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孩的幸运

　　病床上的白孩努力想张开嘴，可是药壳有点硬，他困难的很。就在杜建友阻止的呼声中，白孩的一只胳膊伸到了嘴边，把硬壳扒开，胳膊上的药壳也随之脱落，露出了光滑的皮肤。
　　杜茵茵脑子里面有电流闪过，一阵轰鸣让她僵硬的身子都动不了，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咚咚声，紧张的，她觉得自己就像考试作弊被老师抓到时一样，她想把绿娃抓起来吊着打，这个没分寸的东西！
　　杜建友惊讶不已，脸上写满了错愕，可他是个男人，关键时刻还是能快速反应的，他喃喃自语：“我的个娘啊！”
　　白孩解放了小嘴，嘴里叫着娘，着火的一幕让他记忆犹新，他挥着手大声哭泣，声音可以说是中气十足。
　　白孩娘停止了嚎哭，努力让眼睛看清楚儿子，嘴里叫着“他爹，他爹，你快来！”
　　白孩爹从地上弹起来，泪没擦干就奔到病床前，看到白孩露出来的胳膊肉上光光滑滑，一丝灰星都没有，他激动的把两个胳膊上的药膏都揭了，看到儿子完好的皮肤，他带着泪光，抖着嘴唇，想笑笑又克制住了，他怕这是做梦。
　　医生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三个医生也是惊讶的嘴都合不上，这个头面严重烧伤的孩子竟然奇迹般的自愈了，这是挑战了他们现有的医学认知。
　　白孩脸上还盖着药壳，尤其是眼睛上，完全是看不到外面的，只听到周围的人说话，他又伸手想去抓下脸上的障碍物，医生伸手制止，他亲自来揭开。
　　众人围在床边，屏气凝神，眼睛不错一下的盯着医生的手，随着医生的动作，众人又接连发出了惊叹，白孩脸上的皮肤光滑如剥了壳的鸡蛋，乡下孩子冬天脸上都会皴裂，而白孩的脸上不存在皴裂，真的犹如新生。
　　医生面面相觑，超自然的现象让他们找不出缘由，如果把这孩子留下研究一下，不知道孩子父母会不会同意，估计是不可能。医生找了人来拍照，给这神奇的孩子留个照片，他们要留下这医学奇迹的证据。
　　病房里挤满了人，杜茵茵隐在人群后，听着大家对白孩的各色议论，好在没人看她一眼，最终认为是白孩自身的特殊体质所造成的神奇现象。她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和她扯上关系就行，她就是个打酱油的路人甲。
　　白孩回到村里的时候受到了全村人的夹道欢迎，他家的院子挤满了人，见到过白孩从地窖里出来时模样的人都不敢置信，嘴里虽不敢说神仙鬼怪的话题，心里却都在想着回去要想办法请个神像回来拜拜，白孩就是神仙保佑才遇难呈祥的。有的人拿来家里的半新衣服来换白孩的旧衣裳，有的人给白孩量尺寸要给白孩做衣裳鞋袜，想要以此来沾沾祥瑞之气。
　　此时的白孩端坐炕头任人参观，白净秀气的小脸上透出一丝成熟之态，颇有些一本正经的味道，往日的玩伴绕在他身旁，有的衣服破旧，有的拖着鼻涕，有的嘴角生着烂疮，两厢的强烈对比让乡邻们更加觉得白孩就是那菩萨莲花座旁的童子。
　　白孩大名陆兵，成年后自己改名陆迩秋，他一路进学，成为了中科院院士，享受国家一级津贴。
　　快过年了，给孙子孙女的新衣服做好了，杜老太缝好最后一只扣子，把线头咬断，起身招呼三丫过来试衣服，两个姐姐也拿起自己的新衣服试起来。
　　杜老太看着三丫慢条斯理的穿上褂子，抻平，大小刚刚好，三丫脸上带着平和的喜悦，与众人没有什么不同。
