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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不知是哪位醉酒的仙人,翩翩起舞,在凡间落满仙羽。染的天地白茫茫,再无其它颜色。
身形单薄的少年,不顾冻得通红的脸蛋和双手,眼神倔强的一遍又一遍挥舞着棍法。
手中铁棍大且冷硬。
远远的一个黑点逐渐扩大,是一个穿着厚实棉衣棉靴的老人,棉靴咬着地面,嘎吱嘎吱作响,少年依旧旁若无人的舞动铁棍。
老人到了近前,也不讲话,脱了斗篷,就这么大喇喇的盘坐在斗篷上,丝毫不在意冰雪透骨的凉意。
随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对着少年,好像吃一碟可口的下酒菜,开始一口接一口的咂摸起来。
好似看的兴起,随手搓起一团雪,打向少年。
这一团雪险些砸的少年铁棍脱手而去,少年再度紧了紧手中的力度,握的通红的指节泛起青白。
少年的棍法越发熟稔,漫天的鹅毛大雪竟也一丝一毫飘不进来。老人随手丢出的雪团还未接近便被罡风击碎。
老人看的不住嘀咕:“啧啧啧,这天赋,真的逆天啊。”
哈哈大笑一声,仰头灌下一口烈酒,结果不小心呛了一口,一阵剧烈的咳嗽使得脸庞也不由得红润起来。
少年听到剧烈的咳嗽,随手将手中的玄铁棍掷在地上。脚尖一点,落在老人身旁,半跪在老人身旁小心翼翼的拍打着老人的背部。
“爹,爹,您没事吧?”
“咳咳,好了,你小子,别这么紧张。喊得像老头我已经死了似的。”
老人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孩子哪都好,就是人忒老实了。
“爹,我不是担心您嘛。”
“你爹我啊,是这世间的大祸害,没那么容易死的。咳咳。”
“爹,您说的什么话啊,要您是祸害的话,那这世道上还有好人吗?”
“哈哈哈!来,坐。”老人挪了挪身体,让出半边斗篷,轻轻拍拍斗篷示意少年坐下。
少年随手抓起一把雪,搓了搓手掌和脸颊,然后挨着老人坐下。
老人解下腰间另一个酒葫芦递给少年。
“来,正月,陪爹喝点。”
正月接过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下好大一口,哪怕喝了这么多年的烧刀子,少年还是情不自禁的发出啧的一声。
两人就这么相挨着,就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喝了好一阵子。
突兀的,老人开口道:“正月,你说什么是江湖?”
正月挠了挠头:“爹,我哪知道什么是江湖啊。自打记事起,就只有下不完的雪,那间小木屋,还有您和几位师父。”
说到这,少年忍不住低下头,沉闷的道:“就连几位师父都好久没来了,您也好久才来看我。”
老人看着头颅低垂的少年,不由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正月,是爹的错。”
少年摇了摇头,闷声道:“不是爹的错,孩儿知道爹和师父们忙。”
“唉,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和你永远待在这雪山。”
老人长叹一声,仰头灌下一口酒。好似这酒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少年抬起头看着老人好久没出声。
少年不懂,就像不懂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
不懂自己为什么在这常年飞雪不断的雪山?
以后也许会懂,但这重要吗?少年觉得他只要知道老人爱他就够了。
“正月,给我也给自己一个答案吧。”
少年沉思好半晌道:“一群人吧,反正我就觉得江湖就是好多人,您在,师父们也在。”
“正月,你下山吧。”
正月一个翻身双膝跪倒在老人身前,紧紧环抱住老人:“爹……爹您不要我了吗?”
话还未说完,少年双眼就已经泛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老人扶起正月的头,粗糙的双手擦了擦少年的眼角。
“傻孩子,你说的什么话啊,爹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你大了,你该去给自己找一个答案了。这个答案也许是江湖,也许是你的身世,也许是别的。爹老了,不能一直护着你的。”
少年一头埋在老人的怀里:“爹,您说的什么话啊。您一定长命百岁,不,千岁,不,万岁,不,爹您一定和话本里写的皇帝似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傻孩子,哪有人能活这么久啊。活这么久不就成王八了嘛。”
少年头在老人怀里拱了拱:“我不管,就算是王八,爹您也要活这么久。孩儿除了您就没别的亲人了。”
老人紧了紧双臂,只感觉喉咙被塞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是啊,除了自己这孩子没别的亲人了。自己还不能死,至少在这孩子长大前还不能死。
老人和少年相拥着在雪地里坐了好久,没一会儿,少年就发出一阵响亮的呼噜声。
也许是醉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太温暖了……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宠溺的微笑。轻轻地抱起少年,缓步走向木屋。
老人将少年安置好后,在木屋里徘徊良久。
最后还是走到书桌前,拿出笔墨,沾了又沾墨汁,几次下笔想写些什么,却还是没能写下去。
最后忍不住长叹一声,提笔写下一句诗:
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