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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城外,飞雪天中。
陈轩楼在大师兄身边安静的像个姑娘。
李阎军队的马儿开始有些躁动起来。
老剑圣缓缓走向前去。
李阎迟疑之间,忽见一人从城中直飞而下。
江伯卿如雪中的苍鹰直冲而下,陈轩楼往那下面看去心里一惊,如此高的城墙,自己下去怕是半身不遂。
守城都兵士也齐刷刷往前看去。
陈轩楼向前靠着城墙。
漫天翻滚的碎雪,如荒原巨兽抖落的白色绒毛,纷纷扬扬地遮蔽着陈轩楼的视线。
江伯卿是来替阁主赴约的。
这场比试绝非死战。
江伯卿不知道有多少次就这样的走进雪中清净世界,雪中清净世界的修炼会更快的悟道。
一甲子以上的绝世高手若是雪中悟道或是破镜,或是成为一具冰冷尸骸,或是能够打开仙门,飞升仙界。
江伯卿半步神武境。
不远处的三千里也绝非当年的神武境,天山一战,不知此时何境。
大寒剑并不粘着雪,甚是孤傲清冷。
李阎在远处认出了缓缓走来的江伯卿,脸上有些迟疑,“武途阁大先生……”
老剑圣喝着烈酒,眼神中并没有在意缓缓走来的江伯卿,世上只知道武途阁的大先生,却不知道名声逝去的老剑圣扬名天下时,不知道被多少高手崇拜。
老剑圣倒着那大腰酒壶,终究还是没有烈酒了,身后的那些马儿也都停滞不前,它们开始不安起来。
李阎的心里倒是有了些念想,能亲自请动武途阁的大先生,难道陛下并不想让这老剑圣进大都城?
老剑圣上前一步,满声酒腔的醉醺醺的朝着那停在雪中的江伯卿喊去,隔空传声,
“小娃娃,叶连城在哪,何不赴约?”
“阁主令我替他赴约。”
“就凭你?”
“就凭我。”,江伯卿作揖道。
城墙上的陈轩楼只见二人孤独的对峙着,二人都没有率先出剑。
三千里摸摸发烫的额头,看来是酒喝多了。
他骨瘦如柴的身子正好发着热气,三千里抿抿嘴唇,不经意间抖了抖身子。
一股剑气飞涌而出,径直杀向江伯卿。
江伯卿将大寒搭于胸前。
剑气四散而去。
“想不到你这小娃娃居然能有这般境界。”
三千里挠挠头,“他们可都说我手中的剑无坚不摧。”
“人世间行走的都是凡人,
为何只有老前辈手中的这把剑能无坚不摧。”
城外雪中沉默了许久,只是三千里忽的仰天一笑,腰间的那把残破剑掉落在了雪中。
三千里在地上翻了会雪,捡起了那把剑。
他握着剑正如雪山走来,于云间坐望。
他在雪中驻足,独霸一片云雪湖山的剑圣画地三千里,老了。
江伯卿看着手中握剑的三千里失去了搞怪的表情。
面如黑玉,静如长水。
月光如水,人依旧,江伯卿之前知道三千里壮年时期原先只喝天池中的山间水。
何时沾过一滴酒。
直到他走出了天山脚下,有了举世皆凡人的酒,求道之心不死,孤傲之心不死,老剑圣仍然是那个强者。
这个强者辈出的江湖上,旧时代的船正在缓缓向深海驶去。
城墙上的陈轩楼忽的胸口一疼,身后一冷。
飘于脸上的寒风似乎割起了沾雪的侧脸,雪风中的剑气使得呼啸声更大了。
“什么情况。”
陈轩楼自觉退后了三步,眼神镇定。
要出手了吗?一剑破乾坤。
李阎觉得自己的马莫名往后移了几步,忽然间,四方气流环身奔涌,眼鼻口心一线照天。
传说中的高手对决,一到出招时,便变成了哑巴,身子也只做一招,拼的就是一个个“懒”字,二人都已经进入清净世界,能听见对方的脚步,呼吸,而且,远不止于此。
三千里的破口剑弹于指尖,握手一斩,静雪寂灭!
当真是如洛神临世。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绿波。
“这就是天山剑诀。”
且只一式而已。
陈轩楼的眼睛发疼,朦胧间看见了一只白雪悬空龙神掠天而过,满天呼啸而出,无解的攻城之势。
士兵们咬紧牙关,握紧手中长枪。
三千里的头发虽然是那么蓬乱,衣衫虽仍那么落拓,但此时看来已不再潦倒,不再憔悴!
他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似乎能看穿一切。
这几十年来,三千里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以没有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
江伯卿拈雪一笑。
大寒的剑锋也如天上而来的必露寒芒,体内真气雄浑,滚滚不可测,吐气如剑。
拈花摘叶,十步可杀人,百步可分剑!
江伯卿挥剑,这是他二十五岁时能使出的最强一剑。
剑气在混雪空中相交,众人的耳里皆响起了雷鸣之声。
耳膜疼痛难忍,马儿仰天长啸。
三千里这一剑或许一出手就只有生死。
黄昏迟暮,落雪满地,三千里手中裂开了冻疮的口子,遂将万里的风沙捏作手中方寸的血。
江伯卿站于原地,残雪寒卷,不过一百八十二步履蹒跚,皆不过眨眼一处芳华。
两剑龙争虎斗,一剑破乾坤。
江伯卿傲不任王候,万千毫情成剑气,满天星斗列做棋。
三千里的剑气还是吞没了江伯卿的大寒剑气,三千里还是越了甲吞了吴。
一剑撕裂长空,江伯卿身后的可是大都的红漆大门。
飞雪在空中炸裂开来,如同绚丽烟花。
江伯卿似乎要输了。
陈轩楼已经无法向下看去,剑气在半空咆哮,响绝不止。
阁主与武皇落子一黑一白,还没分出胜负。
大都城各路高手皆于高处观虎斗,淋雪不言。
还没结束。
三千里饮千杯,也不醉,光阴荒废,人老去,仍忧天山事,化了长风,卷了战旗,也华,也倦。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城外影子,惟长军一痕、三百六十五步两点、与余城一芥,境中人两三粒而已。
城外上雪,日暮途穷里,谁独饮。大都雪一尺,朝扉失南山。
隆冬。
巍峨挺秀的大都山岭消没在浊雾里;田堰层迭的南垣,模糊不堪;美丽如锦的大都平原也骤然变得丑陋而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