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手

　　“等什么？”
　　麻雀面露疑惑之色。
　　“等我……”
　　丁一面无表情，双眼缓缓聚焦。忽然，他眼中似有闪电掠过，刹那间一掌拍在桌子上，
　　“等我先出手。”
　　他的话虽然慢，但动作却极快，一点儿也不像他的性格，像是一道在天空闪过的黑光，刹那间消失，但很快，就出现在了小七的身后。
　　他速度之快，这所有的动作几乎只发生在一息之间，而且随着他的一拍，那桌子也飞了起来，甚至比他的速度还快，挡在他的身前，像是一面盾牌。
　　他出手的目标，是麻雀。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间出手，但作为身经百战的杀手，麻雀的反应也是极快。他身子旋转，像是一个陀螺，在这旋转之间，刹那间已有数十个暗器飞出，或刀或针，寒光闪烁，都淬着剧毒。
　　麻雀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他的暗器极快，传闻在一个呼吸之间，他就能发出三十枚暗器，令人防不胜防。江湖上有许多人初见他时，因为他矮小的身材，都有些看轻他。
　　但这些敢看轻他的人，毫不例外，都死在了他的暗器上。他觉得这次，也不会例外，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桌子……不是人！
　　当当当当，数个暗器落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有的径直落下，有的则直接插在了桌子上，刹那间，这桌子便被扎成了刺猬。
　　若不是这桌子，那成刺猬的，恐怕就是丁一了。但眼前这一幕，却让麻雀心惊胆寒。他的暗器势大力沉，莫说是一方木桌，即使是三寸厚的钢板，也能轻易刺穿，可偏偏这木桌……除非对方内力精深，已臻化境，可此地，怎会有如此高手。
　　他心中暗暗叫苦，心中已有了几分畏惧，可却不敢表现出来，双手在大腿处一摸，又是数个暗器出手。
　　与此同时，喜鹊也出手了，她与麻雀本是夫妻，一体同心，岂会不知丈夫心中想法，双手一翻，从手腕处拔出两柄短刀，大约巴掌大小，在她手中如蝴蝶翻飞，她莲步轻挪，刹那间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她的轻功虽不及丈夫，可也相差不远。
　　然而她虽快，却有人比她更快。小七不知何时手上已戴上了一双薄如蝉翼的白丝手套，竟丝毫不畏惧一般，身形闪烁间，已来到喜鹊的对面，伸出手，往那两柄短刀上一握，立刻火花四溅，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
　　而路路通这里也并没有闲着，他的轻功并不是很好，但是一身内力雄浑，此时这二人相互招架住，正是他发挥的好时候。
　　他找准时机，猛地一拳打出，在喜鹊惊骇的目光之下，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肚子上，立刻喜鹊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撞在门框上，站起不能。
　　“卑鄙！”
　　喜鹊怒骂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那张俏脸满是怨毒之色。
　　路路通则是憨笑一声，若无其事的挠了挠头。
　　一旁的麻雀，武功本就不如丁一，此时见自己的妻子倒下，更是心急如焚。竟从自己的头发里，拔出一枚更细的银针，趁着丁一不注意之际，藏在之前的暗器中，牛毛细针飞出，似能勾魂摄魄。
　　然而丁一早有准备，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肚子先是像纸片一般折叠，随后猛地一口吐出，立刻在这客栈内掀起狂风，那根银针本就细小，如此之下，顿时便在空中摇摇晃晃，后继无力，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怎么可……”
　　麻雀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然而他话还没完，丁一已经来到他身后，在他身后穴道轻轻一拂，立刻让他僵住，话也说不出来。
　　“好大的口气。”
　　路路通捏着鼻子，故意在面前扇了扇，眼下没有事了，他又逗趣了起来，只是那两人都没人笑，反而极为严肃，似乎遇到了天底下最难的事。
　　丁一盯着两人许久，足足有两炷香的时间，眼珠子一动不动，像是门上挂的门神，直盯得两人心里发毛，可半晌，却是一句话没说。
　　“他在干什么？”
　　小七不解地问，原本他以为丁一要审问对方，是想通过不说话来塑造威严，可眼下看来，似乎不是。
　　路路通没有立刻回他，而是想了一下，来到丁一面前，用手掌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看着他毫无反应，忽然诡笑了一声，将方才吃剩的骨头插在了对方的头上，一左一右，看上去颇为好玩，然后才回头道，
　　“他一定是又在走神，”
　　顿了顿，又道，
　　“方才我与他讲话，十句有八句，讲着讲着他便要停顿许久，起初我还以为他有毛病，后来他才对我道，他向来有走神的习惯，”
　　正说话间，丁一双眼聚焦，似乎回过神来，头一晃，将头上的骨头甩掉，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双眼微眯，神色凝重地看着两人，沉声道，
　　“说！”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麻雀和喜雀两人此时已经被绑了起来，他们虽未说话，此刻却也有些无奈，难以想象眼前这实力高强的男子，却像个精神失常的人。
　　小七也有些无奈，他使了个眼色，路路通立刻会意，走上去抱起走神的丁一，把他扔到了桌上。
　　随后小七来到两人面前，沉声道，
　　“说，为什么要朝我们出手？”
　　“麻雀喜雀的名号我也有所耳闻，你们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谁让你们来杀我……杀我们的？说！”
　　他伸出手指，搭在了喜雀雪白的脖子上，轻轻下压，压出了一道指印。
　　“别！”
　　麻雀挣扎几下，但路路通绑得极紧，以前家里杀猪，他就是捆猪的。
　　小七没理他，手依旧在下压，仅仅几个呼吸，喜雀已经花容失色。
　　“我说！我说！”
　　麻雀倒是个爱妻之人，若是杀他，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若是他妻子。
　　他深吸一口气，立刻道，
　　“是我，是我，不是杀你们，是杀你，杀你！”
　　“为什么？”
　　小七眉头紧锁，心中沉思片刻，半晌也没想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因为你轻功比我好。”
　　“什么！”
　　这下轮到路路通震惊了，他看着小七，又看着麻雀，两人的表情，从刚才就没有变过，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终于，他长出一口气，苦笑道，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