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九重殿

　　这天一大早，身为天威大军大都统的李济急匆匆骑上金鸾，飞向了九重殿。他已猜到天君今日宣召他和四大护法星君所为何事。
　　先是鲛族刺客侵入神族领地并公然行刺大梁四皇子，再有一支虬兽军团蹿入大梁北三路生乱，好在这位在天机院完成学业的大梁四皇子最后有惊无险地返回了皇都城，否则他这个天威大军大都统的帅位怕是难保了。看来等会再九重殿上，四大护法星君肯定要在天君面前大做文章了。
　　四大护法星君位高权重，仅在天君之后，但四人对排自己之后却手握百万天威大军的李济向来不待见。四大护法星君和天威大军大都统斗嘴互掐，相互指责，早已是天都城里公开的秘密了，天君对此也毫无办法。
　　“李济，大梁四皇子此番返回皇都城，在流晶河上碰上鲛族刺杀，后在萧山又险些遇上虬族偷袭。先抛开虬族一事，你且说一下，我神族何时受过鲛族此等侮辱！”天君在九重殿上正襟危坐，对李济问道。
　　“此事是臣疏忽大意，治军不严，未提早发现鲛族擅入领地，请天君治罪！”李济十分清楚天都城周边的兵力部署及巡防安排，按理说即便鲛族有胆量来犯，但万不至于自己手下的大军没有发现一丝踪迹。他担心此事另有秘辛，还需细查，可事已至此，争辩无益，便直接在殿上请罪，以免四大护法星君继续深究不放。
　　“鲛族臣服我神族已数千年，在你任上居然头一遭无视我神族威严，擅入流晶河公然行刺天机院学生。鲛族此举是犯上谋逆，天君自然要治你罪，李大都统你倒是认得爽快！哼……”嘉玥星君一脸不爽，首先哼了一句。
　　“天君，我神族位居五族之首，鲛族此举打的是天君的脸和我神族的脸！若不重罚李大都统，天君神威何在！”洗尘星君接着说到，丝毫不给李济脸面。
　　“两位星君所言甚是，我巍巍神族，岂容他族踩在头上。李济对此事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依四位星君看，本君该治李济何罪？”天君侧了侧身子说道。
　　“依老臣看，李大都统治军不严，御敌不力，令我神族蒙羞，理应革职待查！”武陵星君毫不客气，直言不讳。
　　“老臣附议！”嘉玥星君和洗尘星君立即附和道。
　　“千河星君怎么不说话？”天君本只打算对李济略施惩处，不想武陵等三位星君对李济竟这般咄咄逼人，他随即朝殿下保持沉默的千河星君使了个眼色。
　　“鲛族臣服已有数千年，不论鲛族首领如何更换，还从未行过犯上之事。鲛族此举乃公然藐视天君神威，李大都统治军不力，使鲛族有机可乘，依天规确可革职待查。但事发突然，鲛族为何有如此贼胆，又是何居心，老臣觉得其中定有蹊跷。依老臣拙见，当务之急应是让李大都统全力查清此事！”千河星君自然清楚天君的意思，赶紧缓和起来，但他并非是为李济开脱。
　　“千河星君所言在理，可毕竟李济犯错在先，若不惩处一二，本君神威何在！”天君嘴角微微一扬，知道千河星君定已想好既可让李济下台又不至损了自己威严的对策了。
　　“天君，李大都统执掌天威大军近千年，可谓居功至伟，如因此事而将其革职，恐难服众。”千河星君看看另外三位星君，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老臣以为，可减补仙灵代替革职之罚，让李大都统以戴罪之身继续统领天威大军，并彻查鲛族行刺之事，就罚李大都统在即将到来的奉灵大典上减补二百年仙灵吧，不知天君意下如何？”
　　“千河星君此议可行，三位星君……”天君脸色愉悦，立即看向另外三位星君。数千年来，神族每千年一次的奉灵大典皆由千河星君主持，深得天君信任，这对策果然没让天君失望。
　　“千河星君说得在理，老臣附议！”武陵星君知道天君主意已定，只得这般回道，另外两位星君也只能拱手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既然如此，那就依千河星君所说的来办！李济，你可认罚？”天君又转向躬身站在大殿中央的李济。
　　“臣知罪认罚！天君允臣继续统领天威大军，臣定尽心竭力，尽早查清鲛族行刺之事，给天君和四位星君一个交代！”李济立即拱手回道，他没想到千河星君今日竟站在自己一边，让他颇感意外。
　　“李济，此事不容再犯，否则就地革职收监，本君绝不姑息！”天君又补充道，明显是用来安抚三位星君的。
　　“臣谨遵天君啻命！”李济立即单膝跪地拱手道。
　　“起来吧！”天君挥手示意道，“若无他事，便都退下吧！”
　　“臣还有关于奉灵大典的要事禀奏！”千河星君接着说道。
　　“千河星君留下，其他人等退下吧！”天君微微摆手道。
　　天君说完，三位星君和李济便同时拱手告退，走出了九重殿。
　　“我神族的千年大考即将来临，当此奉灵大典筹备之际，我是不会革了李济的，千河星君放心吧！”待四人退出大殿，天君走下大殿，来到千河星君身前，“说吧，还有何事？”
　　“天君，鲛族行刺之事多有蹊跷，老臣觉得，巫赫断不会胆大到与我神族作对！”
　　“是啊，当年本君命你暗中襄助巫赫成功登上鲛族首领之位，至今也不过三十余年。巫赫这厮虽鼠目寸光，胸无大志，但本君绝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老臣觉得巫赫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否则他早已派人赶往天都城来请罪了！”
　　“你务必调查清楚，不可影响到奉灵大典！”
　　“天君放心，老臣已派人暗中调查。不过，大梁四皇子在返回皇都城的路上还碰上了虬兽，索性最终有惊无险。虬族蹿入他族领地司空见惯，一般都是十余头虬兽游弋偷袭人族和鲛族，只为劫取物资。可此番出现在萧山一带的却是一支虬兽军团，它们身披铠甲，手持利器，丝毫不像是在劫掠物资，定是冲着大梁四皇子去的。鲛族和虬族这回都想置大梁四皇子于死地，老臣担心有人意欲挑拨我神族与人族的关系，不知是何目的！”
　　“不管鲛族和虬族有何目的，你必须打探清楚，决不可让他族知晓奉灵大典之事！大梁四皇子此番躲了过去，本君担心还会有其他类似事情发生！”天君神色微绷，隐隐担忧，“星君，你得加紧了，奉灵大典决不能推迟，否则我神族一脉危矣！”
　　“老臣明白，请天君放心！”
　　天君没再多说什么，随即便朝着内殿走去。
　　千河星君拱手，退出了九重殿，他刚一出殿门，便瞧见了在殿外来回踱步的李济。李济十分恭敬地向千河星君行礼，感谢他在殿上好言相助。千河星君没说什么，拱手回礼后，二人便相继坐上各自的金鸾飞离了九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