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怎么敢的啊?

　　一晃半月过去。
　　在这半个月里，陈闯每天都会来一次，按齐明灯的吩咐给他一百块碎灵。
　　除去油灯的“转化费”，齐明灯每天都能至少净赚九枚灵石。
　　半月下来，即使天天使用灵石修炼，也足足剩下了一百二十五枚。
　　另外，陈闯说不少问骨期修士虽吃的是城主府的资粮，但很难划分所属势力。
　　如四大城门的城守官，按例可巡检全城的几位常检，还有驻军的几位百夫长。
　　他们在公归属于城主府。
　　可按私则大多是各自家族的中坚力量，比如西门的城守官就是齐明灯的三叔。
　　所以，陈闯干脆将所有知晓的问骨期修士的相貌都画了下来。
　　但他毕竟只是伪问骨，也不敢当面使用神识去窥探那些人的实际修为——这很不礼貌。
　　只能以他们过往的事迹，来定个修为的大概区间。
　　第一天陈闯送给他的画像最多，足足三十二位。
　　但陈闯以为齐明灯熟悉自家人，所以一个齐家人也没画。
　　他将这些人按照修为进行了排序，排在最前列的，是五名凝元期修士。
　　城主张明远、东林书院院长左川、王家老族长王尚志、黄华门门主（也是南顿城唯一的丹师）冯老、万宝堂掌柜万大载。
　　剩下有十八人都是伪问骨，六人问骨初期到中期不等，疑似问骨后期和巅峰者也有三位。
　　这些问骨期修士都是陈闯往年有所接触的人，并当面跟齐明灯说了一下他们的事迹，以及在外面展露出来的性格。
　　等到第三天，齐明灯才终于从陈闯那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王昌源，问骨中期修为，王家老族长的第二子。
　　行事异常霸道，在怀仁坊一带，只要有人口中称“二爷”却不敢也不必带姓，便是说他了。
　　那天，陈闯向齐明灯说了许多事，但齐明灯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一件。
　　即王昌源的种种霸道行径，以及半月前当街杀人，被张常检当面撞上，两人差点动起手来。
　　最终，张常检先退走，而后直接去了城主府，待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不知跟城主聊了些什么。
　　知道王昌源的身份后，齐明灯苦苦思索了两天。
　　他知道以王昌源的修为，即使不偷袭也能杀了前身。
　　但王昌源这老小子怎么敢的啊？
　　齐家和王家虽然走得不近，但也远称不上交恶。
　　前身又一直深居简出，不曾惹事，对方没有杀他的动机。
　　王昌源一旦杀齐明灯，两人身份在这，便意味着要挑起家族之战。
　　可两家都在南顿城立足了数百年，势力相近，可真动起手来的唯一可能便是两败俱伤，说不定，还会被其它势力趁机端掉。
　　所以，齐明灯只有三个猜测：
　　第一，王家自信杀齐明灯的行为不会被齐家发现。
　　第二，王家有不得不与齐家展开家族之战的理由。
　　第三，王家自信可以在不损害自家根底的情况下，灭掉齐家。
　　他倾向于一。
　　毕竟前身在深夜死在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
　　也不奇怪二。
　　按陈闯的说法，城主府和东林书院属于官方势力，城主和院长会在南海郡的不同城池间调动。
　　黄华门多卖丹药，万宝堂几乎什么都卖，但两者都只专注于生意，未在南顿城周边镇子攫取资源，操练族兵，所以势力并不大。
　　只是冯老和万掌柜是凝元期修士，大家才把他们与齐王两家并列。
　　而齐王两家只要想称霸南顿，便必然要灭了对方，再不济也要赶走对方。
　　第三是他最不愿意想的，也想不到王家怎么才能做到这点。
　　……
　　不管这些猜测是否成立，齐明灯都知道齐王两家，乃至这五个有凝元期修士的势力之间，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龃龉和联系。
　　是以，想了两天还想不出个所以然后，他就放弃了。
　　缺条件怎么证明？也没人帮他画辅助线啊！
　　之后的十天，齐明灯除了睡觉以外几乎都在修炼。
　　终于，在这天傍晚，他在运转《观太平经所得》时，明显感觉体内有一个“气泡”被他的灵气轻轻捅破。
　　随着“啪啪”一声轻响，他的修为再次提升到了练气七层——当然，在外人看来，他这种灵气强度是稳稳的练气九层。
　　而后，齐明灯第一时间用掩灵术掩盖了自己的修为，装作还是练气八层的样子。
　　这半月除了赚取灵石、查人和修炼以外，齐明灯眼前会偶尔突兀出现一些画面，也做了许多梦。
　　梦中多是在日常见过的齐家人，有些人他没有一丝印象，而且时间都很短，甚至不少人只出现一秒便消失了，很可能是前段时间遇到的路人。
　　最长的梦，还是自己被王昌源所杀。
　　不过，他认为只要自己不外出，王家有什么阴谋都与他无关，要是按这个速度能安稳修炼个十年，王家再敢来惹事，自己便会让他们知道知道，“恐怖如斯”四个字怎么写。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齐明灯修为突破以后，神识笼罩的范围又有所扩大。
　　他在自己内屋最边上的蒲团上打坐，刚估计好神识如今的范围应当是在方圆六米，就看到了冬儿屋内的情形。
　　她正坐在椅上，看着齐明灯屋子的方向，左手肘顶着桌面，手掌拖着脸颊，右手不停用手帕抹着泪，还不时耸一下肩膀，双眼更是已经哭到泛红肿胀。
　　齐明灯并不知她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但自他穿越到这片世界大半个月以来，冬儿作为他的贴身丫环，每日照顾他饮食起居，嘘寒问暖。
　　虽然自己碍于冬儿这贴身丫环的身份，不得已一直以少爷的身份自居。
　　在翠湖园见了“其他少爷”后，更是暗中观察他们对丫环的态度，让自己更符合一位“少爷”的身份。
　　可试问：谁会不喜欢一个活泼乖巧的美貌少女呢？
　　是以，齐明灯早已经把冬儿当成了唯一的朋友。
　　齐明灯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
　　来到冬儿门口处，他轻声问道：“冬儿，你歇息了吗？”
　　以冬儿刚刚突破到练气五层的修为，肯定能听到齐明灯没掩盖的脚步声，但由于哭得正伤心，是以等到齐明灯开口才反应过来。
　　她有心说“可以”，甚至已经走了两步打算去开门，但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是装作无事说道：“啊，冬儿正准备歇息呢，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齐明灯看冬儿那样便知，她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包袱，不想让自己看到，所以也没强求，当下就准备说“没事，只是想明日去翠湖园逛逛”，然后回屋继续修炼。
　　但话到嘴边，却想着自己最近半月忙于修炼，别不是齐家出了什么事？这可是关乎到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
　　所以他选择直接推门进屋，向冬儿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