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鸟与鱼

　　寒海，很冷！
　　在这片人类禁区，千古不化的冰川，深邃死寂的海面，相应寂寞。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一只雪白的鸟出现在寒海上空，每天，当第一缕光线照进这片禁区时，它便开始凄厉长鸣。
　　“浩！浩！”
　　它呼唤着，翅膀掠过海面，掀起浪花一朵朵。每当它的利爪探入海水时，海面上便会浮现一层金光，阻挡它深入海水。
　　这时，它便会发出急促的鸣叫。
　　“浩浩！浩浩！”
　　叫声凄惨婉转，似有莫大的委屈心酸。
　　在寒海深处，有一条深海巨兽蛰伏，它墨色的身躯与深海同色，像一条幽灵在海中游戈。
　　每天，它都会极力向海面冲击，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潮，涌动激流，奋勇向天。
　　它的叫声急促沉稳，像是在焦急的叫喊，又似在沉稳的回应。
　　巨兽击水冲天，却总有一股看不到的暗流，突兀的出现在它的身上，将它击沉到海底。
　　在海面之下，深海之上的一片海域，有一条小鱼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它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在海面上，有一只鸟每天天刚亮就来抓它。
　　它逃到海水深处，又有一只大鱼，动不动的就想吃它。
　　它心惊肉跳的活着，一天又一天，不知疲倦，乐此不疲的和一只鸟，一条鱼争斗着。
　　直到有一天，这条小鱼感觉眼前扭曲了一下，它微微一愣，当再次回过神来，它的眼中突然流下泪来，轻吸一口，混着海水，好咸！
　　“我为什么哭了？”
　　小鱼问自己，心里有一种模糊的心碎感觉。
　　“呜呜呜……”
　　深海巨兽又一次冲击天空。
　　小鱼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去看一看它的冲动。
　　它奋力向下潜游，只片刻时间，强大的水压便让它举步维艰，只能远远的看到那一抹黑色幽影。
　　隐约间，目光对视，深海巨兽渐渐平静下来，鱼眼处有泪滴滑落，挤进海水，涌起波浪。
　　“呜呜呜……”
　　深海巨兽向它吼叫，小鱼想要回应它，附加在身体的压力让它难以张口，只能不断的眨动眼睛，希翼它可以看到自己的回答。
　　深海巨兽欢快的游动，“呜呜呜”得叫了一会儿，然后紧盯着小鱼，摆动鱼首，向它郑重点头。
　　“呼……吸……呼……吸……”
　　深海巨兽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进行呼吸。
　　“这是……呼吸吐纳术！”
　　一个念头出现在小鱼的脑海。
　　它急忙跟随着深海巨兽进行学习。
　　“神鲲诀！”
　　随着小鱼的呼吸，一个名字浮现在它的脑海，这是水妖一族最强大的几种吐纳术之一，是上古神鲲的呼吸法。
　　学习神鲲的呼吸方法，就会向着神鲲无限进化，这是每一个水族都渴望得到的呼吸法。
　　一个月后，小鱼终于把神鲲诀完整掌握，它的身体强壮了一圈，鱼鳞坚硬如铁，泛着寒光，游动间，击穿海水，划出白浪。
　　这天，它告别深海巨兽，向海面游去。
　　它准备离开寒海，进入外面的世界。
　　它渴望自由，它必须自由！
　　这是它本心最深处的执念，让它愤恨，不甘，屈辱，仇怨！
　　“浩！浩！”
　　雪白的鸟还在空中哀鸣，小鱼跃出水面，向它的利爪撞去。
　　啪！
　　鸟爪抓住小鱼，轻轻地，温柔地像一双手把它捧在手心。
　　低头看着在它手心活蹦乱跳的小鱼，它欢叫一声，振翅冲上天空。
　　白色的云朵，白色的冰山，白色的大地，一切素白如雪，纯净如冰。
　　“浩！浩！”
　　雪白的鸟欢叫着转了一圈，“噗通”一声，将小鱼丢进寒海。
　　它视线跟随着小鱼的身体，看到它平安降落寒海后，才恋恋不舍得飞上高空。
　　“哎！怎么才能让它带我离开这里呢？”
　　小鱼无奈的看着重新落在寒海的身体，叹息道。
　　它一遍遍的跃出海面，发出模糊不清的鱼语，不断的眨眼睛，经过了十几天的努力，终于让雪白的鸟明白了它的意思。
　　“浩！浩！”
　　雪白的鸟发出不舍得鸣叫，振翅高飞。
　　“呜呜呜！”
　　深海巨兽在海底翻腾，悲伤呜咽。
　　砰！
　　当雪白的鸟带着小鱼在空中飞了三天后，它的身体撞上一层浅白色的光膜，阻挡了它的前进。
　　雪白的鸟缓缓降落地面，利爪放开小鱼，眼中浮现眷恋，不舍之色，轻声哀鸣。
　　小鱼稚嫩鸣叫，深深看了一眼白色的鸟，鱼尾在地面一拍，身体弹跳，跃过光膜，出现在外面的世界。
　　“浩浩！浩浩！”
　　“呜呜呜……”
　　一个在高空悲鸣，一个在深海呼叫，虽不曾相见，却同时落泪，心伤！
　　…………
　　小鱼离开寒海后，凭借神鲲诀在地面前行了五天，当他翻过一座小山后，发现了另一片海。
　　它入海游动，在它前面渐渐出现了绿意生机，绿色的大树，各色的花朵，鱼群，小虾，龟蟹在它身旁游动。
　　偶尔有渔船经过，冰冷的钢叉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它便远远的躲过，有渔网扑面而来，它便冲刺离开。
　　又过了几天，它靠近了海岸线，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时，它终于想到一个问题，它现在是一条鱼！如何进入人类的世界生存？
　　它开始苦恼，人，是万物之灵，而妖兽化身成人，才能开启灵智，也更易于领悟大道。
　　小鱼心头的热情一下子冷了大半，它放慢速度，心情忧郁。
　　当初它也是一个人，应该是惹怒了一个人，然后就变成了一条鱼，其中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但它很确定，自己是一个人！
　　“嗯，什么味道？”
　　一股奇异的清香飘来，小鱼猛嗅，它突地跃出水面张望，看到在一条小渔船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双手紧握小巧鱼竿，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紧张的盯着水面。
　　在小女孩身后，一侧摆着鱼篓，一侧摆着药篓。
　　在药篓中，一根碧绿色的药草吸引了小鱼的目光。
　　“化形草！”
　　小鱼惊叫，它围着渔船团团转，思考着该怎样得到那根化形草。
　　化形草，可以让妖直接化形成人，珍贵无比。
　　“上钩了！上钩了！”
　　小女孩忽然拍手欢笑，吓了小鱼一跳，它抬头望去，原来是船头老翁的鱼竿有鱼咬钩了。
　　老翁摘下鱼抛入鱼篓，笑道：“小鱼儿，你钓到几条鱼了？”
　　小鱼儿可怜兮兮的趴在药篓边，小胳膊费力的从药篓中捻起一条巴掌大的鱼，苦着脸道：“一条！”
　　“哈哈哈！小鱼儿要加油啊，再钓一条，回去给你炖汤喝！”老翁摸摸小鱼儿的脑袋，鼓励道。
　　“嗯，小鱼儿一定可以的！”
　　小鱼儿重新捡起小鱼竿，认真的盯着水面。
　　小鱼在水下听到两人的对话，又看了看鱼篓，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