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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势起 / 1.少年

1.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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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大陆,北雀城。
  占据了整个北雀城四分之一的演武场中,聚集了将近满城的北雀城百姓。
  一块巨大的墨色石碑立于场中央。四方环坐着许多人。
  三年才举办一次的测灵典正是今日,城内城外的孩子在今天都可以来此测试天资。
  各宗各派也派了人来,为的就是将有资质的孩子,收入门下。
  距演武场不远处的一处餐馆里,两个小小身影坐在角落的座位上。
  “呋...呋...”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小男孩,脏兮兮的小手握着光滑的瓷筷子,哧溜的吃着身前的一碗清汤面。面汤上泛着丝丝油光,切碎的青葱洒在面上,在配上一颗煎的焦黄的土鸡蛋,这一碗不过两个铜钱的煎蛋面,被这吃面的小男孩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小男孩对面,坐着一个稍大一些的孩子,约莫着有六七岁。他笑呵呵的看着吃面的男孩,时不时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帮着他擦拭嘴角,看到男孩吃的太急呛的咳个不停,他忍不住笑着说道,“小禾,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小禾头也不抬,用手捻起桌上咳出来的面屑,放入口中,含糊的说道,“江青,这可是我第一次来酒楼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当然要吃的快咯,陆叫花子和我说过,面啊,是要热呼呼的才最好吃!”
  江青听到后又是呵呵一笑。
  一旁的伙计时不时的把眼神瞟过来,这两个衣衫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小鬼不会是来吃霸王餐的吧?虽说老板仁慈肯定不会因为这两个铜子就对这两个小鬼抓着不放,但自己可没这么好心肠。
  仿佛知道店小二心中所想,江青摘下腰间一个脏兮兮的布袋,从中拿出两枚铜钱放在桌上。
  小禾扭头看了一眼店小二,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面,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悻悻然的低头扫地去了。
  江青看着小禾,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位朴素的妇人的样子。
  “江青,和你说了多少次了,米要淘干净!”
  “江青,你怎么还不去洗衣服?”
  “江青,你是不是忘了扫地了?”
  ......
  每次江夫人叉着腰数落自己的时候,江禾就偷偷的躲在江夫人脚后嘻嘻的笑着,时不时的还附喝道,“就是就是,江青你要认真点!”
  而每当这时,江青看着江禾,再看着叉着腰不断数落自己的江夫人,心中便是会想着,“真像啊。”
  然后该做什么便接着去做。
  虽然江夫人总是让自己做这做那,可每次吃饭的时候,她还是会把盘中寥寥几块的猪肉分给自己和江青;每当新年到来的时候,自己总能穿上江夫人给自己织的新衣裳;冬天飘雪之时,脖子上也始终围着江夫人亲手编织的围巾...
