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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人间四季 / 第十三章 桂子投窗

第十三章 桂子投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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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管顺安的女人来了城里。她在昌祥泰的里屋发现五个绣娘,不论长幼个个有几分姿色,这事她没听管顺安提起过,醋坛子一翻,竟忘了此行的目的,缠住他刨根问底。失控的女人在管顺安那里,只有一种结局。她没能再回大塘角,不多时被发现死在城里的大烟馆里。
  在那女人叫骂时,管顺安隐约听得有黄家两个儿子翻墙、黄得武闹娶亲的事情,心中暗喜。其实女人正是为吹这个风而来,无奈终究不了解管顺安,走了老路。
  管顺安心里对几个孩子的婚嫁有本明帐。不能生育的宝昌,管顺安用一只羊、一石秋货从巨龙乡给他换回个俊俏的媳妇。松昌从走货开始跟着管顺安,受他着意地教导,如今已是昌祥泰的大掌柜。招来的五个绣娘中,最年幼的一个跟雨秋同岁,讨巧伶俐,手艺精进,乃是管顺安精挑细选做掌柜夫人的。连昌,会娶布店脸上有疤的大闺女。至于雨秋,黄家两个小子被迷得神魂颠倒,刚好验证了他对这棵摇钱树的估计。
  料理完两个儿子的婚事,昌祥泰的生意得到了巩固。管顺安一/门/心/思张罗起雨秋的事情。
  “秋儿,秋儿!”得武压低声音在窗边喊。
  “欸----”雨秋一边做着绣活一边挪到窗口。
  “你听说了吗?前阵子巨龙岗打仗了!”
  “谁跟谁打呀?”雨秋盯着针线,并不抬头。
  “还记得前几年,咱们大塘角每家都住了一队游击队吗?你家住得最多!”
  “记得呀!”
  “就是游击队,听我爷爷跟爹讲话,他们其实一直在附近游荡。他们跟日本人打。”
  “我听婆子说,游击队是好人。但我爹……”她忽地想起,她爹再三嘱咐切不可跟任何人讲起后院挖坑的事情,话说一半咽了下去。
  “你爹说啥?”
  “没啥。“她放下针线,”给我带桂花了吗?”
  “你看!”得武举起一株半人高的桂花枝,足有碗口粗细。
  雨秋扑哧一声笑了:“要你一支桂花,你倒是把树给砍来了!”
  “那当然!你喜欢哪支可以自己挑嘛。别说桂花树了,你要天上一颗星星,我蹬梯子给你把月亮搬来。”得武仰着头,挑着眉毛,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压住声音,赶紧捂起嘴巴。雨秋吓得蹲了下去。
  “哎,哎,没事儿!快起来吧!”他环顾四周没发现异常,便继续压低声音说,“来,接着!”
  雨秋伸出头朝外瞟了一眼,飞快地在得武脑门上亲了一口,赶紧背过身子躲在窗边,心嗵嗵简直要跳出胸腔。得武张着嘴巴,整个人定住了。两张脸红成了酱色。
  雨秋蹲坐到地上,把绣花绷子扔到一边,两手挤着脸颊把嘴巴压得撅起。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是怎么发生的。“我这是疯了吗?”她摇着头使劲埋怨自己。
  得武醒过神来,摸着自己的脑门傻笑了两声,“这,这个是奖励吧?看来我明天就得去搬月亮了!”他探着头往里找蹲着的雨秋,“快起来,我把桂花递给你。”说着把大棵的桂花枝举起来往窗子里塞。
  “爹!你可算回来了!”院子里传来宝昌的声音。
  “爹。”怯怯的一声是宝昌的媳妇。
  得武一听,炸得一身冷汗,桂花枝卡在窗子里,进出不得。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雨秋闻声猛地弹起来,一把拖进桂花枝,手眼并用,示意得武蹲下来。
  奈何一叶障目,哪躲得过管顺安的眼睛?他进了大门,往雨秋厢房看去。
  宝昌顺着他爹的眼神看过来,发现雨秋的窗下蹲着个人。他紧张起来,”这大白天的莫不是进了贼了?“他抓起他媳妇的手,一步一步向得武靠近。小女人被他拖着,吓得咧着嘴别过头不敢看。
  管顺安心知肚明,视若不见地走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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