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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有清风徐徐,有阳光万里。
安然微眯上眼,坐在轮椅上,看着洒满整个广场的樱花瓣。
安然觉得,她现在的世界,充满了阳光和色彩。
顾铭低垂着头,看着安然。
不舍、无奈、担忧、愧疚。各种情感在顾铭心里不断交织。
他必须离开了。
父亲勒令他回去继承家业,他抗拒了很久,但听到父亲已时日不多,他沉默了。顾氏是他的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他没有理由去摧毁它。
每天晚上看着安然平静的睡颜,他都忍不住小声地啜泣。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到安然面前单膝跪下。
“阿铭?怎么了?”
顾铭看她着急的样子,心里的不舍又重了几分。
“阿然,你......你愿意等我五年吗?”
“阿...阿铭,你要走了吗?”
“阿然,你等我五年,等五年后,我回来娶你。等我变得足够强大,我就回来找你好不好?我们结婚之后,我带你去法国,去瑞士,带你去格林纳达,带你去日本看你最喜欢的樱花。阿然,等我回来好不好。”
安然神思恍惚,不知不觉留下了泪。
安然许久都没有再出声,顾铭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一只手猛地抓住顾铭的衣袖,微微地颤抖。
“阿铭,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你了,不要抛下我,不要走......”
安然眼角的泪流得更甚,她抬头,乞求的眼神一下让顾铭慌了神。
安然很害怕,害怕极了。她的父母在走出那扇大门的时候,也万分慈祥地对她说:阿然,待在家里乖乖等我们回来哦......
清冷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回来。
安然将顾铭的衣袖抓得更紧,头微靠在顾铭的臂弯。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那时候,腿受伤时的疼痛都在清晰的提醒着自己,
停下来啊...停下来啊...已经够了吧...明明告诉过自己一定要坚强的。
安然咬着牙,拼命想让泪水停下,却是流得更凶。
“对不起,对不起......”顾铭也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些什么。
安然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笑着抬头,说道:“好,阿铭,我等你五年。”
“一定要记得你的承诺,我在这里等你。”安然说着。
我永远都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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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走的那天,正好遇上狂风暴雨。
安然十分担忧,她坐在轮椅上撑着伞。
顾铭什么都没拿,就淋着雨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顾铭又转过头来,不舍地看着她。
他大喊:“阿然,等我回来!”说完忍着心中的痛楚,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然牵强撑起的嘴角马上就被铺天盖地的悲伤淹没。
刺骨的痛让她难以思考,刚想追出去伸手挽留,却一下跌倒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
无法再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混着雨点滴落在泥土里。
寒风呼啸的刮着,树被吹得东倒西歪,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暴雨中安然的哭喊声。
“啊啊啊啊——阿铭······”安然哭喊着。
明媚的阳光被乌云遮住,只留阴沉沉的风声。整个世界被灰色笼罩,再无阳光。
安然无力的停止了哭泣,缓缓坐起,彷若没有灵魂一般,呆呆坐着望着天空。
“阿铭······别走······别离开我······”
【五年后】
顾铭回到巷中,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狂喜和期待,步伐急切,冲向安然所住的那座房子。
五年过去,这栋房子仍旧熟悉,顾铭总能在弯弯绕绕的小路中,找到它的踪迹。
他直接冲进房间,四处寻找着安然。
“安然,你在哪?我回来了,快出来啊!”
顾铭哪也找不到安然的踪迹,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慢慢滋生。
他找到之前照顾她的大婶。大婶已满头白发,苍老不少。
“安然呢?安然在哪?”
顾铭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抓住大婶的肩膀微微颤抖。
大婶原本慈祥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愤怒,最后再到悲伤。
“滚,你给我滚!”
顾铭不明白大婶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但是看到她夺眶而出的泪水,心中越来越不安。
好久之后,大婶才喘着粗气说:
“安然死了,五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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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望着安然的墓,眼神空洞。
“骗人的吧,阿然她绝对还在的对吧,她没有死对吧······”
眼角渗出了泪,一滴一滴,掉落在泥土里。
“呐,阿然,不要再玩了,出来吧,不要再捉弄我了,我知道的,你在骗我对吧······”
突然,顾铭开始痛哭,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有千万只蝼蚁在啃食他的心。
“阿然——”
顾铭觉得他的身体里有一部分死掉了,不再完整。
这五年来,什么腥风血雨都经历过了,他从来没有表现过慌乱。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阿然再等他回去。
他坐拥天下,心爱的女人却已经死去。
顾铭回忆起安然的音容笑貌,每一帧画面都刺在顾铭心上。刺得生疼。
他突然想起那个现在看来十分可笑的承诺。
现在他回来了,却无法实现他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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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在安然墓前坐了一晚上,直至第二天清晨才浑浑噩噩地走回家去。
家里依旧保持原样,只是少了她。
桌上有封信。顾铭颤颤地打开。
熟悉的字迹再一次将他的泪水逼上眼眶。安然温柔的话语仿佛还在顾铭身边一样,对他笑着。
阿铭:
说好等你五年,可我果然没等到啊···早知现在,当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走了。如果我死后,你回来了,千万不要为我伤心太久,好好活下去,我在天堂等你。——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