  在土匪进村肆意烧杀掠夺的时候,也是江夫人把自己和江禾藏在草堆中,红着眼睛笑着对自己说,“江青,你是哥哥,你要好好保护江禾,以后江夫人就不能陪着你们长大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实在没路走了,你就一路向南,最南方的玄武城,江禾的爸爸就在那里。”说完后,便引诱盗匪远离。
  当盗匪离去后,抱着江禾的江青看到被数把长矛穿透,浑身是血的江夫人倒在血泊之中,眼睛始终望向他们隐藏的方向。
  悲痛欲绝的他倒在地上,抱着江禾,两个年幼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直到声音嘶哑,说不出话。
  江青目光呆滞的跪在江夫人的尸体前,尸体已经开始变的青紫,地上的血泊也已经发黑。江青跪了整整两天,若不是看到江禾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想起江夫人曾对自己说过话,要自己好好的护着江禾,或许江青此时会选择把自己埋在江夫人的身边。
  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江青站了起来,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村子。他抱起江禾,用额头抵住江禾的额头,轻声说道,“小禾,从今天起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要好好听话,不是听我的话,而是听江夫人的话,她说了要我们好好的活着,那我们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江禾听到这句话,眼睛一红,马上又要哭了出来。
  “不许哭。”江青轻轻地说道。
  “从今往后都不许哭。我们要让你妈妈知道,我们活的很好。”江青慢慢的擦拭掉江禾眼角的泪花,认认真真的说道。
  江禾瞪着眼睛,像是在努力忍着眼泪,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在安葬好江夫人的尸体后,两个孩子从村子出发,一路向南,沿途路过溪水便停下喝两口,看到野果就摘下来吃几颗,若是运气好碰上人烟,就厚着脸皮到人家家里讨两口饭吃。
  世上终是好人较多,一路上碰到的人看见俩孩子的可怜模样,皆是不忍心视而不见。碰巧遇上了一户每隔几天就要到北雀城内采购的农户,这才带着两个屁点大的孩子安全到达北雀城。
  一路跌跌撞撞,江青却不觉得有多累多苦。江禾就更不用说,本就是该天真烂漫的年龄,哪有功夫品味愁苦。
  从农户口中得知今日是测灵大典,江青便打算带着江禾去碰碰运气,若江禾真有那天赋,他们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送他们过来的老农夫在分别前,给了江青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零散的铜钱,很轻,也很少。
  江青本来是不想收下的,但是看了看身旁的江禾,只能在心中默默记着老农夫的好,把这布袋别在腰间。
  在路过这家酒楼时,江青看到江禾不断的抽着鼻子嗅着酒楼里传出的香气,于是抱起江禾,走进酒楼。
  两个衣衫破烂的孩子就这么坐进了酒楼里。
  江青愣愣的看着江禾,眼睛微微泛红。
  感觉到江青的目光,江禾抬起头来,吃面吃的油乎乎的脸上十分严肃,他盯着江青有些湿润的眼眶,奶里奶气却又非常严肃的说,“江青,不许哭!”
  江青微微一愣,随后咧嘴笑到,“嗯!”
  看到江青的笑脸,江禾才又埋头吃面。等到碗里面的面吃完了,江禾端起和他的脑袋差不多大的碗,把里面的汤喝的一干二净,然后一脸认真的对江青说道,“江青,我吃饱了!”
  然后从江青手里拿过手帕,屁颠的跑去茅房,想来是要把脸洗干净。
  江青叫来店小二,把桌上的两枚铜钱认认真真的放在他手上,随后问了一句,“请问演武场怎么走?”
  店小二抬手指向门外,“直直走,走一会就能看到了。”
  谢过店小二,江青走出了酒楼,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江禾。
  店小二看着这个一点儿也不像孩子的孩子,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在门外等了一会,江禾蹦蹦跳跳的从酒楼里走出来,牵住江青的手。
  抓着江禾小小的手掌,江青看着江禾说道,“走吧?”
  江禾仰起脸来,笑容灿烂,“嗯!”
  两个小小的身影,慢慢的向演武场走去。
  一路上叽叽喳喳,江禾总有说不完的话,他仰起脸来,看着江青。
  “江青,如果我被修士选中,我们是不是可以每餐都吃热腾腾的煎蛋面啦?”
  “嗯!”
  “江青,如果我被选上了,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换新衣裳啦!”
  “嗯!”
  “江青,如果我被选上,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天天洗澡啦!”
  “嗯!”
  “江青,如果我被选中了你怎么办呀?对了,我就说你是我的哥哥,我带你一起去怎么样?”
  “嗯!”
  “江青,要是他们不同意你和我一起去怎么办,我能不能不去了啊...”
  江青看了看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低落的江禾,说道,“要是他们不同意我和你一起去,那你可得好好努力,等你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了,你就可以把我接过去了呀!”
  江禾听了这句话,脑瓜子一晃,“对呀,那江青你到时候可不能把我给忘了哟!”
  “嗯!”
  “江青江青!”
  “嗯?”江青看着一脸兴奋的江禾。
  “嘿嘿,我就叫叫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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