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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水稻田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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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小黑跟其他狗屁股对屁股没多久,它的肚子就被搞大了。张童书不喜欢这样,可他对小黑的喜爱,又不能让他对此采取任何行动。即便他想采取措施,他又能做些什么?后来,小黑成了狗妈妈,给张家增加三条小狗。同年,张家沟柳林镇清水县梵阳地区,由于狗的疯狂繁殖,这直接导致悲剧的诞生。
  农民是质朴的,是善良的,可他们还是势利的。家里人都吃不饱,哪还顾得小狗死活?一时间,大量人家户把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狗扔进山沟沟,任这些小狗自生自灭。小狗嗷嗷嗷,使得张家沟这片天空悲鸣,引来顽劣的野孩子。以张童书张海波为代表,每年暑假寒假有大量时间,他们整天都在东搞西搞。有些时候没容得大人们喘过气,这些野孩子准惹出些事来。这不这天没事干,他们从山沟沟下游逆流而上,一路地毯式抓鱼抓螃蟹,像得了疯病的狗。
  这条河沟坐落在山谷,由山间小沟汇聚而成,每逢夏季小沟涨水,这条河沟亦可看见波涛汹涌的情状。同样的道理,无数条这样的河沟往低处汇集,源源不断地流向大山与大山之间,霎时便可令大湾河涨水。
  张家沟这条河,每逢夏季会有从水稻田里逃出来的鲤鱼,有自身生养的桃花鱼,还有从大湾河逆流而来的鲫鱼。溪水清澈见底,在张家沟这条河沟里,这些孩子常常可以抓到螃蟹、泥鳅、黄鳝以及许许多多透明的虾子。
  说起这虾子呀,亲爱的朋友,请你原谅我的啰嗦。然后,随着张童书记忆的步伐,从遥远的过去说起,如果允许,他还要追溯很远,直到他的童年,甚至还没有记事的岁月。在张童书的记忆深处,那是深秋,天空高远洁净,蔚蓝色。他跟着父母到河沟附近的水田,说是帮着爹妈割水稻,实际是来玩。他爹妈嫌他在家搞事,索性带在身边。张童书开始拿着锯齿状的镰刀,割起水稻有模有样。只是,很快就累了,他跟他妈说他想到河沟旁边休息休息。
  河沟附近水草丰茂,河沟水清亮清凉。河沟清澈见底,翻开稍微大点儿的石头,可以看见透明的小虾米,他抓住其中两三只张开嘴直直扔了进去,随即学青蛙憋气鼓起腮帮子,希望虾米的活动空间足够大!
  可怜的虾米,在少年嘴里活蹦乱跳,燃烧着生命的激情跳出优雅的舞蹈。他憋不住气时,就用牙齿嚼碎,毫不留情的样子,嚣张又神气。
  刚从海边码头回来那年,这条河沟驻扎着许许多多桃花鱼,什么鲤鱼,什么草鱼,偶尔都可以遇见。今天,溪水依旧哗啦啦流淌,发出清脆悦耳的淙淙声,显是着溪水欢乐奔赴远方。距离那会过去两三年,河沟变化没那么明显。
  今天,这伙顽劣的孩童,从河沟的下游吵吵闹闹往上搞,所到之处无论花花草草,还是鱼鱼虾虾,像是已被成吉思汗的军队洗劫。
  也是张家沟这片天地太小,嗷嗷嗷的小狗叫声唤来这伙在河沟玩闹的孩子。野孩子闻声而来,在山沟沟的隐秘处,泥巴路的外沿的纸箱里发现一窝小狗。张童书张树林张海波等四个孩子,商量着一个人杀死一只!
