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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唐家堡门前人头涌涌,少说也有上千人。
当中大部分是这次出征人员的家属,携老带幼,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寨门前的空地等待着出征弟子的归来,尽管头顶烈日,但他们依然坚持着。
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很焦灼。
当出征弟子即将回来的消息传开之后,他们自发地出来迎接凯旋而归的弟子,那些随同门主出征的弟子都是为了唐门利益才出去拼杀的,他们当然要以迎接英雄的方式迎接这些弟子归来。
坐镇唐门的第二号人物唐大有带领在家的智囊团成员以及族老们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在他们的旁边,是六十个经过挑选出来的花季少女,盛装打扮,是准备献凯旋酒的。
最前面是一排铺着红绸的桌子,桌子上摆开了大碗,六坛酒用红布扎着酒坛口,如此大日子,当然是用红布包裹着,因为红色代表着吉庆。
一个端庄秀美衣着朴素的二十八九岁少妇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第一排的最右侧。
“娘,怎么还不见小叔的?”小男孩抬起头问。
“急什么?”少妇笑着。
“童儿很久没见过小叔了。”
“是呀,他很久没有回家了。”
少妇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哀愁。
这时前面的山岗有一支烟花射上半空爆炸,这是信号。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人群骚动起来,情绪变得激动,高声呼喊着。
大家极目远望。
只见山岗的拐弯处出现一队人马,分成两拨,第一拨人马较多,五十八个人,第二拨人少,三十人。
怎么会这样的?
第一拨人是出征的唐门弟子,第二拨是沿路接应的唐门弟子,这样安排,很明显是让出战归来的唐门弟子接受族人的欢呼。
他们纵马飞驰过来,跑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唐门的掌门人唐大德,跟在后面的是两个智囊团成员唐大虎唐大田。
他们的腰间都缠着白布,神情严峻。
少妇和小男孩的目光在这些人中寻找着。
唐大德勒缰停马,跟在后面的唐门弟子立即停马。
当部分家属看到自己的亲人平安回来,无不喜极而泣,当部分家属看到不见自己的亲人不在队伍,无不悲痛万分。
有人昏厥过去,被其他族人抬回去。
少妇看不见自己想见到的人出现,心里咯噔一跳,身体一晃,差一点站不稳。
“他不会出事了吧?”她暗暗大叫,她眼眶一红,潸然泪下,她急忙垂下头,偷偷擦泪。
“娘,怎么不见小叔的?”小男孩问。
“可能落在后面。”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儿子。
唐大有带着族老上前:“大哥!”
“大德,辛苦了!”一众族老说着。
唐大德一挥手,示意他们别出声:“把酒撤下,腾出位置。”
那些花季少女立即把酒坛和碗撤下。
唐大德回身嘶声叫道:“兄弟们,我带你们回家了!”
出征的五十一个唐门弟子神情肃穆,跨步上前,解下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解开,是衣物,每一份衣物写着一个人名,原来这是牺牲掉的唐门弟子遗物。
顿时间哭声震天。
唐大德哭着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唐大德无能,没有把你们的亲人带回来,我对不起你们!”
他跪在地上。
一个族老急忙扶住:“大德,你是唐门的掌舵人,不能跪!唐门弟子为唐门流血牺牲是应尽的责任,你能把部分唐门弟子带回来,已经很了不起!”
唐大德说道:“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尤其是玉刚,居功至伟,没有他,我们的牺牲更大。”
唐大有左瞧瞧右看看:“他呢?”
族老紧张不已:“对,他人呢?”
唐大德看到少妇,走过去,说道:“玉刚嫂子,我老哥和老嫂子呢?”
原来这少妇就是袁媛。
袁媛说道:“公公风湿病犯了,在家躺着,婆婆伺候他没来,叫我来,我小叔呢?”
唐大德说道:“别担心,他没事,过几天就回来的了。”
袁媛心安了一些,但见不到人,还是多少有点担心,但却不能在人前表露,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童儿,听到没,你小叔没事,门主,这孩子总是在念叨他小叔。”
唐大德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唐小童,你小叔是我们唐门的大英雄,你要以他为榜样,将来也要成为唐门的大英雄,好接你小叔的班。”
唐小童“嗯”了一声。
唐大德回到场中,大声说道:“来人,敬酒,把英烈们的遗物送到忠义祠。”
人群中走出五十一个年轻人,敬酒后跪拜过,捧着遗物离开。
唐大有说道:“向归来的英雄们敬上凯旋酒!”
六十个盛装少女倒酒敬上。
唐大德一挥手:“兄弟们,喝,这是你们应得的尊重和待遇!”
他接过一个少女的酒,一饮而尽。
哀伤总有尽头,这一刻场上变为了欢乐的海洋……
袁媛带着儿子往家里走去。
唐家堡分外寨内寨,大房和二房在内寨,三房和四房以及五房在外寨,她的家在外寨的边上一座小山岗,这里有几户人家,同一房的,散落在小山岗里。
唐玉刚身为唐门智囊团成员之一,在内寨分有一套小庭院,但是唐玉刚的父母却不搬去,留下在原宅居住,因为袁媛拒绝搬去,虽然他们没有分家,但她和唐玉刚只是叔嫂的关系,她不能跟着唐玉刚,所以拒绝。
唐玉刚父母舍不得离开贤惠的大媳妇,于是也没有搬进内寨的小庭院。
她丈夫走了已经五年多,但是她却没有任何改嫁的念头,唐家堡中不乏对她有意思的男人上门提亲,可谓是连门槛都踏破了,她一一拒绝。
她公婆更是爱惜她。
唐小童一路上蹦蹦跳跳,又是打拳又是空翻,绝不安静。
她看着儿子,故意板起脸孔说道:“唐小童,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
唐小童说道:“娘,我要练习好,等小叔回来打给他看,如果打得不好看,小叔不会教我新东西的,爷爷说过,小叔小时候也是喜欢舞刀弄棒的,安静不下来的,比我还顽皮。”
她不由得一笑:“你小叔是大调皮,你是小调皮。”
唐小童突然停下来,拉着她的手,很认真说道:“娘,小叔会不会不回来?丢下小童不管?”
她不由得一愣,呆站着不动。
唐小童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娘,我要小叔,我要小叔。”
她蹲下身子,把儿子抱在怀里:“小童不哭,你小叔武功高强,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他那么疼你,怎么舍得丢下你不管。”
她心里莫名一酸,默默祈祷:“你一定要回来,小童需要你的教导,需要你的保护。”
唐小童抽泣着:“娘,不要难过,小童听话就是,娘,回家。”
“好,回家。”
母子俩牵着手,往家里走去。
她的家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四合院,青瓦白墙,有点破旧。
院门打开着。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唐小童还没踏进家门,就大声叫着,清脆的童声,在院子里回荡着。
“这孩子,嗓门越来越大。”袁媛微笑看着儿子迈开小腿,跑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