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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泉接过叶子，手指马上就感觉到了粘稠，等拿近了，果然闻到血腥气。
“王班长，不用给我报告，就循着你认为正确的方向追。”
沈泉懂得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王奎喜是一个出色的猎人，无疑是这些人中最专业的。
王奎喜带着队伍走走停停，时而趴在地上听一下，时而躲到树后。
就这么追了三四十分钟，在进入一个树林后，他突然完全静止，抬着手示意所有人不要动。
随着一行人彻底安静下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就明显起来。
喘气声，压抑的呻吟声，还有极小的、带着数字的声音，明显是鬼子在用鬼子语咒骂。
沈泉知道他们追上鬼子了，开始挨个拍肩膀，示意所有人分散，然后包抄过去。
树林里，连星光也照不进来了，只有斑驳的树影交织的光怪离奇。
“啪”的一声，有人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前面不远的喘气声、呻吟声和低声咒骂都没有了，显然前面的鬼子也意识到有人接近。
眼见如此，沈泉也不再尝试能不能直接摸过去，摸出一个手榴弹，就要扯了拉环扔过去。
在他扔手榴弹之前，一个手雷几乎是贴着地面，穿过树木之间的缝隙，直直地飞了出去。
手雷是王奎喜扔的。
在爆炸的一瞬间，沈泉抓住机会，跑着曲线窜了出去，快到爆炸点时一个前扑翻滚。
翻滚中还没完全直起身，他已经端平了冲锋枪，朝着三个可能是敌人的黑影，各来了一次短点射。
“噗噗噗”，“噗呲”，“哼”。
三五声子弹打中木头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下子弹入肉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哼。
开枪之后，沈泉没敢仔细分辨，一个侧身翻滚，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果然，他刚翻滚开就有几个长点射打在原地。
夜战就是这样，开火压制的时候，射击的火舌也会暴露位置，让敌人找到还击的目标。
就在他前冲压制敌人的时候，后面跟着的战士也没干等着。
刘铁就近找了个大树，贴着树干架好了三八大盖，看到对面反击的火舌，黑暗中来不及判断距离，估摸着对一个火舌连开两枪。
王奎喜原地蹲下掬枪，视野更加开阔，在看到对面反击的火舌后，对着一个开了一枪，然后摸出一颗手雷，扔向另外一个火舌。
其他的战士反应没有两人快，看到对面反击的火舌后，才纷纷忙乱地架枪，对着冒火舌的地方开火。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沈泉分别对着两个火舌打了短点射，然后大喊着让战士们注意闪避，又一次翻滚着换了个地方。
因为连续两次翻滚，黑暗中他有些分辨不清敌人最初的地方，索性又摸出手榴弹，往记忆中冒火舌的位置分别来了一颗。
然后就是一个不喘气地连射，在大约一百二十度的范围，直接清空了弹夹。
此时对面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
沈泉拱起身，边走着曲线前进，边换着弹夹，边喊：“停止射击，搜索前进。”
沈泉按着记忆里，往第一时间发出闷哼的位置搜索了过去，才走过到地方，就感觉脚下踢到了一个人。
他压低枪口对着地上的人，又打了一个短点射，然后喊：“搜索到一个。”
“这也有一个，已经死了。”刘铁也搜索到一个尸体。
“这里有一个，也……啊！还没死。啊……”有个战士也搜索到了一个敌人，刚喊了一句，就惊叫起来。
“Boom！”一声爆炸打断了他的呼喊。
“……”沈泉沉默着往爆炸点冲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刘铁也是边跑边喊，听声音也是去往爆炸点。
大概二十分钟后，树林里点起了三个火把。
火光下，沈泉八个人站着围了一圈，圈中间是六具尸体。
有三具尸体是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是做了伪装，渗透进来搞破坏的鬼子特工队。
有三具尸体是五连战士的，穿着灰色军装，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了。
“营长，找遍了附近，只有三个鬼子尸体。”刘铁报告着。
“嗯…”沈泉低声回应。
“营长，咱们是继续追鬼子，还是……”刘铁又问。
沈泉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从怀里拿出怀表看了看，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在靠近树的地方挖坑，把这些鬼子埋了，他们生前做了恶，死后就滋养下树木，就算给他们积德了。
然后……”
他说着话，停了下来，转着头前后左右看，好像要寻找什么，声音低沉地接着说：
“然后，带上同志们，咱们回家。”
这是他穿越以后，带队打了这么多场仗，第一次有战士S亡。
沈泉的心情很低落，其他战士受到他的影响，一路上也沉默不语，大家都闷着头走路。
刘铁犹豫了好久，又挠头，又握拳，终于下了决心，疾走两步追了上来，说：“营长，你常告诉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有人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你没必要自责。”
沈泉转头看了他一眼，木着一张脸，然后转过头继续赶路。
刘铁又接着说：“咱们这次打的已经很好了，消灭了三个分队的鬼子特工队，只让他们跑掉了一个。
不论是营长你的只会，还是大家的行动，都是非常好的，只是谁都没想到鬼子尸体下，会压了两个去了保险环的手雷。
牺牲的三个战士……”
“不对，手雷是鬼子特意弄得。”沈泉粗暴地打断了刘铁继续絮叨。
“以前是我疏忽了，没有讲过打扫战场的注意事项，这次回去，要我会把这些东西教给战士们的。”
沈泉说着，不自主的挥了挥拳头。
刘铁看营长总算不再低沉，也附和着说：
“唉，早知道鬼子不是人，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不是人的。”
挤掉了鬼子渗透进根据地的毒物，二道坡又恢复了平静。
二营现在有粮食，满枪械，还有多的弹药，只有人员数量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