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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1/朴司 七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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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初洋早上6点钟就起来了,现在是冬天,一般六点钟起床,看到的全都是雾气。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陈华的忌日,昨天晚上陈华还给他托梦来了,说是忌日给他带点什么好吃的,林初洋回答说,带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林初洋站在镜子前,镜子里那个高大年轻的小伙子,却有些沧桑。
  长满了胡子,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有一穿就是几天的衣服和裤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馊臭味,不仅是他的身上,而是整个房子都有一股异味,什么吃完了的果皮,零食,以及脏衣物,随处可见,凡是路过他这间房子的人,都捂着鼻子匆匆离去。
  房子里,没有光线,因为窗户都让窗帘给封住了,整个屋子都是昏暗的,林初洋走到了窗户前,缓缓的伸出手把窗帘一拉,漫天的灰尘向他扑来,弄得他满身都是灰尘。
  他看着这座被寒雾包裹着的城市,他没有见到太阳,那是因为被雾给挡住了,他把头探了出去,深深的吸上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对于他来说,这一口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空气,白天车水马龙,夜里灯火通明的城市,仿佛又让他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代。
  他打开了第二个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西服,不知不觉中,竟然在这衣柜里放了七年之久。
  他把西服齐整整的放到床中间,然后去了浴室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大约洗了20多分钟才出来。
  换上了那一身西服,瞬间显得比之前精神多了,还有这胡子。
  其实以前他是不爱留胡子的,但是七年之前发生的事,让他一再堕落潦倒,就到了此地步。
  他把胡子刮了,一张英俊的脸庞又重新显露出来了。
  他本来是想做早饭吃的,但是家里实在没有什么食材,只有成山的桶装方便面,于是他就不吃了。
  临近七点,他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翻翻这个翻翻那个,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终于,他在一堆脏衣物里翻出了一部手机,没有电了,他又开始找充电线。
  愣是把屋里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出来。
  他干脆就不找了,把手机扔在一边,往兜里揣了七八百块钱就出门了。
  整座城市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林初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出租车,他跟司机说了个地址。
  “茯茶糕点店。”
  “小伙子,这家糕点店可在前年就关门了。”
  前年就关门了。
  林初洋一听到这家糕点店关门了,不禁想起了,他和夏正雨那时候天天去这家糕点店的场景,还有那时候高中毕业,最后也是在这家糕点店庆祝的。
  陈华最爱吃茯茶糕点店里面的桂花糕,还有喝茯茶,放眼整个川北,也就只有那家糕点店做的桂花糕最正宗。
  林初洋记得陈华那时候吃着桂花糕说,这种桂花糕就像他母亲做的一样有爱的味道,可惜却再也吃不到了。
  林初洋不禁感到惋惜,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他又重新说了个地址。
  “那就去福南胡同。”
  林初洋他清楚的记得,曾经茯茶糕点店的老板说过他在福南胡同里住,并且那时还和他们说过,如果以后想吃了他做的糕点,就去那儿找他,他永远都不会搬家。
  路上,林初洋的视线一直在车窗外,看看这七年来的变化,虽然他是七年来都没有离开过川北,但是他却把自己当做一个囚犯锁了七年,他也忏悔了七年,他花了七年时间走出了对自己深深的自责。
  他原本是想把自己一直锁下去,但是好在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罪孽没有那么深重了,又加上今天是陈华的忌日,他才走了出来,他想着,祭拜完陈华之后,就回到他的屋子里,孤独的过上一生。
  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睛视线,停留在了街上手挽手走的一对情侣身上。
  他又想到了那个时期,他也是牵着她的手,走在大街上,没有烦恼,只有欢心。
  林初洋是多么的希望,现在所看到的,就是那个时期的他与她。
  他知道回不去了,在他的青春里,他觉得只有深深的罪恶。
  他把脸扭了过来,闭上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他的高中时代,那个16岁的自己,受到众人的追捧,是校园偶像,并且是全能型。
  但是他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冷,却让他只有几个玩伴。
  好像身临其境的来到了高19班,见到了周老师,他还是板着一张脸,满脸的皱纹,反正林初洋在高中时期就只见过他两次的微笑,同学们私底下都叫他冷血老师。
  还有和他合称的无情老师——舒老师,年轻能干,但是和周老师一样,僵着一张脸。
  但是如果班上发生大喜事的时候,她的笑容是最灿烂的。
  还有那个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孩,林初洋觉得,她笑的时候是最美的时候。
  可以闻到她的发香,也可以闻到她校服上洗衣粉的味道。
  想着想着,到了地方,司机叫了一声:“小伙子,到地方了。”
  林初洋这才睁开了他的眼睛,没有散钱,只能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交到司机的手上。
  下了车,林初洋被吓到了,眼前一片狼藉,十几辆挖土机和推土机在工作,不剩下四五间院了。
  林初洋不知道糕点店的老板还住不住在这,或许早就搬走了。
  林初洋走了进去,路过的那几家大院都已人去楼空,大概因为现在是冬天,工人们还没有开工把这剩下的几家大院给铲平。
  “陈老板,这桂花糕怎么还没好呢?”
  “快了快了,坐下来喝杯茶吧。”
  “嗯,好!”
  林初洋的脚步停住,是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林初洋永远也忘不了。
  林初洋的身体僵住了,血液在滚滚发烫,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她是否还恨着他。
  林初洋转身迈开大步走,可是没走几步,又回去了,有可能是对她的思念太过于深,也有可能是过了七年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他走到大院门前,却躲了起来,只探了个头出去。
  她穿的并不怎么时尚,可林初洋却知道,她身上穿的是那时候夏正雨在冬天送给她的。
  她没有怎么变。
  “陈老板,您这大院是不是也该拆了?”
  夏正雨的出现,吓了林初洋一跳,林初洋再没敢探出头去,生怕夏正雨看到他。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本来呢,我是想着,我就在这守着我的老伴,可是…………哎。”陈老板唉声叹气的。
  林初洋在门外呆了片刻,就是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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