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忆

　　李元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远的梦。
　　在梦里，李元桑仿佛回到了前世的童年时期。
　　才八九岁大小的李元桑独自居住在乡下，自记事起，李元桑就没见过父母的样子。
　　但李元桑却并不在意，对于年幼李元桑来说，“父母”只不过是停留在认知里的某个陌生的一部分而已。
　　若论熟悉程度，还比不上那些时常会来李元桑家中送一些包括米面粮油在内的生活物资的工作人员。
　　那些工作人员在李元桑的记忆里总是穿着黑色的厚重制服，带着一个看上去很丑的椭圆头盔，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偶尔才会来的“白大褂”，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李元桑带来不同的糖果和玩具。
　　虽然李元桑对此完全不敢兴趣，但收到礼物还是会很有礼貌的说谢谢。
　　村里的孩子们总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但李元桑却并不在其中，每当李元桑想要靠近他们的时候，那些同龄人总会一股脑地四散跑开。
　　只有当李元桑离开后才会重新聚在一起。
　　不知为何，每当李元桑出现，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也不会有任何虫鸣声，就连村里的土狗都不敢吠叫。
　　村里的大人们对李元桑更是忌讳莫深，虽然不至于像小孩子那样一哄而散，但一遇见李元桑也会低眉垂眼，快步走开。
　　就这样，李元桑的童年在这种诡异氛围中度过了。
　　成年之后的李元桑并未有多少关于幼年的记忆，每次回想起幼年时总会感觉记忆中朦胧一片。
　　虽然没有来自幼年的记忆，但常年养成的性格却并未与记忆一起遗忘。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李元桑对一切人或事物都缺少了一种至关重要的情感。
　　‘归属感’
　　任何人或事物都无法被李元桑当成真正重要的存在，包括自己的生命。
　　而这也是李元桑能在刚刚穿越成为阶下囚就很快适应的原因。
　　画面一转，梦境又跳跃到了李元桑成年之后。
　　在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李元桑一口气吹灭了生日蛋糕上的十八根细小蜡烛，随后又拿出手机，起身开灯对着蛋糕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隔天，李元桑来到了整座城市最高的光荣大厦，他登上天台，站在边缘，迎着风张开双臂，深红色的大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然后李元桑把身上携带的十公斤c4炸药扔了下去。
　　梦境再次转动，李元桑轻轻扣动扳机。
　　“彭！”地一声巨响。
　　一颗二十毫米口径的“子弹”从身前枪口脱离，以接近四马赫的恐怖速度向着上千米外，一辆装满武器与士兵的装甲车飞射而去。
　　轰轰轰！！！
　　远处传来火光与爆炸声，士兵的身体残骸与武器碎片零零散散地被爆炸抛飞到了周围数十米远的地面。
　　“大满贯耶！”
　　李元桑把枪往地上一杵，竖起两根手指，单手朝天上的无人机比了个耶。
　　下一刻，天空上闪烁着红光的无人机突然被一枚流弹击穿，无人机爆出一阵烟雾，直直的朝着李元桑的方向坠落。
　　“嘀！嘀！嘀”！
　　无人机发出刺耳的倒计时，李元桑顾不得身旁的枪械，直接撒开腿狂奔。
　　“草拟吗的！谁想的在无人机上装炸弹！”
　　但只见冒着烟的无人机在半空中盘旋一圈，直追李元桑而来。
　　“我...日...”
　　李元桑只来得及喊出最后一句话，随后身体便被身后剧烈的爆炸吞噬。
　　“我日！”
　　李元桑一个挺身，垂死梦中惊坐起，摇了摇头，梦中的记忆消失不见。
　　先前环绕在李元桑身边的气雾早已不见痕迹，就连李元桑身上的衣物都没有了一点的潮湿，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反而无比干爽。
　　“原来不是毒药啊，我就说嘛，哪有正经监狱给犯人灌药的。”
　　李元桑心中不免庆幸。
　　闭目检查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发现无论真气的质量或者数量都比之前增强了一倍有余。
　　“不是吧，这么补？”
　　李元桑越发疑惑了起来，照理来说，虽然他身为药奴兼炼丹素材，但为了他的真气能保持在相对良好的状态，平日餐食里必然少不了各种滋补真气的药材。
　　但是这种放到外界都千金难求级别的大药，怎么想都轮不到他来服用才对，李元桑越想越疑惑。
　　除非，一个猜测从李元桑心里冒出。
　　“我是哪个大人物准备要吞食的血气大丹。”
　　想到这，李元桑不免有些麻爪。
　　血气大丹，顾名思义，是以武者心脏处所汇聚的真气练成的人体大药。
　　心脏寄存了武者全身九成以上的真气，对于武者来说，是浑身上下重要程度仅次于大脑的重要器官。
　　真气虽然是诞生于精神血肉融合的产物，但作为起发点与交汇点的心脏无疑的其中奥秘的关键。
　　甚至脱离了人体之后仍然能携带大量的真气，最主要的一点是，那些真气是完全无主且纯净易于他人吸收的。
　　“不能坐以待毙，但现在的情况，到底该怎样才能逃离？”
　　李元桑心中危机感大盛，但又受困于处境无法想出有效的脱离方案。
　　“要练那个吗？”李元桑犹豫地想到，在原主记忆中有一门强大至极的魔功。
　　其名曰，《地狱洗魂经》。
　　乃是原主在一次狩猎时，因意外落入一处险地而得来的古代功法，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原主只得到了其中的一部分残篇。
　　这是一门能够篡改他人记忆，扭曲心灵的无上魔功。
　　但与之而来的还有其极强的副作用，每次篡改记忆都会让自身受到被篡改者的记忆冲击，稍有不慎，就会反被冲刷记忆。
　　“只能试一试了！”
　　事到如今，李元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下定决心，李元桑盘腿坐起，将心思完全放空。
　　李元桑心念转动，驱使心脏真气在体内以特定路线流转，真气经过李元桑全身，在李元桑体内隐隐形成无数扭曲经文。
　　如果李元桑能在此时睁开眼睛，再恰好有一面铜镜，便能发现自己眼珠之中也浮现出来了密密麻麻的象形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