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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金陵市天际西侧出现的晚霞,像女娲娘娘刚解开的月经条带浸泡在了玄武湖里翻揉一样,连带着半个湖面都翻漾起层层递增丝绸般顺滑的浅波,绵延不绝异常扎眼。
姬从文无心观赏这难得一见的壮丽奇景,他此刻正陷入思维的混沌深渊,浑身像碎了一样每处关节都酸痛无力,还隐隐觉得记忆里有些东西正在被抽离,在慢慢消逝。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681监狱,这一天过像一场梦,一场诡异无比的噩梦,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乱七八糟的身影和嘈杂的声音,以至于身边的女朋友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到:
“案子太多,压力太大了吗?我是不是不该找你出来?”
姬从文察觉身体被触碰,转身看到女朋友索玛担忧的表情后深感歉意,他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
“索玛...我怕有一天突然不记得你了!我曾多次思酎过,也无比小心的警醒过,生怕在意气风发时被巨大的荣誉蒙蔽双眼而行差就错,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接人待物愈加小心谨慎,生怕造成错案给受害者蒙羞,那将是我和警队最大的耻辱!
所以从毕业以来,我都会在夜深时把教官的警言在脑子里过一遍,以此为鞭策激励我走的更远,但随着站在领奖台上的次数变多,我的疑虑也逐渐被挂在胸前的奖章所散发出的荣耀无情淹没...
现在想来,我应该是沉醉那种一呼百应到哪都是英雄般发光的存在,哪怕在梦中都是焦点般淋漓酣畅的快感!
我也从没想过和意识到,凭什么我就能从繁杂的案情中理清并找到关联线索,又凭什么我所参与的案件能那么快速的敲定证据从而顺利结案,难道我比‘老刑侦’经验更丰富更专业,或者更精明吗?
不是的,我那时还没学会自我否定,所以我认为人生非常偏爱我,也很容易说服自己的虚伪,而且自我说服的措辞严谨又异常有效,我根本没时间怀疑自己的专业能力...”
索玛是金陵市长的千金,从在警校见到姬从文开始就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到现在已经将近7年,这也是他们俩最贴近的一次亲昵动作,心里期待也慌乱,尤其是听到他突然吐露出自己的内心,她的直觉认为他遇到大麻烦了:
“你怎么了,突然说这些?你别吓唬我,你要是有什么麻烦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姬从文抱住索玛,把脸搁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发丛里和脖颈散发的淡淡清香,闭上了眼睛:
“从监狱出来后,我突然感觉不到我自己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好像正在随风飘散掉一样,萦绕在身体的四周就是不归壳...”
索玛差点大声喊出心里涌出的无限幸福,也用力抱住他,眼神明亮动人:
“不会的!我会把你抱的很紧,你跑不掉的!”
姬从文目光有些空洞,喃喃自语:“那你一定要抱紧我不要放手,否则你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索玛认为这是天底下最肉麻的情话,她觉得自己守护的爱情终于迎来了春风,也等到了花开,坚守这么多年真不容易,她目光流转间,心底也泛起了阵阵涟漪,抬起手捧起他的脸庞,踮起脚尖吻向那梦寐以求的嘴唇。
不知道玄武湖边的这对大龄情侣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晚霞的映衬,这对恋人的侧脸和裸露出的脖颈通红,一直到脚跟。
余晖拉长了两人的剪影,把它们按在湖面上晃荡,像漂浮在水面上的面条一样,跌宕起伏。
一夜辗转,初尝爱情果实的两人显然是还没探索到这项运动的精髓,要不然姬从文不可能丢下床上的美人,还在中秋这天起个大早专门赶到681的刑场。
他站在现场指挥执行死刑的审判人身旁,看着他们按照程序对受刑嫌犯验明正身,核对他的姓名、性别、年龄、籍贯和犯罪事实,及查验判决书等情况,以确保他就是被法律裁定的死刑罪犯,以防止错杀。
法警和狱警站在嫌犯旁边,询问他还有没有遗言或信件,对方一直笑着摇头。
最后法医为嫌犯拍照,留了他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返回后把情况汇报给现场指挥行刑的审判人,综合各方面汇总,他开始宣读法规示意法警执行枪决的最终命令。
离法警开枪的时间越近,姬从文就越觉得压抑,甚至心底爬升起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连带着心脏也出现了不规则的悸动,他试图用深呼吸来缓解令他窒息般的恐惧情绪,可眼睛还是紧盯着被套上头套的嫌犯。
嫌犯转头看向他这里,仿佛对方头上黑色的面罩是透明的,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很清晰看到他深邃的目光和他的呢喃,就像在耳边轻语:
“万物相生相克是为乾坤法则,处在这个空间里就必须遵守里面时间的运行规则,这也是女娲完善伏羲创造出三界轮回的核心!”
