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能的少年

　　“啪！”
　　一个清脆的声响在昏暗的树林中响起，激起了几只本欲入眠的鸟，扑腾着往天空中飞走了。
　　“我好像警告过你了不要再靠近张芷芷了吧？你要是还让我看见你和张芷芷有任何的接触，可就不是一个耳光能够解决的了！”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夹杂着磨牙的咯咯声，在树林中飘起，在晚风中显得寒冷异常。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肌肉发达的大个子面目狰狞地正坐在一片干爽的空地上，朝着身旁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
　　“龙哥，这小子我们已经警告好几次了，可每次都是当作耳旁风，不把您看在眼里，我们一点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一个精瘦、面目猥琐的大概十三四岁的少年弯着腰，在他称作龙哥的人面前提议道，嘴角往树上绑着的少年方向努努。“我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个废物了！要不是看在他老子的面子上，几个星期前我就动手了！”张天龙瓮声瓮气地回答道。“可是他老子不是前天刚刚被打成重伤吗？好像听说圣匙都被打碎了，估计已经废掉了，我觉得对我们好像没什么威胁了，我爹都能随便打败他老子了吧！”精瘦少年嘿嘿笑道，顺便还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着一点得意。“不然为什么我要把这废物抓到这里？”叫张天龙的大块头撇撇嘴，随即便又腰部一发力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用手扒开眼前谄媚的跟班，冷笑着立在绑在树上的少年的面前。
　　“这样吧，张阳，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对着天空喊三声：‘我爹是个废物’我就放了你——怎么样？”他把手掌搭在眼前叫做张阳的肩膀上，手掌稍微发了发力，幽幽的蓝色光芒覆盖在他掌心之上。一出现这个蓝色光芒，张阳的额头上立即就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脸上青筋浮现，他肩膀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声，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力量压迫。
　　“我凭什么听你们的？而且张芷芷家和我家是世交，我和她不接触，可能吗？”张阳漠然道，但是脸颊微微颤抖着，显示着正受着非常大的痛苦。“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商量的！这是命令，当然你也可以当作威胁，因为我从来不和垃圾讲条件！”张天龙冷笑得更大声了。受笑声感染，背后的精瘦少年也嘿嘿地笑起来，但是张天龙往后瞪了瞪，他顿时感到心里发毛，乖乖闭嘴站在旁边不说话。见到小弟不出声了，张天龙才满意地转过头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诺，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我张天龙做事讲道义，只是你不领情，所以接下来，我就当你是心甘情愿了“，张天龙不怒反喜，搓着双手对张阳喘着粗气。
　　“啪！“
　　又是一声脆响。这个耳光让张阳的脸颊通红了起来。
　　“你，过来！”张天龙对着小弟喊道，精瘦男子身子一抖，唯唯诺诺跑过来。“给他松绑！”“龙哥，你想放了这小子吗？这小子可是处处和你作对啊！”“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么多话干什么？”张天龙眉头一皱，对着小弟怒道。可是又露出森森白牙，“放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咕噜咕噜——”
　　张阳被张天龙抓着脚踝，头倒栽在水中，剧烈地挣扎让他猛呛了好几口，虽然他也试过挣扎，但是脚踝处的手比钢铁还坚硬，就算使出浑身力气，也还是纹丝不动。张阳心里已经决定不反抗了，任凭他的折磨，因为在实力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更何况自己修出的灵力微乎其微，根本无法和灵力六级的张天龙正面抵抗。
　　“哈哈哈，你不是刚刚还倔吗？现在怎么开始装死了？没想到你不仅仅是天赋‘异禀’，装死的技术也是异于常人啊！”张天龙仰天大笑道，身后的小弟也哈哈笑了起来。笑罢，张天龙手上青筋一现，把湿漉漉的张阳扔在地上，幽幽的蓝光又从他身体里冒出来，不过这次是覆盖全身，这犹如气状的蓝色光芒仿佛具有灵性一样，在他周身游走，同时在傍晚这光芒映照在他脸上，让他仿佛一个地狱魔神。
