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离去

　　小道士眨了眨眼，慌乱的摇头：“没，我看天气不错，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就…就随便溜达溜达。”
　　一个老道士哼了声，指向他喝道：“小张三，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还想说谎？溜达溜达？去哪溜达要带上你们符箓一脉的传承金剑？还有你腰间的纳物袋。”
　　另一个保持金鸡独立的老道士点了点头，质问道：“小张三，你分明就是想趁着老祖闭关，偷溜出去，对也不对？”
　　小道士张三哑口无言，索性一摊手：“既然众位师兄猜到，我也就不作隐瞒了，我想…去寻找我的父母。师傅当年临死时曾说过，他们不是有意抛弃我的，而是迫于无奈才亲手将我托付到了师傅手里，并让我长大后，去寻他们。”
　　“切，说一千道一万，你小子还不是想要出去？”老道士撇嘴。
　　“师祖言明，我们道士山上的道士，只有天下大乱，才可自由下山救凡人水火，其他时候需潜心修道，食五谷忘红尘，不得随意出山门。”一位道士悠然的开口，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张三目光坚定：“我就是要现在走！”
　　…
　　“唉，看在你这么执拗的份上，便容你去吧。”
　　“哎呦，小张三这坚定不移的态度，深深打动了我，我也不管了！”
　　“小张三深受老祖喜爱，老祖几年后出关，即便将他抓回来，也不会过于处置，我们便做个顺水人情，放他离去吧。”
　　…
　　一个个道士嘴里碎碎念叨着，竟转瞬间散去大半。
　　张三搞不懂情况，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看向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师兄们，目送他们离开。
　　“小张三，听说外面有很多好吃的，你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带回来些。”一位三十出头的道士，拍着他的肩膀嘱托道。
　　没想，另一位老道闻此，吹胡子瞪眼：“就说你们年轻不是？带回来？够几个人吃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小张三，回来的时候牵几头牛犊子几只羊羔，咱养着，慢慢繁衍。”
　　张三慌忙点头，这老道可是三师兄，在所有道士里，除了老祖外，岁数第三大的。
　　“小张三，好好把握这次机会，风流一次，不妄师兄们放你一回。”另一位看起来更老迈的道士开口。
　　这是二师兄，张三更不敢反驳，却不由奇怪问道：“什么是风流？”
　　“咳咳！”大师兄走过来，轻咳两声，拍了拍他肩膀，低叹着说道：“小张三，其实今天师兄们本就没想拦你，只是来跟你道个别。这道士山上，满打满算，不过三十几人，你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外面的世界很美好，但我们都没有经历过，这是遗憾也是憧憬，所以…我们不想阻拦你。
　　你年轻，该去经历那些，便放肆的去玩吧，玩够了玩累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如果玩不够，那就别再回来了，道士山，终究是一个牢笼！”
　　听着那语重心长的劝慰，张三眼角不自觉的有些湿润。
　　大师兄摸了摸他的头，最后说道：“小张三，你从没去过外界，师兄们再嘱咐你几句话。”
　　张三竖起耳朵，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见大师兄突然间，情绪很激动的开口：“到了外面，谁敢欺负你，往死里打！”
　　“谁跟你抢女人，往死里打！”二师兄也愤慨的样子。
　　“谁不让你吃饱，往死里打！”三师兄慷慨激昂的跟着凑热闹。
　　接着，大师兄摸了摸张三额头：“记住了么？”
　　“记…记住了。”
　　“很好，打死了，就赶紧逃回道士山。”大师兄说完，摇头晃脑的离开。
　　“外面人心狡诈，要时刻警惕，对陌生人，定心存戒备。”话落，二师兄也随之远去。
　　“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牵几头牛犊子还有羊羔。”三师兄也走了。
　　张三周围再无一人，他心情低落，五味杂陈，迈动步伐，向道观外而去。
　　朱红色的山门，被他推开，最后向身后看了一眼，虽然毫无人影，但他知道，师兄们也都在暗处望着他。
　　道士山禁止门人私自下山，这是老祖定下的规矩，若老祖不闭关，师兄们不帮他，或许张三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走下去、离开这里。
　　不过，没有那些如果。
　　将山门重新合拢，看着蜿蜒向下的一道道台阶，他心里可谓百转千回，说不上是兴奋还是难过，如同一个游子离家，虽告别亲人，但迎接他的，将是整个世界。
　　…
　　山门内，大师兄和二师兄聚在一起。
　　后者手里拿着一块玉制圆盘，思索着说道：“竟然有生灵走进了我们护山大阵内，要不要派几个师弟去看一看？”
　　大师兄不言，而是闭目掐指，后微微摇头：“不用了，小张三不是下山了么，那几个人中，有他的善缘，交由他处理就好。”
　　“师兄身为修心一脉，掐算衍命之道神异无比，不知可为小张三算过？他此行是吉是凶？”二师兄忧虑的问道。
　　大师兄睁眼看他，微微摇头：“师祖说张三命格古怪，不让我给他掐算，不然，恐伤了我的道眼，毁了他的气运。”
　　“哦？”二师兄惊疑。
　　“你以为，师祖那般神通，真不知张三会下山？可师祖并没有阻止，反而警告我说，顺其自然。你…可还记得，数百年来，我道士山道士，寿元足够的情况，什么时候才可以自由下山？”大师兄又缓缓问道。
　　“什么时候？你是说…天下大乱？”二师兄双目大瞪，不可思议的高声说道。
　　大师兄摆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我没有经过掐算，也只是猜想而已，对与不对，或许只有老祖知晓。不过，若真的是…
　　天下大乱是劫，必然，就会有应劫之人。”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两道意味深长的叹息…
　　…
　　“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张三沿着台阶走下山脚，向外而去，却看到一群人来来回回在护山阵法中兜圈子。
　　对面，领头的是一脸慌张的大牛，见张三身着道袍，背负金剑，虽然样貌稚嫩，却活脱脱一位道人形象。
　　噗通，便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呼喊：“仙家饶命，大牛知错了，我不该为了一点钱财带着他们来到这里，污秽道士山圣地，惊扰到仙家。
　　还请仙家大发慈悲，放我们离去。”
　　一口一个仙家，叫的张三很不适应，可他也没马上反驳，而是向大牛身后打量去。
　　一共五人，惊怕之色的阴柔青年，审视看来的帅气青年，警惕的壮硕青年，满脸好奇的娇小女子，颇感有趣的短发女子。
　　尤其是那娇小女子，与张三四目对视，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似乎都不像是坏人，张三思索着。最后再看向大牛，随意说道：“你起来吧，我不是什么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