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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岁，林岁，天亮咯。”
周围传来稀稀拉拉的笑声，同桌推了推他将他推醒。
“啊？哦哦。”
林岁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坐直身子。
“怎么，昨天挑灯夜战啊这么困。”老师询问道。
“没没，中午没午睡。”
“所以就在课上睡是吧。”
周围又传来同学的嬉笑声。
“好了好了继续上课。”
林岁看向时钟，已经是四点了，还有一个小时放学。现在的学校上课时间很短，早上九点到十二点，然后下午三点到下午五点，加起来才五个小时。
“你怎么睡得着的，你这个年龄段，你这个阶段，你睡得着jio？有点出息没有。”同桌对着他打趣道。
“闭嘴听课。”林岁打开地理课本。
上面写着的是地球的四大洲三大洋。四大洲是亚洲，欧洲，非洲，美洲。三大洋是北冰洋，太平洋，大西洋。
“看题，第一个选项都记住了，我们的四大洲都在？”
“北半球。”台下的同学们都答道。
“第二个选项，南半球是？”
“没有陆地的海洋。”台下的同学们都答道。
林岁模模糊糊地听着，他的地理一直不太好，提不起兴趣是一回事，学不懂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岁，你选的什么？”
“呃，C。”
“C？嗯？地球半径约四万千米，你，那是赤道长度，地球半径是6371。”
林岁低了低头，尴尬地坐了下去。谁知道啊，他的地理书都没翻几页的。
下课了，林岁打算回家，此刻教室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床边金黄的余辉，是夕阳。林岁收拾好课本走出教室。
来到公交站，等待最后一班17路公交车。或许是学校比较偏远的缘故，此刻的公交车上只有司机和林岁两人。
林岁拿出手机刷着视频，手机是他哥哥留给他的，能用就行。
虽说现如今科技发达了，但是似乎和林岁无关，他依旧还是要坐公共交通，依旧是使用旧手机，毕竟他的家境一般。公交车驶进市区，市区的样貌也十分普通，不同的是天空上不时有飞行器飞过。城市最中央的地区是数栋摩天高楼，里面汇聚着城市里面几乎百分之百的财富，就算是从中心流出的一点垃圾都可以当作是宝贝被争相抢夺。
霓虹灯照在他的脸上，天很快就黑了，不时还滴下几滴黑雨。
那是酸雨，林岁不敢碰到那酸雨，不然得了皮肤病又得花上一笔钱了。
手机里不断闪过几近重复的视听内容，其实没有任何真实内涵，但是林岁没得选择，现在的视频内容同质化太严重了。
林岁关掉手机看向窗外，此刻依旧人来人往。
公交车上的不知何时上了第三个人，他坐在后排，林岁通过车窗反光才看见的那人。
‘什么时候？我刚刚看手机太入迷了嘛？’
不顾那么多，林岁接着看向外面，看看公交车到哪了，怎么快两个小时了还没到站。
林岁无聊的耍起手机，看见哥哥发来的信息。
哥哥四年前终于找到了公司实习生的工作，这代表着他终于出人头地了，毕竟在这个年代，进入公司工作等于稳定的一生，等于摆脱平民的身份。
“林岁，哥哥我今天在公司吃了，你自己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吃就好了啊，别乱跑。”
“好”
“周末了晚上也别出去啊，外面卖药的，噶腰子的帮派一堆。”
“好”
“别只会回好啊，学习咋样？”
“好”
“小兔崽子，等我回去不揍你。”
“你几时回啊，快一个星期没到家了你，我尊贵的小黑奴。”
少年面带愁容，父母早亡，林家兄弟自幼相依为命，哥哥是少有的人才，从毕业开始就被各种公司邀请，但是还不是正式加入，而是实习。在这个年代，进入公司工作是每个年轻人的愿景，毕竟就算是实习生，也是公司投入了众多资源培养的，一旦正式加入公司就代表着进入了精英阶层。
林岁成绩不好，也算不上老实，之前一直在街区惹事，差点被黑帮拉去卖了。好在他有个精明的哥哥，花了大价钱和动用了公司关系将其赎回。
“快了，考核期到了，下个月应该就是正式评选了。”
“四年了，实习四年还要继续评选？”
“四年又怎样，这种待遇我实习生干一辈子都比在街区混强。”
“...”
林岁不想和哥哥拌嘴，只是感觉在有些不舒服。哥哥将他保护得太好了，让他远离街区的那些毒品，义体，枪械。但是他却对这种生活感到压抑，即便自己走上了和哥哥一样为公司卖命的路子，他真的会感到自由吗，会感到自己是个人吗？
林岁看向车窗外路过的一个小半块身体都是机械义体的男人搂着一个爱娃机器人路过，看着那机器人，不由得感到哥哥何尝不是一个机器人呢。
林岁感觉今天的公交车有些不对，怎么一直在绕路就是到不了自己的站点呢？看看线路也没问题啊。
林岁下了车，下车之际他看了一眼那个后排的人，他没有动。
可就在林岁下车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林岁到了一家便利店，进入买了一些方便面和火腿肠，打算糊弄自己的胃。转身买单之际，又看到一袭黑影在拐角消失。
“什么玩意？”
老板用眼睛扫了一遍林岁购买的物品便算出了价格。
“你没公民码吗？”
“emmmm，用手机移动支付可以吗？”
“可以可以。没想到还有人用手机啊，你是背脊芯片坏了吗？”
“没有，就是不想用。”
老板扫了一眼林岁的手机，算是结完账。林岁将食物放进背包里面，趁着没雨走了出去。
林岁先是走路，然后小跑，最后飞奔了起来。不是因为要下雨了，而是他借着霓虹灯和水洼看见背后的那人，那个黑影一直跟着自己。
黑影追着林岁来到一处胡同内，破旧的铁皮滴答滴啊地滴着铁锈红的雨水。一颗枯死的植物掉落在地上。
黑影四顾周围，没有看见林岁。
枯死的植物上方，是矗立在胡同墙头的林岁，此刻他站在空调外机上看着下面的那人。
‘我被街区盯上了？我还年轻，不会是来噶我腰子的吧。’
林岁不敢发声，静待黑影离开。
背后的窗户打开，一个女孩看向林岁，林岁只得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提醒女孩安静。
可是女孩没有停下，嘴巴张开：“邓肯，邓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