  张童书做了领头羊,他伸手一抓,抓起纯白色的小狗往半空中扔去,这只小狗像被抛到高空中的篮球。随即做自由落体运动摔到坚硬的石头上,霎时殒命。我的老天爷,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生命就这样给活活摔死。可怜的小狗没有饿死,却给野孩子摔死!其余三只小狗,被其他三孩子瓜分,悉数被虐待至死。
  人之初,性本善?性本恶?还是无善无恶?这些孩子,脑子里压根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他们有的只是恶作剧的快乐。那些可爱的小狗,眼睛还没睁开,就因为它们嗷嗷嗷的呼唤声招致死亡……可怜啊可怜。
  10
  就是这年,不知从何时兴起的瘟疫感染了张家沟柳林镇这些地方的狗。这场瘟疫很快席卷云贵高原,让数以万计的狗失去生命。某种程度,张秋水家的狗便是这场,压根没有报纸会报道的灾难的缩影。
  张秋水家有四只狗后,狗狗们伙食不够吃,没有以前只有小黑那样充足。当然,这些狗因为有张童书在,起码不会沦落到饿死的地步。三只小狗很快长大,长到睁开眼睛,可以小步快跑,桂芬放出消息有人要的话免费领走。白虎山两家人,各自选走一只。剩小黑跟它的小黄,这对母子形影不离。三个月后,小黄长大,看上去雄壮。残酷的是,瘟疫就像地震不会预先通知谁。
  这天阳光明媚,上坡下地干活的人们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他们呼吸着从山间水稻田飘来的清香。这种清香随波浪般阵阵微风吹向路沿。在他们身后沿着河沟两岸生长的庄稼,像玉米像高粱像水稻,仿佛应有尽有点缀在山间,让人们看到满山的绿色。这时,周围异常寂静,只有知了不停呼喊。
  就是在这样平平淡淡诗情画意的日子,瘟疫猛地袭来,三两天夺走张家沟绝大多数狗命,张秋水家的小白没能幸免,但小黄活得很长,几乎挺过瘟疫。它从盛夏末尾,活到深秋,活到寒霜降临,活到地里的萝卜都被打了白沙沙的霜,而露出地表的萝卜局部有些都给冻坏,看上去像是透明那时。
  小黄死了,这是张枕月发现的。清晨,张枕月起来上茅房,她急匆匆进去,出来伸懒腰瞬间,嘴里哈出的白气清晰可见浑身冷飕飕的。她看见小黄,小黄没有动静。张枕月嘟嘟试图呼唤小黄,小黄没有动静,距离它不远的地方小黑眼神忧郁。张枕月觉得不正常隐隐有感觉,结果让人忧伤。
  张枕月跑去跟她爹妈说了这件事以后,桂芬说知道了。“等我们弄完早饭吃,再去丢小黄。”狗瘟来临以前,张秋水隐隐觉得自家的狗在劫难逃。只是,相对瘦弱的小黑,他怎么没想到首先死去的是年轻强壮的小黄。
  上午,张秋水在自己家吃早饭,骑摩托车到邻近村子修半年前承接的房子。桂芬把碗筷洗干净后,提着猪食到猪圈喂猪,随即放回提桶。从猪圈找来大背篼,提起死透了的小黄,她装进背篼动作麻利,往张家沟最深的山沟沟走去。
  张童书跟小黄有很深的感情,他跟在他妈后面,看着闭眼的小黄蜷缩在背篼里,就像是一堆黄色的毛毯。这些天多云转阴,偶有淅淅沥沥的小雪,让人觉得像是在清明时节雨纷纷的那些天。桂芬走在前面,张童书隔着老段距离,这个孩子走着走着走到半路,留在附近萝卜地里,不再往前。他注视着对面繁茂的山,跟他妈说,他在这里等她。地里是被霜打了的萝卜,他扯出一根萝卜,小手起开萝卜皮往嘴里塞,嚼着嚼着一股辛辣味涌上心头。
  小黑,是的,就是小黑忽然出现在他妈后面,张童书看见了。他妈桂芬对着小黑吼:“回去!再跟着来,你也想死是不是?!”
  小黑被桂芬吼了几句,听话似的站在原地,尾巴轻轻摇晃着。呜哦呜哦的声音,从小黑喉咙深处传了出来,忧伤而凄凉,像是小黑在哭泣。远处,还是孩子的他听着听着,不由得产生共鸣,心底竟也泛起阵阵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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