　　杜茵茵敏锐的五感早就接收到杜老太打量的目光，自从杜老太知道白孩的事，这种目光就经常性的出现在杜茵茵的感知中。杜茵茵无奈：奶奶您那么聪明干嘛，您这样会给我带来困扰的，您知道吗？杜茵茵心里无声呐喊，面上还要装作不知，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新衣服要留到年三十才能穿，杜老太把新衣服收起来，叠好放进自己炕头的炕柜里，又从另一个炕柜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油纸里包着条酥，杜老太给每个孩子分了一块，最后捏了一个碎的小块放进自己嘴里。
　　杜茵茵用门牙细细的咬着条酥，似是在慢慢品，她想起在现代的奶奶做的糯米糕，江米条，还有香香的麻叶，想着想着，情绪有些低落，嘴上咬着条酥也停在了哪里。
　　“三丫，条酥好吃吗？”杜老太唤她。
　　杜茵茵回过神来：“奶奶好吃。”
　　“奶奶一点也不好吃。”杜老太笑着道。
　　大丫二丫也跟着笑起来，“三丫你去咬一口奶奶看看好吃不好吃！”
　　杜茵茵起身朝两个姐姐扑过去，作势要咬她们：“我先尝尝你们俩好不好吃！”姊妹三个在炕上笑闹成一团，杜老太看到三丫又活泼起来，悄悄的松了口气。
　　杜老太想想要过年了，是不是做点新鲜的吃食给孩子们当零嘴，炒点黄豆？
　　杜国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网鱼的兜子。
　　“大哥，是捞鱼去吗？”杜茵茵上次跟着捞过一次鱼，觉得很有意思，她没能上手去捞，觉得挺遗憾，她有外挂的，肯定收获的更多。
　　这次冰上捞鱼的可不止一家了，冰河上的人成了规模，大家都想在年前捞些鱼，有些自家吃，有些要去其它村子卖掉。
　　杜茵茵眼尖的发现白孩和他爹也在捞鱼的人群里，杜茵茵眼睛望过去的时候，背对着他的白孩似有感应般转过身来，抬起戴着棉手套的手朝她挥动，小脸上泛着喜悦的笑容。
　　杜家几个孩子扛着捞鱼的兜子多走了几步，找了人少的地方下钎子开始破冰，破冰之后三个哥哥拿着兜子等着鱼聚过来。
　　杜茵茵看着没人注意她，捡起被丢在一旁的铁钎子走开一段距离，她要自己开个冰洞。她略使力把铁钎子插入冰里，手里拉着铁钎子就像拉着锋利的锯条，转了一圈，一个冰洞被割出来，脚轻轻一点，冰碎，慢慢的融化在冰河里。
　　杜茵茵脱了棉手套，把一只手伸进冰水，凉丝丝的沁人心脾，她感觉甚是舒爽。
　　很快，她破开的冰洞里鱼头挤挤，她没有兜鱼的网子，遂用手，为了不让人看出她隔空取物，她做出用手捞鱼的动作，其实也就是在鱼头上触碰而已，大部分鱼被收进了空间的溪流，少部分甩在冰面上。
　　出水的鱼在冰上扑腾几下就冻住了，她不敢多捞，丢了几只在冰上就去叫哥哥们。杜红旗他们捞的也不多，远处捞鱼的人多，可能都被吸引走了。
　　杜红旗他们看到三丫开的冰洞里满满的鱼头都开心极了，挥着鱼兜甩开膀子就开始捞鱼，这里的鱼都是个头大的，真是奇怪，以往小鱼也不少，今个都是大的，莫非鱼也懂事，知道过年了来献身？
　　几人带的麻袋远不够装下这些鱼，多了也不捞了，还得想办法把鱼带回去。
　　还是二堂哥杜国明精怪，他解下束棉裤的带子，撕成两条。乡下人都是用布带子缠着腰上棉裤，带子挺长，也宽，撕成两条，一条重新扎腰上，另一条把鱼嘴串起来，还别说，挺好用。
　　问题是鱼多，一条不够用，恐怕得再加两条。杜红旗二话不说解下自己的腰带，撕开的腰带变成两条都串上了鱼。
　　丫头们拉着鱼串子，男孩子抬着麻袋，杜红旗一只手搂着裤腰，一只手抬着麻袋。几个人行走在冰河上，接受着众人的目光洗礼，其中白孩的目光最是晶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