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极

　　半夜醒来的唐元望着伏在床沿累的睡着了的梦瑶，不禁又动了他锁起来的恻隐之心。轻轻的将自己身上的毯子搭到这小丫鬟的身上。
　　小心翼翼的唐元起来后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红袍长衫。一个小丫头给昏迷的自己换这一身衣裳，困难可想而知，而且她冒着现在唐家上上下下的威胁过来给自己包扎处理伤势。似笑非笑的唐元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窗前望着那一轮明月轻声低吟道：“这鲜红似血的长袍就像是我唐元一样十世轮回，流的血早不知染的尽几件衣裳了。”幽深似墨的双眼斜着一撇那温婉如玉的女孩，唐元平静得朝着熟睡着的梦瑶远远得道：“这一世，便由我来守护你吧。”
　　现在，这个状况情形下，唐元必须思考接下来的一步步打算。这唐家恐怕是已然容不得他了。从他伤了唐山的那一刻开始，这些便注定了。之所以现在他还在这里安然无恙，不是唐家的仁慈而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唐家不敢传出谋杀仙缘者的消息罢了。过一月，不，只怕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找到借口将他支离唐府，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唐家彻底消失吧。
　　人总是最黑暗的生命，现在的唐元不是原来那个心里以家族为上的那个傻傻书生了。唐元需要为自己的生命一搏，甚至不惜手刃这些以前的那个自己所守护的唐家。
　　唐元一直知道的道理，以直抱怨。然而那些统治者宣扬的思想以德报怨不过是巩固自己的统治罢了。十世之中，哪有一方世界的至尊不是从白骨堆中爬上去的，不过是比倒下来的那些人多了句口号罢了。
　　第一世轮回，炼器世界，唐元最终击败的那方世界最强者。以人血为料以人魂为灵炼制无数至尊之器。统御万方，却美言自己实现了大一统没有战争的和平大陆，事实上，他比魔王更可怕……
　　第二世轮回，魔法世界，唐元以受万载万箭穿心之痛献祭自己强行镇压那个最强者。献祭是那方世界从神灵处获得力量最简单的方法。那个最强者便是那个世界献祭无辜之人最多的存在。行恶魔之举美言道替神择民。
　　……
　　第八世，灵力世界，唐元自爆于那方世界最强者体内，释放出那个世界的所有的梦想之光。一个剥夺所有人梦想的人，驱使万民同牲畜，美言道不争不斗不偏不移是为大同。
　　第九世，科技世界……
　　正在唐元回忆起那些过往时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剑鸣声。那柄他炼制于第一世轮回的无极剑，无锋无刃，意在正天地两极之气。陪伴他荡涤那一方方世界的伙伴，只不过这次轮回唐元重生时系统遮掩了他一部分记忆，以至于唐元关于无极剑的记忆有些模糊。其实当白天，唐元见到手中的那把青柄银身的剑时便有些诧异的感觉，只是当时他太虚弱了最后昏迷倒下了，根本没有时间细想。
　　“无极，好久不见。”唐元现在已经慢慢回忆起和无极剑度过许多事情，尽管有些依然不清晰但是他知道这是他的朋友。就如同一位好久不见的老友，唐元饱含真情的朝无极剑唤道。只见唐元刚一说完，一道白色剑光就在房间里闪过，那被梦瑶擦拭干净放在客桌上的无极剑已经飞到了唐元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系统这次很够意思，唐元朝着天空说了句“谢谢了。”然而系统却是没有再像以往理会他，相反唐元手上的无极剑又颤动了一下。唐元以为无极剑是见到自己有些激动而已，并没有多想。
　　可能，唐元的声响真的有点大了吧，只见两只纤细柔弱的玉臂撑着的小脑袋醒了过来。梦瑶醒来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窗户边的唐元，摸了摸身上的毛毯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看了看床上的被子。发现唐元不在的她神色紧张起来了，一小会儿竟然眼眶红润起来，不住的抽泣。
　　“梦瑶，公子我在这呢！哭什么。”说着说着唐元便朝梦瑶走了过去。
　　“公子……”“呜……呜呜……”梦瑶她紧紧抱住了走过来刚刚蹲下的唐元。“我以为你被他们抓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呢。”
　　“傻瓜，公子我一直都好好的，没有人可以让我消失的。以后你不要哭了，好吗？”
　　“当然啦，只要公子你……你一直都陪在梦瑶身边。”梦瑶话说到后面，声音小的可能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唐元望着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女孩，那有些红肿的眼睛知道现在的他多了一条深深的羁绊。
　　“梦瑶，如果我带你离开唐家，你会答应嘛？”实话说，问这话的唐元也有些不太确定接下来得到的答复会如何。梦瑶，唐家的一等丫鬟，仪貌性情绝人。而且唐家只是不想留下唐元而已，并不会伤害梦瑶，甚至没有了唐元以后以唐家二公子唐山对她痴迷收为小妾也是可能得。还有，梦瑶已经在唐家生活到现在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公子，梦瑶虽然不清楚公子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但是梦瑶愿意陪着公子。”
　　“谢谢你，梦瑶。”
　　事情已经决定就需要尽早动身，迟则生变。
　　唐元和梦瑶谨慎小心地收拾着他们攒下来的值钱物件和一些简单衣物，便趁着着夜幕的掩饰悄悄离开了唐家。
　　站在这待了近十年的府邸旁，小丫头还是流露出有些伤感的神情，朝着唐元道：“这里有着老爷夫人的痕迹，我有些舍不得，公子。”
　　“我也是，不过相信我这里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的。这里以后依然是我们的家，不过那时会是充满幸福感的唐家，有我还有你。”
　　望着这逼迫自己逃离的唐元，对着那高大的府邸淡淡说道：“事世如烟，逝者如斯，我唐元会让你们无法仰望。”
　　长长的影子在无人的夜路上不断拉长，慢慢地和那土地融为一体。两个瘦小的身影，在这夜幕以后，会经历什么……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