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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钩，洒在静静的庭院里，花草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摆在院子内的桌子，已经恢复如初，张婶与小青已经回了家，杨柳青与周进还在举杯换盏，已有醉意。
杨蓉香看着两人还在一边喝，一边说大话，也是毫无办法，只好先去洗浴。
待杨蓉香关上房门后，杨柳青眼睛却是一下子变得清明，抓住了周进给自己斟酒的手。
“嗯？”周进疑惑地看着对方，想甩开却怎么也甩不掉。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辞学吗？又为什么要来当个账房先生？”
“……”周进才反应慢半拍，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哦——你没听说吗？我打算去这天下走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万卷书读了，也该走下万里路了。之前辞学的时候，每个人逢人便问，这句话我可磨碎了嘴皮。”
“你不是还问他们，有没有武功什么的？难道想改行，当个武夫，左右漂泊，无以为家？”
“非也非也。”
周进笑得意味深长，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晃动。
“是逍遥……逍遥。”
杨柳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道：“幼稚！你这样，放弃科举的大好前程当个账房先生也罢，好歹有个计事活口的活，也能有所出路。你现在又想出去流浪，若是真的去了，不说辜负了谁，就算回心转意，到时又有什么资本成家，靠什么养家糊口？”
啪。
周进双掌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说什么话，杨柳青抬头看去，只见他茫然地盯着天边的银月。
“生来走这么一遭，不亲身出去走走，去真切地看看其他地方的人，其他地方的事，连这天下都没能看清，我是死也不瞑目。”
周进拿起一壶酒，便直接高举头顶，张口，酒水倾斜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袍。
“痛快！”
周进高呼，将酒壶重重地放回桌面上。
“谁也阻止不了我！”
“……”
杨柳青怔怔地看着周进，半响没有动作，随后便拿起一壶酒一股脑地往嘴里灌。
“哈哈哈哈……”周进大笑两声，也是跟着往嘴里灌酒。
中途换气的时候，杨柳青又问道：“加冠礼后就走？”
“嗯。”
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杨柳青又继续往嘴里灌，知道酒壶再也低不下一滴出来的时候，他才像是完成任务一般，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周进便开始自己自斟自饮，左右无人，无聊至极，便用手指沾上一些酒液在桌面上画了起来，但花了半天，只是几个火柴人在摆出各种武功的架势。
没一会儿，也倒了下去。
“呼——”
杨蓉香打开房门，里面的水汽汹涌而出，白嫩的小脸有些泛红，感受着洗浴过的舒畅感与满足，看向院子里醉倒的两人，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收拾好桌子，杨蓉香便将杨柳青拖到了他的房间，直接扔在床上，将被子丢在他身上，确保半夜不会着凉。
搞定一个了，还有一个。
杨蓉香看着眼前倒在桌子上，不时还用脸蹭一蹭桌子的周进，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平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睡着了倒是像个乖宝宝。
同样双手放在对方腋下，将周进从椅子上拖了下来，左右看下两个房门，犹豫片刻，便将周进拖到自己的房间。
或许是放在使光了力气，她的双臂抖个不停。
“呼——”
又是一阵呼声，却是充满了疲惫。
看着毫无意识仰躺在床上的周进，杨蓉香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死猪。”
杨蓉香坐在床边，仔细端详着周进的脸，发现上面有些酒液，便随手拿起搭拉在浴桶边上的毛巾给他擦了擦，后面索性，就着桶里的水，顺便给他洗了把脸。
看到恢复白净俊秀的熟悉的脸庞，杨蓉香一阵满足，又将毛巾洗干净重新搭在桶边。
等等……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杨蓉香一下子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脸颊，上面的炙热迅速传递到了手心，灼热感连手心都有些不适，霞红从脸颊迅速蔓延至耳朵，红得通透。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杨蓉香羞愤欲死，感觉脑袋有一股子血气冲了上来，几欲要把她击倒。
自己居然用自己的洗澡水给他洗脸？
肯定是刚才酒喝太多了。
杨蓉香扭捏着身子，用头轻轻撞着浴桶，沉浸在羞愤和胡思乱想中，久久未能恢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杨蓉香终于鼓起勇气作势起身，插着细腰，气势汹汹地转过身，坦然地直接面对。
也许周进应该庆幸此时自己已经醉倒，不然这得花多大力气才哄好这妮子都还未可知。
见对方依旧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杨蓉香满腔羞愤也无处宣泄，积累半晌的娇羞如退潮般迅速平息，剧烈起伏的胸脯也慢慢变缓。
“这是你的荣幸，哼。”
小声说了句，脸上的红霞又鲜艳了几分，温度又有了上升的趋势。
杨蓉香出了门，用冷水反复洗了几次脸，才终于舒服了不少。接着便顺便将房间里浴桶的水分次倒了出去，这次，杨蓉香格外地注意水流慢慢沉入大地，湿润了土壤，反应过来的杨蓉香又回了房间，在周进手臂上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才稍微消了气。
开了房间里的窗，银白色的月光穿过方形的窗户倾洒进来，照亮了床边一脚，也让房间变得更加安静。
阵阵凉风吹来，将身上出的细汗吹干，杨蓉香才慢慢平复了情绪，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靠墙的一侧，看着周进的睡脸怔怔出神。
“啊，对了。”
杨蓉香这才想起最初目的，起身翻开抽屉，拿出一卷软尺。
“周大秀才，你就从了小女子吧。”
把玩着手中的软尺，学着周进的口吻，说完，杨蓉香自己便捂嘴笑了起来。
话是这么说，杨蓉香还是将软尺拉开，在周进身体各个位置测量并记好尺寸收藏起来。
夜已深，外面又吹来一阵风，让杨蓉香的身子冷得哆嗦，赶紧关上窗，抹黑爬上了床。
这菊花酒后劲竟然这么大，杨蓉香听着旁边平稳的气息，感觉晕乎乎的，但为什么就是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