“死亡后的人三魂脱离躯壳被结界洗涤,会被封印掉原有的魂体记忆,轮回时才会相聚合一,空白的魂魄再次驻体重生!”
“也有些人能天生带着前世的残缺记忆,这并不是特殊,是因相克的规律,循环被创造出的乾坤运转法则,达到相互制约和平衡的手段!”
“等了你很多年,多到连我自己都差点记不清楚...”
“每世我都在躲着他,实在躲不过去我就杀了那些像他的人,正如你所见到的每一世我都是死囚...如此反复!”
“唉...无情居里无情客,无情客居无情居。最是无情居无情,无情居里又天明!”
姬从文听到这段奇怪的话后环顾四周,以确定这不是身边的人恶作剧,接着他的心脏出现剧烈的悸动,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他捂向胸口的同时已经无力去擦拭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
法警举枪,准许射击的口令得到再次确认,刑场上传出子弹喷涌出枪膛时特有的沉闷炸响,那种声音就像贴在姬从文的耳朵上一样,震的他三魂脱离了身体,嫌犯侧身倒地的同时,他的身体也瞬间摔向地面,眼神空洞。
南阳市五朵山的主峰又称圣朵或北顶,上面有座大殿名叫太上宫,殿前站着一位身穿黄色道服眼睛微闭的干瘦老头,他的俗名叫李青山,道号空虚,他前面虚扣的双手间悬浮着一串墨色道珠,表面隐隐流转闪烁着五种颜色的华彩,并缓缓旋转:
“唉!”
冷不丁的一声哀叹,让站在他旁边的大徒弟很诧异,他睁开眼睛看向师父,张了张嘴没敢出声。
李青山收回双手,把串珠藏在左袖筒内,右手拇指在指节上来回跳动,最后睁开眼睛望向金陵的方向,嘀咕道:“下雨了!”
随着李青山的话音落下,金陵市原本晴朗的天空飘下细雨,空中两片灰色的云朵间挂出一道粗壮的彩虹,两片云层连接后逐渐变成了彩色。
法场西南拐角修建的一栋九米高的四角哨亭里,负责守卫的战士伸着脑袋看着阳光下的彩云惊叹,接着又看到一位穿着警服的人被抬上原本用来收尸的救护车,疾驰出法场。
站在李青山身边的年轻人名叫未果,道号也叫未果,李青山的开门大徒弟,他听到师父的嘀咕声后,奇怪的望向四周的天色,并没见着有厚重的雨云,他撇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李青山转脸,斜着眼瞥向身边不苟言笑的徒弟,出声骂道:“咦!恁就不能笑一笑嘛,整天拉着副大脸好像老子欠恁钱一样!嗯,不就借恁两千块钱嘛,老子年底就还你!”
未果刚想出声解释,身后传来一声浑厚苍劲咒骂,声音充满愤怒:“空虚...李青山!恁给老子死过来!”
听到声音的李青山脸色涨红,他瞪向眼神古怪的未果,嘴巴蠕动时迅速转身,满面春风回道:
“小师叔...什么妖风把恁老人家吹来了?这里风大...俺们去里屋说话?”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