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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
几块碎石落在了地面的砖石上，彭林以极快的速度挥出手中断棍。
“嘭”
霍文玉的双拳与断棍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身后，李元桑冷眼旁观。
就在刚才李元桑在大厅等待与纵火的时候，李元桑已经散布了大量的蜃气在周围。
在目标清醒的前提下，蜃气无法直接篡改目标意识，但只是扭曲一些想法还是能够做到的。
就比如，李元桑放大了许霍二人对于他的恐惧感。
让他们在和李元桑照面、交手之后本能的选择避退。
让霍文玉在被拦截后对其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违抗。
而现在，李元桑则是让霍文玉在见到彭林的惨状之后做出最极端的决定。
与昔日共事生死相搏。
李元桑对此没有丝毫的负罪感，他本就是恶人。
相反的是，李元桑对此种情景无比热衷，他喜好看到他人的惨剧。
这使李元桑还有活着的感觉。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愉悦怪。
连李元桑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生命的意义。
或许是为了带来不幸吧。
身前，彭林与霍文玉拳棍相接。
彭林的断棍直接被打飞脱手，颤抖的双手紧忙挡下霍文玉接连轰出的拳头。
他已经在先前的厮杀中油尽灯枯，残躯伤痕累累，每动一下都要忍受莫大的痛苦与负担。
而霍文玉虽然被操纵了心智，但体力却并未在上面的战斗中消耗多少。
彭林唯一可以称得上优势的或许便是先前手上杵着的断棍，可霍文玉不会给他机会去捡回兵器。
连续且猛烈的拳势一刻也不断，每一击都打在彭林的伤口上。
身上的伤口原本已经被肌肉绷住，不再出血。
在霍文玉的猛烈攻击之下，点点血花溅出，身上伤口再度有了崩开的预兆，
霍文玉不停地出拳、收拳、双拳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
面前的彭林高大魁梧的身躯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整个人已经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已经称得上失去反抗能力。
但霍文玉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想法。
他想活，一定要亲手打死眼前的共事才能把生机扩大。
只要打死了彭林，只要能向李元桑表献忠心，只要能活下去。
只有这样，才能苟活性命。
其余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砰”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血液像是喷泉般涌出，顷刻之间便在地上流淌出来一片血洼。
霍文玉矮小的身影飞扑到上面，他骑在彭林的腰上，一拳一拳的砸着彭林的胸膛、头颅。
直到把彭林的胸膛锤到凹陷成一个大坑，头盖骨被破开大半，红白的粘稠浆液从中流出。
满脸鲜血，上面还粘着一些不知名碎块的霍文玉才被身后的李元桑叫停。
“差不多得了，真恶心。”
李元桑遮住鼻翼，扇了扇手，有些嫌弃的说道。
说实话，就连李元桑本人都没想到霍文玉下手会这么狠。
还没等他阻止，就已经把彭林打成了眼前这堆不知名物体。
李元桑发誓，他只是让霍文玉的想法极端化了而已，但没想到会这么极端。
尸身上，霍文玉略微喘气，稍稍平复了剧烈跳动的心脏。
从彭林身上起身，扯起衣袍末端抹了一把脸。
像是个等待审判的犯人般垂头站立。
“这里马上就要崩塌了。”
李元桑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确实，整座地牢都开始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但这并不是霍文玉最想要听到的。
霍文玉有些发抖，他怕死，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怕死过。
这种等待审判的感觉绝不好受，难熬且折磨。
“啧...三寸人你可以滚了。”
李元桑傲慢且轻浮的再次说道。
这带有诋毁意味的形容词并未让霍文玉感到屈辱，只是让他如释重负的向李元桑感恩道。
“承蒙大人开恩！承蒙大人开恩！”
霍文玉近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向了楼梯，很快便不见人影。
只是他离去的时候注意到，范忠不见了。
……
上层牢中，黄素单手环腰把方谷雨夹在腋下。
这娘们对黄素还有用，治疗他母亲顽疾所需的一味药只有方谷雨和她背后的家族知道制取方式。
而方家在半月之后就会因为惹上了‘魔主’而被灭族。
但即使给黄素半个月时间，他也未必能赶到方家所在的俞盘城。
所以黄素必须要在即将来临的暴乱之中将其顺手带走。
黄素想到这里，腋弯不由得夹紧了方谷雨。
方家马上就要死干净了……
这娘们…不容有失……
走廊尽头…
范忠将钥匙插入门阀一扭，厚重的铁制大门发出了‘咔’一声闷响，缓缓开启。
门外，午后的昏黄阳光伴随着几片雪花闯入了这片昏暗的走廊。
铁门前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通风口的狭小通道内，霍文玉整个人宛如一只穿山甲般在通道中爬行。
他没敢走正门，怕李元桑出耳反耳再追上来灭口，霍文玉选择了只有他这种天生身材短小之人才钻的进去的通风口。
随着深处传出的几声轰鸣，地牢的摇晃再次加剧，就连通风口里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震动。
霍文玉不由加快了爬行速度。
地牢下层…
李元桑一拳打进了身前的承重墙柱里，拳头齐根没入墙壁，墙柱还远远没有到被打穿的地步。
于是李元桑围绕着墙柱四方又连续轰出数拳，拳拳穿壁而入。
在他身后，所有的墙壁都已经被拆除，只剩下几根遍布窟窿的庞大墙柱苦苦支撑着地牢重量。
而随着李元桑把最后的一根墙柱也轰成半废，所有的墙柱都开始发出了咔咔的脆响。
看到这一幕，李元桑满意的把手臂从墙里抽出。
‘至多再撑十息了…’
李元桑心想道，身形已经飞快的向楼梯口奔跑去。
一息，李元桑冲到了楼梯口前…
三息，霍文玉见到了通风口出口传进来的光线…
五息，黄素腋下夹着仍旧昏迷中的方谷雨混在囚犯大部队里涌向出口…
九息，李元桑的身影从楼梯间跃到上层走廊。
“轰隆！！”
一声震彻云霄的巨响传出，整座地牢在一瞬间轰然崩塌。
灰尘、碎块、以及一些木屑夹杂着火星被震上半空，堆聚在上空形成了一片灰黑色的烟云。
废墟上，一缕火苗沿着碎裂的木梁燃烧，很快便席卷了整座倒塌的地牢。
而火焰之前，一道黑衣的身影背对大火。
身影衣摆末端被风吹起，随风舞动。
“十息”
李元桑平静开口。
他身后是废墟、熊熊火焰、与遮蔽天空的灰黑烟云。
低头抬手，李元桑看了一眼手上黄铜腕表的时间。
不多不少，刚刚未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