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龙凤灵鱼

　　爵世风耐着性子观察着，寻找着两条鱼的破绽，想吃了这两条鱼的念头生出，就遏制不住这种冲动和渴望，当这种冲动和渴望碰撞，在心里，甚至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在释放着这种冲动和渴望的时候，爵世风的脑袋清明无比，仿佛这个世界变得如此清晰，对这些所有未知的东西，所有解不开的迷雾，都变得通透起来。
　　爵世风有一种恍然大悟的错觉，实际上什么都还不明白，什么都还未弄清楚，但却有什么都明白了的错觉，爵世风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两条鱼你来我往，已经让爵世风目接不暇，分不清真实与虚假，只见这方圆溪水平静无比，犹如镜面，与之相反的，两条鱼游动搏杀却越来越快，因为速度太快，居然破水，不带起一点水花，连水都还来不及流动，与安静的水面形成鲜明的对比，最后逐渐融为一体一般，黑白两色形成一个完美的太极图案。
　　图案形成，忽然间，爵世风神识通明，灵海翻涌，经脉沸腾，胸膛，腹部和肩胛的伤口处有雾气蒸腾，开始时，胸口处丝丝仙气萦绕纠缠，修补这伤口，吞噬着伤口处的死气，吸引着天地灵气，逐渐复制转移到腹部和肩胛的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生机，尤其手掌被水箭穿透的伤口，居然一会儿功夫就恢复如初了。
　　这哪里像是不会修行的人？
　　爵世风因为这种通透彻悟而更加全神贯注地观察两条鱼的战斗，场面及其诡异，他企图寻找着两条鱼的破绽，妄想有机会一举抓住这两条鱼，对于自身和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
　　这一黑一白两条鱼形成太极图案后，因为游动得太快，反而显得图案极其稳定，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滞了。
　　在这神奇时刻，爵世风和两条搏杀的鱼儿四周两米开外，在很短时间内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鱼，各种各样的鱼，各种色彩的鱼，逐渐地成千上万条鱼汇聚而来，又像在围观，又像在庆祝，也像在膜拜，也像在祈祷。
　　爵世风因为专注而没有注意到如此壮观的场面，一时之间风停了，各种声音也都消失了。
　　那一白一黑的两条鱼，又分散开来，太极图案消失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忽然间以两条鱼为中心，光芒大作。
　　这光芒也是一黑一白，互相碰撞，互相吞噬，互相消融。
　　这白色的鱼在舞动中像极了真正的凤凰，鱼鳍成了翅膀，鱼尾变了形状，而那白色光芒逐渐转变为红色，最后红光取代了白光，整条鱼也不再是白色，那喷出的水箭也不再是水箭，而是真正的红，像是真正的火。
　　那黑色的鱼灵动之中，成了真正的龙，鱼鳍为爪，两条龙须之上布满闪电，面对白色的鱼，用嘴咬，用尾巴拍打，用龙爪抓，最后这龙浑身银色，闪电的银白色，举手投足间仿似电闪雷鸣，银蛇乱舞。
　　银白色的龙，火红色的凤，在溪水中飞翔，搏杀，这溪水成了他们的天空。
　　两条鱼而已。
　　这还是两条鱼吗？
　　似龙似凤的两条鱼？
　　爵世风恍惚之间，抬头观瞧四周，终于发现了聚集而来的成千上万的鱼。
　　他也终于听到了声音，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
　　“吃了它们，吃了它们，吃了它们……”
　　这是这成千上万的鱼的呼喊和渴望和祈祷加持在爵世风的身上，使得爵世风真的能听见群鱼的话语。
　　这声音像魔音，更像催眠的曲调，爵世风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听见了很多声音在告诉他吃了他们，还是自己心里在告诉自己，吃了他们。
　　爵世风能听见真实的声音，群鱼叫他吃了这两条鱼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龙吟，是这凤鸣，龙吟凤鸣，爵世风确实听到了，也明白了，这是天道的意志。
　　简单说来，天要让爵世风明白，听见，知道，这一场龙凤决斗就是天道对他的一场安排。
　　这龙凤鱼，是天地灵气所化。
　　在这个世界，天地灵气化生的东西很多，根据不同属性，不同地域，不同环境所幻化的东西各不相同。
　　当天地灵气聚集到极致，受天道气机牵引，根据环境自成的阵法，在机缘巧合之下，会化生灵物，就如卓家要寻找的仙草一样，那仙草属于天地灵气高度积聚，整体透明，看起来仙草的身体像是流动的露水一般，所以也取名叫灵露，是一种还没有完全化生的灵草。
　　这龙凤鱼，自有形体，自有灵智，而且能自我修行，自我转化，是化生完全的灵物，龙游太空，凤舞九天，这才是真正的龙凤应该去的归宿。
　　但是天地灵气所化的龙凤，毕竟不是真正的龙凤，他们因为天地灵气聚集，受天道气机的牵引，在这条溪流与森林组成的矩阵中化生，这龙凤灵鱼也被这溪流禁锢，哪儿也去不了。
　　灵物无双生，如果同一个天地阵法之中，同一道天地意志，化生出了不同的灵物，就叫灵物多生，这多生的灵物必然互相搏杀，最后胜者生，败者亡，一山岂能容二虎？
　　这便是一饮一啄之间，自有因果。
　　这龙凤鱼既然为天地灵气，自有修行的意志，因天道所生，自然骄傲无比，但被地形矩阵所困，所以愤怒异常，意欲打破禁锢，真正的龙游太空，凤舞九天。
　　这个世界有多少龙凤鱼，不得而知，但是，被人发现的，这是第一对双生的龙凤灵物。
　　爵世风终于，在这一刻成了天道的宠儿，因为观看了龙凤武斗，见证了龙凤相杀的场面，激活了爵世风修行的神识。
　　他身处龙凤灵鱼化生的自然矩阵之中，再加上原本在胸腹处无端出现的具有吞噬性质的元气吸引了一些龙凤灵鱼的灵气，激活了爵世风的灵海。
　　识海位于脑，沟通天道，灵海位与腹，储存元气，识海和灵海被激活，爵世风的身体原本就是修行进入圣境之人，在受到龙凤灵鱼的影响之下那一刻，元气沸腾，经脉重开，气穴通透，与天地融合，灵气入体。
　　一错神的功夫，爵世风眼里的画面逐渐消失，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模糊，再难以支撑，就这样昏睡了过去，倒在溪水中，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