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药涵

　　如果说林护凯是奠定申国基础的人物，那么镇国公李光曦则属于为申国开疆扩土的人物。在林护凯没有建立申国之前，镇国公李光曦只不过是他手下几员幕僚之一。起先李光曦一直属于默默无闻的那种，是那种属于你指哪我打哪的老实人，在作为幕僚期间没有听其对于军事发过任何利弊的言论。不过在林护凯建立申国之后，李光曦好像是换了一个人，无论在军事还是政治上俱都有绝佳的表现。就拿建国之初来说，李光曦是第一个提出来治国莫若开疆的人。也正是因为他的坚持，林护凯听从了他的意见，命他率精锐奇袭周边小国，周边小国望风而降。那时时值三十岁的他可谓是人生得意，由于他用兵神速，变化多姿，从而有了‘野狐’这样一个雅绰。
　　在龙国后期，各国林总，征伐不断。有个走南闯北的书生根据各国大将在战场上的胜败列出了十大将军，将其十人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而李光曦则在第八位。剩下的九位依次分别是古国的‘灼眼耀阳——王集舛’、楠国的‘狼杀——欧阳鹏海’、卜国的‘幼虎从师——高达’、楠国的‘白眼军神——波举贤’、已经被灭的周国的‘人斩——蒋塔阔’、泽国的‘血屠——聂云’、泽国的‘长海柳——柳淹’、楠国的‘唯一巾帼——米葳蕤’、古国的‘吞月——王集落’。如今这十位除了狼杀与人斩已经去世外，其余的都在各个国家任职。值得一提的是，王集舛与王集落是兄弟俩人，而米葳蕤则是女性，也是现任楠国的皇后。这些毕竟只是个排名，有很多名家大将虽不在榜上但也都是有着赫赫战功的。
　　林侑云对李光曦是比较佩服的，而李光曦又对皇位之争表现的不在意，不，是不愿意插足这个所谓的皇位之争。可以预见，一旦李光曦支持谁，那就等于有了一个巨大的后台，至少在皇位之争上就有了绝佳的底力。只不过在林家先登上皇位后，没出几年，李光曦就致仕了，天天没事在家捣鼓《潜经》，据说前段时间没事还跑去找了文渊阁大学士商讨《潜经》的内容，惹得林家先哭笑不得。就连不知是谁传出的李光曦打算为《潜经》做注的传言也是甚嚣尘上。
　　对于这些，林侑云是不信的。古往今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谁敢说在皇上脚下就没有栽下的那一天。他李光曦本来就战功无数，在林护凯在的时候，林护凯信任他，他可以大展拳脚，在政治、军事上才能畅所欲言。但在林家先下面，他的顾忌不由自主的就多了起来。况且现在他的两个儿子都在边疆手握重兵，这样的威望，对皇上来说可是一种威胁。李光曦致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装疯卖傻只有聪明人会干。没有一个平庸人会说自己傻，愈是有大志、有大智慧的人才会装疯卖傻。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认为一个傻子对自己有威胁。
　　拜访李光曦虽然得不到什么，但去看看怎么也不会是一件坏事。好多大臣以为李光曦致仕就等于没了任何用处，林侑云可不这么认为，是以他去拜访李光曦府上的次数还是挺多的。而且既然已经决定帮助林侑芝夺皇位，那么李光曦肯定是要拜访的。不仅要拜访还要烦死他，不仅要烦死他还得把他拉到自己这边，不仅要把他拉到自己这边还要把他小孙女骗过来…..啊呸，不是骗过来，正常恋爱嘛！其实林侑云想的很简单，李光曦不是疼他的小孙女吗？行，你小孙女跟我，你个糟老头还不跟着我？
　　说来奇怪，李光曦儿女不少，但孙字辈的就李药涵一人。而且这个小姑娘虽然才十三四岁，但已经有了小美人的胚子。平日里看起来，林侑云时不时的对宫女动手动脚，可真正说起来，他还是一个传统守旧的男孩子。调戏是调戏，爱情是爱情，不是一回事。也不是没有宫女觉得林侑云对自己有意思，然后投怀送抱想要飞黄腾达的，这些宫女不是被林侑云赶出宫就是送到其他地方。至于流芮，林侑云也只是觉得这个丫头比较机灵，想让她跟着自己帮自己打理打理而已。但一看见李药涵，林侑云的笑声就止不住了。他林侑云还是挺喜欢李药涵这个小丫头的。而且，看得出来，李药涵对于他的侑云哥哥也是非常喜爱的。
　　“侑云哥哥，你来了！”在林侑云刚踏进镇国公府，小药涵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将他拖走，“侑云哥哥，走，我给你看看我堆的雪人。”
　　林侑云是在午后才去拜访的李光曦府上，经历了昨天一整天的大雪，今天的天气还是挺不错的，阳光若隐若现，不时的出来喘口气而后又再次隐藏到云后。镇国公府上不时的有下人清理道路上的积雪，几个下人把主路旁边的积雪铲起，重重地盖在主路两边的树根上。偶尔会有侍女过来为几个下人擦擦汗，这一幕也颇有农家夫唱妇随的意境。
　　“擦汗的侍女是那几个下人的妻子吗？”侑云抽出药涵紧紧抱着的手，轻轻在她头上拍了拍，立定脚步问道。
　　小药涵嘟着嘴，似乎不满侑云把手出来，“才不是呢，不过说不定以后就是了。哎呀，你要不要看我堆的雪人了！”说着再次拉起侑云的胳膊往前走。林侑云无奈的笑了笑。
　　被李药涵拉着的林侑云只觉阵阵香气袭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小药涵，只看见她盘起的两个总角，两个总角又用了粉色的丝带缠住，在她一蹦一跳的带动下，两条丝带也上下欢动，活像是随风而起的彩练，在香味与丝带的作用下，侑云直看的傻了眼，朦朦胧胧中他有一种一口咬上两个总角的冲动。林侑云赶紧摇摇头摆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虽然咬上去也没啥事…..
