色里化作黑色的幽魂,浑然不顾笼向周身的点点笔锋,直取书生中军。
  “好!”书生赞了一声,挥笔格挡,叮的一声,龙胆枪被打偏了方向,却也在铁笔上留下一道浅痕。
  于震南脚下步法一变,人向枪头变化的方向一步横移,继而继续向前突进,枪借人之势,人借枪之利,人枪合一,再度刺向书生。
  书生后退一步,再度击偏龙胆枪,然而于震南却像附骨之疽一般,一旦书生后退一步,他便得理不饶人,仗着诡异的身法,枪头始终刺向书生。
  无缺在一旁瞧得诡异,连忙挥剑跟上,他与书生虽不相识,目标却是一致,若书生败下阵来,本就受伤的他恐怕也难以完成任务。
  听得脑后声响,知是另一杀手出了手,于震南脚下一蹬,人飞身而起,一下自书生头顶越过,待落至书生身后,一记回马枪,虚晃一招,他自己则再次面向书生,仍是一记简单的突刺。
  书生微有些懊恼,他再怎么变换身法,于震南总能随机应变,他一味防守,连铁笔都已有些支撑不住,他手里的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铁笔,如何能是精心打造的龙胆枪的对手。
  无缺也找不到太好的机会,于震南此时虽只枪头在手,他的人就像枪杆一样,整个人化作一根完整的龙胆枪,配上他不可思议的身法,简直就像一条活着的游龙。
  “于副堂主,好身手!小白凤这下捡到宝了。”武四方与项白凤两人慢悠悠踱步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武四方拍手赞道。却不见萧千愁。
  话飘进于震南耳朵,却是不甚悦耳。他只当作没听见,脚下步伐再变,整个人顿时化作残影,扑向面前二人。铁笔率先支撑不住,变成三截,书生弃了手上的光杆,唰的抽出背上黄布包着的物什。
  这是一根黄澄澄的烟杆,长两尺有余,杆身几处许是经年手握处,泛着亮黄,其余地方则呈现暗铜色,杆身较细,细长的杆身上又雕有复杂的纹路,若细看,便能看出雕的是一条四爪金蟒,活灵活现,似是离化龙不远矣。
  “烟杆!”
  “天机棒!”项白凤与武四方不约而同道。
  于震南心里一动,此时他有些烦恼青龙会的人就站在一旁了。
  此处的打斗终于把柳逸道等人也吸引了过来。
  还有些宾客也闻声赶来,狄修和叶蓉蓉也混在其中。
  “那就是天机棒?”
  “不就是跟破烟杆?”
  “破烟杆?!你懂什么,昔日天机老人纵横江湖手里就是这么根破烟杆,这跟破烟杆可是百晓生兵器谱的第一名。那可是就连李探花的飞刀都只能排到第三的兵器谱。”
  “这个书生是谁,他怎么会有天机棒?”
  人群里窃窃私语不断,机灵些的已经蠢蠢欲动,就连叶蓉蓉的眼里也放着光,狄修愣愣得盯着那烟杆,竖在想不透这一根烟杆有何奇妙之处。
  “青龙会办事,想死的尽管试试。”项白凤一声娇叱。
  人群里一阵哗然,青龙会!这两个就是青龙会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龙会终于要出世了吗?虽然有些人早已猜到,毕竟今日的另一位主角正是他们,然而项白凤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还是让众人惊诧不已。
  青龙会几个字,就像众人脑袋上悬着的大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一时间人群里寂静无声,针落可闻。生怕这一刀便斩在自己头上。
  “于副堂主,你且退下,让我来亲自会会这书生。”话音未落,武四方已飞身而起,像一只大鹏般向着书生直扑而下。书生一抖烟杆,啾啾,数十根银针飞出,射向半空中的武四方。武四方一挥袖,银针消失不见。
  于震南无奈何撇下书生,一股子怨气皆洒向无缺。一时间无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
  片刻功夫,无缺左手便被刺了个窟窿,柳逸道身后的于飞几步抢上,将其拿下。于震南朝柳逸道使了个眼色,几人押着无缺退回房中。
  “这里端的热闹。”门外又走进个胖子,长得倒是白净,体态实在富裕,只他一人便几乎占了这两扇后院门的大半。
  随着他走进门,他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老头,苍老的面容,黄褐色的皮肤,活脱脱一乡下老头,正是萧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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