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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儿?”
周围一片黑暗,还有些颠簸。
“我是谁?”
……
忽然传来的哭泣声。
“是谁……在干什么啊……”
一妇女跪在一个篮子前,或者说……跪在破庙中的佛像前,她哭泣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娘不想这样的,不要怪娘……”
一会儿,四周便恢复了平静,还是一片黑暗,只是少了颠簸。
“好困啊……”
……
睁开双眼,看到的仍是一片黑暗。
“外面好吵。”
暴风雨正下着,时不时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似乎是被雷声吓着了,篮子中传出了奶声奶气的哭泣声,但很快湮灭于雷声和雨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月儿,这儿有个篮子。里面还有孩子的哭声。”浑厚的声音让人心安。
“来了。”
刺眼的光照入篮子中,周围不再是黑暗。
“谁这么狠心,这么小的孩子……”一个姑娘说着。“夫君,我们收养他吧。”
……
他们给孩子起名。
养父是一名木匠,靠着卖木器维持生计,养母待人温柔,尤其宠溺,一家三口过得最为温馨。
“湮儿,过来。”父亲向一旁正在逗猫玩的喊道,扔下狗尾巴草,跳了过去。
“这个给你带着。”说着将一条绳子挂到了脖子上,绳子尾端系着一个鸟雀样的小玩意儿。
“这是什么?”指着那个木质小鸟问。
“这是喜鹊,会带来好运的。”父亲解释着,给他讲了讲喜鹊,又说了好多关于喜鹊的故事。
小时候最喜欢听故事,尤其是父亲讲的故事,有时常常缠着父亲听故事听到深夜,伴着满天星辰,直到母亲一次又一次催他们到不耐烦,才知道停下回屋休息。
父亲告诉他,他和母亲以前住在江南的金陵,那儿很美。但是前宋末年起义声渐起,后来宁烨从江南发兵,战乱不断,为了避难,他们迁到洛阳安居。
他们没有告诉他,也是在洛阳,他们捡到了他。
……
那时候,洛阳城主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搜刮民脂民膏,洛阳的百姓早已待不下去,开始离城而去。
一家也起了离城的念头。
看着母亲和父亲收拾着家里的东西,问道:
“爹,娘,我们要搬家吗?”
父亲点点头。
“要去哪里呀?”
“湮儿,你知道长安么?”母亲搂过,问着。
的母亲虽出生平凡,却生的一副好面孔,以前在金陵时便有许多人说的父亲好福气,他只是笑笑。
面对母亲的问话,摇摇头。
母亲笑笑,说:“那里是都城,很热闹,比洛阳要热闹的多,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等到了那儿,让你爹好好带你玩儿。”
母亲仍是笑着,刮了刮的鼻子。
那时候,对长安充满了期待,但他最终未能去到长安。
第二日,三人起行了。
沿途行人不少,洛阳倒是少有的热闹,正值五月花开,景色也是极美。
约莫是快到城门了,迎面走来一队人,看打扮的样子像是衙门的人,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洛阳的城主。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们,城主的眼光在母亲的身上停留,擦肩而过后,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一扬,似乎打定了主意。
城主手一挥,身后的那队人立马有了行动。
“月儿?!”的父亲惊呼一声。
两个官兵抓住了母亲的胳膊,死死的摁住了她,将她向后拖去。
母亲惊恐的眼神注视着父亲和,父亲转身想要去抓母亲,却被另外两个官兵一把推开。
“爹!娘!”大叫,想要去到母亲身边,却被一个官兵一脚踹飞,摔在了远处。
父亲爬了起来,还想去救自己的妻子,却被打翻在地。
周围渐渐围起了人,艰难的站了起来,迈着步子向人群内挤去。
还不容易到了前面,但是仍被一圈官兵挡着,似乎是为了不让百姓插手滋事。父亲周围围了四五官兵,对着他拳打脚踢,而父亲始终向母亲的方向爬去。
看向母亲,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她嘴里叫着父亲的名字,但声音越来越远。
突然挣脱了官兵的束缚,母亲向父亲的方向奔去。但只跑了没几步,迎面一棍打在她的腹部,随后是膝盖。只听见两声脆响,母亲便跪在了地下。嘴中“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月儿!”父亲嘶吼着,他的身后已拖出一道血痕,遍体鳞伤,仍在坚持着前进。百姓眼中满是愤怒,但他们最多只是叹口气,惜惜而去。
母亲的膝盖骨被打断了,被拖着离开,父亲努力的想要爬起,但总是被打倒在地。
父亲四周的血越来越多,望着这一切,已经忘记哭喊,脑中一片空白。触目惊心的血液刺激着的眼膜,除了错愕,只余惊恐。
母亲已看不到踪影,只有场内阵阵的打击声和飞溅的血液。
父亲的双眼始终望着母亲离开的方向,身后一道长长的血痕横在洛阳城中,像是不屈的血符,但也只能戛然而止。
人群散了,偌大的空地只剩和父亲,父亲双眼早已紧闭,静静的趴在地上。
待在原地,看着一地的鲜血发呆,好久,才迈动了步子。
他走到父亲的遗体旁跪下,他的双手颤抖着,他想哭,但是哭不出声。血泊之中两人如静止的雕像,一人竭尽全力,一人无能为力。
想要搬动父亲的遗体,他想要把父亲填埋,但是他八岁的年纪根本抬不动一个成人的身体,他努力着,尽管这种努力显得微不足道。
一只手伸了过来,帮忙抬起父亲的遗体,随后是两只,三只,只是胡乱说着谢谢,并没有看清他们的样貌。
不知是谁搬来的担子,几人齐力将父亲抬了上去。
他们将父亲埋到了一棵树下,不知过了多久,只剩下一人了,他忍住没哭,只是紧握双拳,发誓要将这洛阳城主千刀万剐。
第二日,在城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拐进一巷子中时,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奔了过去,确是母亲,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烂不堪,身上满是重伤,此时已没了气息,终于忍不住,扑在母亲早已冰凉的怀中痛哭。
那天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弱者只配拥有怜悯,强者才有资格选择活下去的余地。
……
后来,他听说有条船要渡河去长安,于是便上了船,但是到了目的地后才发现自己听错了,他来到了一个叫蜀中的地方,开始漂泊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