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去你的女仆妲己

　　饶海波出国前，两个人在附近的咖啡馆里见了。没有想象中离别的画面，两人都保持了沉默，一度陷入尴尬。但是，其实是宁娜本来准备一肚子的衷肠要倾诉，赶到机场后，发现对方表现冷漠，就及时刹住了。
　　“出国那么久，照顾好自己。”宁娜头也没抬，不是不敢对上他的眼神，是怕自己到时候一切伪装都变成徒劳，她不想太没用。
　　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从一开始的人海茫茫中的小菜鸟，排除万难，奋力拼搏到他身边，五年了。听说他要出国那天，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不喜欢用眼泪和挽留来表达她的脆弱
　　她都准备好了。走吧，我们都走。
　　咖啡添了好几次，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他的眼神她不想懂，所以全程她都低着头。
　　“该安检了，我走了。”饶海波没有回头，他摆了摆手，大踏步向前走去，仿佛是一种逃离。
　　“好。”宁娜面无表情继续坐着，示意服务员过来续添。
　　搅着搅着，她感觉心中已搅成了一团，有某种东西就要溢了出来，而又堵在了心口，使她艰于呼吸。
　　是啊，一场无疾而终的陪伴，没有开始当然无所谓结束，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她纯粹是暗恋而已，在他的似是而非的各种情绪中不能自拔。
　　饶海波挥手的那时，宁娜也宣告了自己的新生，再也不用猜来猜去，察言观色了，再也不用患得患失，独自心伤了。
　　先付出感情的那个人铁定就是那个苦逼的最大受害者，谁说不是呢。
　　去你的女仆妲己，饶海波，咱们从此相忘于江湖。走远点，最好别回来。
　　从机场回到家，宁娜重新申请了个王者荣耀的账号，女仆妲己千万次出现在她脑海中，她心生厌恶，不愿触及。在昵称上敲打出“叫错你的小名”字样，就此开启新的荣耀生涯。
　　今天是周二，是宁娜法定回校的日子。她计划先去图书馆查些资料，再去租个房，那个市郊洋房的钥匙她交给了饶海波，他收了，没言语什么。平时，都是他强行以各种理由叫她去，现在她没有理由也不想继续呆在那里，哪怕只是偶尔小住几天对于她而言都很窒息。饶海波走后，她都没去过，前几天打扫卫生的阿姨给她打电话，叫她无论如何抽时间去一趟。
　　下午三四点，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的，眼看一场大雨将要到来，没想到晚上就被人掳走了。堂堂荣耀的常胜将军竟然毫无征兆地被人掳走了，气死了。
　　宁娜的眼睛被蒙着，手脚被反捆到背后，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一双温热的手始终停留在她背上，在这寒冷的夜晚，莫名地，她就想靠近这处热源，一瞬间，她居然有想一直这么靠着的念头。是的，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她半靠着，倚着，竟然睡着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她醒了，四肢还没有解放出来，宁娜突然就红了脸，觉着脸发烧，所幸的是车内太黑，他们都无法看到彼此。回想半小时之前的自己，宁娜恍惚了一下。
　　宁娜想脱身，事实上，这样的情境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可就在她准备奋力一搏时，一股强劲的力量袭向了她，“扑通”，她感觉身子腾空，然后重重地摔下来。
　　“哈哈哈哈哈……”有人放声长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呀。”
　　“啪”、“啪”，宁娜左右脸挨了两拳，“贱女人，我叫你装。”
　　宁娜使劲挣扎，可是眼睛就像被胶水粘住了，睁不开。
　　“我相信她是无辜的，最好不要对她使用暴力，据说她在学校里专业成绩第一，还是优秀毕业生人选。留点余地啊，我建议。人才还是要重视下的。”
　　“你就是迂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这女孩很需要钱，被我们收服绝对没问题。”
　　这一男一女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尽管是努力压低了喉咙说话，宁娜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常年夜走山路练就了她异于常人的听觉。本来她趁两个人口舌相争的当儿，已暗使内劲，听到那个男的如此一说，心想，潜入进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也好。
　　“哼，你觉得我需要钱，搞得定我，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宁娜窃笑，索性睁开眼。首先对上的还是那双美目，一双男人的丹凤眼，薄唇，这长相搁女人身上刻薄，男人只能是妖气了。
　　“说吧，把我抓来想让我干什么？”量他们暂时还不会拿她开刀，说话的底气十足。
　　“哦，是这样的，我们夫妻两个是正经的生意人，平时比较忙，孩子没人管，请你来当家庭教师。”那个男的穿一身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说话的语调竟然全是升调。
　　“你这也叫请，一定诚意都没有。”宁娜撇了撇嘴。
　　“多有得罪，还请才女见谅，只要你答应，一切都好说。”
　　“我们是认识的，你可能忘了，我对你印象深刻。你参加过一对一慈善帮扶活动，对吧？”男人挺自信，语气不由分说。
　　“我参加的活动多了，那么多人擦肩而过，谁知道谁是谁。”宁娜也不示弱。
　　“我承认方式有点过激，但我的想法确实是好的，请你看在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份上，不再计较，好吧。”
　　说实话，听到这样的回答，宁娜是有几分吃惊的，明眼人都知道是强盗逻辑，站不住脚。眼前的男女打扮怪异，怪腔怪调，分明是想要掩饰什么，最重要的是，女人的声音明显比男的沧桑了起码十岁。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真正的动机何在？宁娜百思不得其解。
　　“辅导什么科目，那把你家孩子带过来聊聊，相互了解下，这是我的要求，请尊重。”
　　“战略游戏探索。“
　　“游戏什么时候成为一门学科了？”
　　“你进到这里开始。”
　　“我不想误人子弟。”
　　“你懂，一定懂，不懂你可以先学嘛。”男的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我现在没有空啊，马上要准备毕业论文，你总要让我把正事忙完才行啊。”宁娜假装不接招。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等你答复。对待客人，我们向来是遵循先礼后兵的，请不要触碰我们的底线。“男人声音里充满杀机，可是升调让人捧腹。
　　“哈哈，你们平时就是这副作派，穿这身行头做生意啊，开了眼界了。”宁娜笑得前仰后合。
　　“听说你最近想租房？”宁娜这才注意到打她耳光的女的，居然是蒙面黑衣女，看她身形，甚为妖娆，听她声线，竟然全是降调。
　　“哪里来的这对活宝，破绽百出。居然调查我。”宁娜寻思着。
　　童晓佩听到一声惊呼，发现宁娜凭空消失，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关上门，她慢条斯理换上了一套运动服，然后分别和系主任、辅导员通了电话，汇报了宁娜和宿管老师的失踪。
　　“哈，这下世界热闹了。看你再怎么能耐。”童晓佩咬着下嘴唇，表情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