　　穿过一个庭院，林侑云终于看见了李药涵说的雪人。刚才所过的道路上的积雪已经清除干净，而在这个花园的雪却还在存在着。林侑云估摸着肯定是李药涵这个小丫头没让下人清理积雪吧。在看见雪人之后，药涵就扔下侑云朝雪人跑去，林侑云跟在后面缓缓的走着，抬起被药涵抱过的手揉了柔鼻子，心里却是苦笑，果然还是孩子。
　　“侑云哥哥，你看你看”药涵跑到雪人跟前站定，猛地一回头，倾斜着身子，一只手放在雪人的头上，大声喊道，“我叫他云儿。”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我觉得还是叫涵儿好。”侑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恶狠狠的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小药涵。
　　李药涵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小棉袄，但在小棉袄外面罩了一层丝绸薄衣，丝绸薄衣的长度有点长，直到她的膝盖，也正巧把她的小手拢在了丝绸薄衣内。她的脚下踩着一双红色靴子，在雪地里显得特别鲜艳。按理说这样穿起来很怪，但在林侑云看来，小药涵这样的穿着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再加上她那红扑扑的鹅蛋脸与素白的场景相交映，真是一副美的不可胜收的绝美画卷。不过此时她正瞪着大眼睛怒气冲冲的看向林侑云，显然是因为林侑云说了雪人叫涵儿惹得她不高兴了，侑云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哼，臭侑云哥哥，只知道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是你欺负我的好不好，是谁先说雪人叫云儿的呢？”侑云摊开双手，示意自己的无辜。
　　小药涵不依不挠，“云儿这么多，我又不是说你，你想的羙呢。”
　　“那，照你这么说，叫涵儿的也有很多咯。小丫头？”
　　“切。”
　　侑云看她一脸的不开心，有意想要逗逗她，“嘁，我打算找个叫涵儿的宫女呢。唉，太懒了，就让她侍候我起居吧。”
　　小药涵扭过头，摆出一副管我什么事的样子，但是她早已把嘴厥的老高。“哼，就知道侑云哥哥你是个大色狼。我要把你身边的宫女全部赶跑，看你以后还怎么起色心。”
　　“哎呀，那可就糟了。不行不行，我还是要小宫女，小宫女哪像那个涵儿小丫头呀，整天就是不知道为他侑云哥哥考虑。”
　　“侑云哥哥，你坏蛋，你是个大坏蛋。我不要理你了。”
　　侑云看着药涵泫泫欲哭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爱怜。他走到小药涵的身边，想要抚摸小药涵的秀发，谁知道小药涵偏开头，怒目冲冲的斜仰着看向侑云，那情景怎么看都有点像烈女不从混混的样子。侑云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小药涵的肩膀上，把小药涵转过面向自己，他轻蹲下身，保持和小药涵一样的高度，“呐，不要生气了，你看云儿都在笑你呢。”说道云儿的时候，侑云指了指在药涵身后的雪人。
　　没反应过来的药涵回过头，看向侑云指的方向，而后反应过来，破涕为笑。“哼，它才没有笑呢，是你在笑。”
　　“白雪犹消融，佳人俏常在。”
　　“切，不懂不懂。肯定又是你门下哪个才子写的，被你拿来骗我。”
　　“你个小丫头，将来谁娶你啊，这么能闹。”
　　“反正不嫁给你。”
　　“嘁，我才不要你呢。”侑云低头看了一眼小药涵，只见他两颊通红，说不好是冻得还是因为刚刚那几句话。
　　林侑云突然蹲下身子，这一举动令李药涵不知所措，她旋即也蹲下身子，刚想问怎么了，就看见林侑云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两眼就被白花花的东西覆盖，是雪！这个坏蛋。她匆忙站起身哇哇哇的喊了几声，而后匆忙用手拍打脸上残存的雪。
　　看到这里林侑云早已笑的直不起腰，忽然间他觉得脖颈一阵寒意袭来，本能地他反手扣住药涵的手，一想到是药涵，扣住的手再度松开，任由雪落在自己的脖颈。他无奈的摇摇头，接着把脖颈伸向小药涵，“赶紧去了，小丫头。”
　　李药涵哼了一声，“我才不帮你呢！”说完就袖起双手，把丝绸薄衣的袖口露出，在林侑云的脖颈上轻轻的拍打。
　　站在远处的李光曦看到这幅场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出一声孽缘。
　　花园本来平整的积雪现在已经被两人踩的不成样子，不过地上的脚印倒是成双成对的令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