　　“咯吱咯吱——”，
　　力量的充盈让张天龙的骨骼都增大了一圈，撑起皮肤和肌肉让他的身材看起来更加魁梧，宛如一只饥饿的魔兽。“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张芷芷岂是你这种人可以接触的？你要让你废物的名声玷污她吗？今天我就要亲自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力量使他目光凶狠凌厉了起来，随即他抬起右腿，用全身力气朝着张阳的肚子踢过去，那速度极快，甚至产生了与空气摩擦的“呼呼”声，远处的小弟早就跑开了，见到这个情景，不由自主地吹了声口哨。
　　张阳一看张天龙居然下这么狠的手，心里暗骂一声，手上不敢怠慢，交叉放在腹部位置。随即“砰”的一声，张阳犹如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并且撞在一颗大树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痕迹。他感到天旋地转，肚子一阵翻腾，勉强挣扎着撑起身体，用手摸了摸嘴角，是鲜红的颜色。这一刻，他心里居然升腾起了久违的一丝怒火，不管是抱怨命运的不公也好，还是对尊严的最后的保护，他缓缓站了起来，用凶猛的眼神望着远处一脸轻松的张天龙。
　　“嗯？挨了我一脚居然还能站起来？看来不能叫你废物了——”，张天龙咧开嘴，“干脆叫你坚强的废物吧！”说完这句话，他便瞬间消失在原地，一眨眼间便出现在张阳面前，带起的剧烈风声恍如鬼啸，在距离张阳一寸左右的位置便如时间静止一般停止，并且早已经摆好了左腿前伸姿势，右手往后扬起，手掌握拳，手臂青筋如树藤游走缠绕，蓝色的灵气覆于其上。“今天你要是能够接下这一拳，我就放过你！不过——”他狂吸一口气，眉头紧皱，咬牙切齿，“这是不可能的！接下吧！碎石拳！”话音刚落，拳头便蓄力完成并以泰山之势砸下来！
　　张阳在张天龙冲过来的一瞬间便寒毛直竖，但是心里的怒火在一瞬间也达到顶峰，无能！无能！他张阳做错了什么？十三岁的自己，辛苦了十年，为什么？为什么无法变得强大？为什么这种屈辱要一遍一遍地在自己身上重演？他发出怒吼，疯狂逼出了身体里仅有的一丝灵气，那光芒暗淡，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会消散。他迎出了拳头，“碎石拳！”同样的招数，却完全不同的气势和力量，但这一拳，他赌上了所有的十年间的坚持和隐忍！这一刻，他发出了他的无能狂怒！
　　“砰！”
　　两拳碰撞在一起，理想中的势均力敌并没有出现。只见张阳的手臂在拳头接触的瞬间便剧烈颤抖了起来，肌肉瞬间痉挛，胸口一悶，一口鲜血不由自主喷了出来，身体也再一次倒射出去，撞在了树干上。
　　绝望。
　　深深的绝望。
　　倒在地上的很长时间里，他在心里嘶吼，可是没有人回应。这个世界没有神，也没有奇迹，有的，只是弱肉强食，只是无能者被有能力的人欺凌，剥削。
　　“废物！要知道张芷芷可是能够硬接下我这一拳的，你又如何？我劝你找个没认的地方自尽算了，这个世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张天龙冷笑道。
　　“废物吗？真是讽刺啊，小时候憧憬的强者梦想开始向我露出獠牙了吗？”张阳心里说道。“不！我没有输！我还年轻，与其庸庸碌碌一生，还不如像飞蛾一样燃烧自己，这是爹从小就教导我的不是吗？”他开始挣扎。
　　“简直不可理喻，你站起来又有什么意义？你今天能够站起来，未来还能在更强的对手手里站起来吗？可笑！”张天龙眼看着张阳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便嘲讽道。
　　张阳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撑起身体，任凭鲜血从嘴角流出来，任凭又湿又黏的衣服贴在身上，任凭痛苦的表情留在脸上，站起来又摔倒，摔倒又站起来。
　　张天龙见状，哼了一声，招呼小弟过来，大手一挥道：“咱们走！”，精瘦小弟急忙说道：“就这么放过他？”，张天龙自顾自开始往回走，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远了后淡淡地对小弟道：“没有天赋，他走不远，任凭他去！”。小弟若有所思，旋即嘿嘿一笑，跟着张天龙回家去了，留下张阳颤巍巍站在树下，没有再倒下去。
　　太阳已经下山了，森林里开始出现闪烁的萤火虫。张阳拖着残破的身体，蹒跚着向树林深处走去。以往的这个时候，他都要离开家里，来到这片森林深处，那里有一个幽深的洞穴，它隐藏在瀑布之内，外人根本不知道那里。而每次张阳都要静坐在瀑布底下，任凭水流浇打在身上，这样既可以锻炼肉体，又能冷却修炼的疲劳感。只是这些年修炼，却没有丝毫的进步，来到这里也只是习惯了而已。张阳在瀑布底下坐好，身上的伤口接触水流以后马上刺痛起来，血水顺着皮肤留下，转眼间染红了周身的水流。几分钟的呲牙咧嘴和颤抖呼吸之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世界安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