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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板上不断下掉的亲密度，眼前露丝的冷漠神态，使李清然一时有点怀疑人生。
不知道他是红龙，怎么还掉对“维斯特”的亲密度？
难不成以后每次化形伪装还要让眷属知道？
虽然李清然也不一定要化形伪装，而且李清然也能想到这有一点合理成分——每个人心里的空间就这么大，相同空间能容纳的东西也就那么多。
可李清然心情还是不好，很郁闷。
好消息：解决了自己占自己座位算不算占座位的道德问题。
坏消息：太不方便了！
李清然觉得他的问题可以用秦始皇来做比喻。
秦始皇出行时，会有很多规格相同的马车以做迷阵。
这可能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体现，但暴虐的红色恶龙就是不能信任别人呀。
而且，露丝给李清然的感觉也完全陌生起来。
意志坚定、文明礼貌，李清然真从来没想过，这两个词竟会跟露丝扯上关系。
合着还是两面派？
感知着露丝越发危险的气息，李清然还是觉得之前那个家伙可爱些。
李清然脑袋转得很快，很快很快。
他才刚用与常识相违背的“快速升级”坑了弗朗西斯科。
现在，问题来了。
他该如何证明自己就是之前的红龙？
实力完全不符，单靠他之前一个人，根本无法全灭敌军。
说是之前伪装？可是不同实力的红龙进行仪式后给眷属提供的加成都是固定的，眷属完全可以确定实力。
化龙更是没用，这个世界有魔法，他能化成人形，别人就能化成龙形，就连龙息飞行也可以靠魔法伪装。
再者说形象完全不符。
乃至于，就连李清然都不相信，他是一只邪恶的红龙了，况且似乎是因露丝血脉意志的缘故，她竟还能对自己出手！
李清然从没见过恶龙眷属对恶龙拔过剑，但现在，他见到了。
化作人躯并不影响红龙躯体的智慧，李清然不但思维速度很快，而且也十分果决。
在露丝即将拔剑之前，他回归龙体，极速腾空。
李清然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思考应该怎么做。
法力的干涸，身躯的疲惫，露丝变强到超越弗朗西斯科的战力，使他本能的想要逃离。
李清然不想刺激露丝，可他实在找不到说服自己的措辞。
每想一条，也被他自己否决了。
骑士团都打过了，被自己收服且似乎还有很大好感的眷属给斩杀。
且整个人生放眼望去，只有活着当耗材死了还要复活再当一次耗材继续死。
好不容易度过危机，前途一片大好却又被自己的丁点贪婪急躁给作死，这真悲催。
如果是别人，如果是别人的经历，李清然真的会忍不住笑。
尽管在极速往高空飞行，但李清然还是能通过敏锐的目力看清露丝。
她正望着不断升空的巨龙怔神。
美丽的面容仍显稚嫩，这标识着它的主人尚未成年。
可是，她的神情上却捕捉不到一丝稚气，表情冷淡。
拔除了内奸，寻到了红龙，觉醒了血脉，露丝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清然已经飞了几千米，但仍觉得不保险，又上升了近千米。
觉醒了血脉的露丝如今强悍恐怖，她彻底拥有了能在几乎所有情况下生存的能力。
只要远离了李清然，就没有任何其他能束缚她了——包括情感。
只是，之后露丝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李清然起了好奇，他发现，露丝的亲密度又开始上涨。
运起所剩不多的魔力，远在数千米高空的李清然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看清了露丝。
华丽的盔甲，洁白修长尽显优雅的脖颈。
露丝的下巴很嫩，有些过分嫩，还有她的腮颊也一般嫩。
李清然不确定，不，他很确定，他从未见过这般嫩的脸，这般嫩的腮。
让他不禁遐想，若是露丝生气了，腮帮子鼓起来，会是怎样的可爱。
大概就像很新鲜、最新鲜的荔枝？可是他从没见得露丝生气过。
思绪中，李清然的视线上移，他其实能一览无余，可莫名地，他并不想这么做。
或许是得胜的轻松，或许是露丝的美丽，或许是他想多看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孩子。
其实，李清然并不是什么见识很广的人儿。
他没见过很好的玉，李清然怎么也想不出死物的玉如何孕育出活人的生机。
但他觉得，如果真能有玉能长成露丝的色泽，一定会卖得很好。
虽然价值啊，品牌啊都会影响物件的销量，但美却是不变的。
露丝此时的眼睛已经不晶莹了，显露出了它本来的色彩。
李清然印象中可爱的宝蓝，却成了仿佛能容纳天空的湛蓝。
固然好看，只是，李清然觉得有些不对。
仔细瞧过，与回忆对比后，李清然才惊愕发现，它似乎少了那么一股子灵动生机。
以往从来不缺的，从他第一次掀开头盔起。
不知何时，露丝有了动作。
她尽力，尽全力地佝偻着腰，努力地用身体遮挡着剑，但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天空。
是想表达出顺从吗？
李清然暗笑。
从露丝对他拔剑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大概就不会再有瓜葛了。
恶龙无法容忍眷属对自己拔剑，不管因为什么。
产生了威胁终究是一件无法抹去的事实。
他能在露丝身上榨取的短期利益已经完全榨取干净。
贪婪并不可耻，它源自红龙的本能，可要让贪婪掌控一切，就是对智慧的侮辱了。
更何况，露丝最后也没成功，她最终也没能完全弯下她曾一直挺直的腰背，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王族的背脊，天生就是挺拔直立的。
尤其是维特曼王族。
他们自诩正统。
对他们来说，弓住身子就已经是难以忍受的酷刑，更别谈真正弯腰。
李清然不无讥讽地想着。
然后，他看见了。
锋利到足以划开龙鳞的剑，从维特曼王族的脊背中穿透。
华丽的剑、鲜艳的血，组合在一起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