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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道承仙踪 / 第一章 最后的晚餐

第一章 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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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密林深处,一株株铁杉茂盛的枝叶遮住了烈日,却挡不住瘦小的身影。
  “八!九!”树荫下,元夕对准已经踢了九次的位置奋力摆腿,大声喝道:“倒!”
  “吱——轰——!”一人粗的铁杉木,应声而倒。
  如果有个樵夫在这里,一定会被元夕的举动惊掉下巴,有经验的老樵夫半个时辰才能砍倒的铁杉木,就这样被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踢倒了。
  元夕上前扬起掌刀,白皙细嫩的手掌,看似绵软无力,实则锋利如刀。唰唰几下,枝桠尽去,刚才还挺拔矗立的铁杉木,随着掌影的闪动,已经变成了一根上好的原木料。
  将最后一根木料和已经处理好的另外四根木料用藤蔓捆在一起,元夕一天的工作也到了尾声。
  跃上树梢,看了看已经偏西的日头,少年却没有心情欣赏晚霞美景:又一天过去了,不知道四姨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幸好,每天伐木能从木老头那里换取灵药给四姨看病,多的木料还能从他那里换点碎银子买生活用品。
  按理说,用斧头伐木会更快点,然而,镇上店铺卖的斧头用不了几次就废了,加上元夕已然穷到几个铜板的斧头都买不起的地步,以至于只能靠拳头和腿来解决。
  开始的时候手打破了,腿踢伤了,才能勉强放到一株跟自己胳膊粗细差不多的铁杉。这事儿被木老头知道之后,非常友好的给了个评价——二货!
  之后,好吧,之后木老头说治病这个事儿心诚则灵,也别想着买斧头了,就拳打脚踢,别人用斧头能办到的事儿,他元夕能用拳脚办到,才更显诚心。
  一晃十年过去了,四姨的病情在不断加重,木老头对铁杉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也许是当年被元夕孝心打动,从那次看到元夕徒手放到铁杉开始,木老头几乎每天都会来看看四姨,顺便也给元夕带根白萝卜补充体力。
  说回来,木老头带的白萝卜真心难吃,老家伙还逼着元夕一定要当着他的面吃完。作为回报,元夕隔个一两天就偷喝一点木老头的酒。
  想到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木老头看着空空如也的酒葫芦,气得跳脚的神情,劳累了一天的少年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翻身落地,元夕脚还没站稳,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团巨大的黑影向他冲来。风一般的速度,加上黑影巨大的体积,元夕心道:这下要糟,躲是躲不开了,迅速调整身形,弓步撑地,双臂前屈护住身前要害。
  “来啊——!”
  “吼——!”
  一人一兽两声怒吼,霎时间,一丈多高的棕熊,跟五尺多高的瘦弱少年撞在了一起。
  “轰——!”
  棕熊站在原地,少年的身影如离镗的炮弹,撞断身后一人粗的铁杉,又飞了数丈,砸入大地。
  吐掉嘴里的泥土,元夕无比郁闷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活动了一下腿脚,还好,没受伤。
  握紧拳头,一步一步走向把自己搞的狼狈不堪的棕熊,随着积累的气势不断攀升,元夕陡然加速,抡起拳头轰向棕熊。
  “再来——!”
  “吼——!”
  体型巨大的棕熊怒吼着直立而起,比蒲扇大了几圈的熊掌,如山岳般带起一片黑影砸向冲来的少年。
  纤细的胳膊,巨大的熊掌,无声的碰撞在一起。一息,两息,三息,仅仅过了五息,棕熊终于不堪少年的巨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烟尘。
  烟尘散去,少年上前摸着棕熊的头,笑着说道:“大黄,偷袭都没打赢我,你要加油了!”
  “吼——!”
  少年扛着捆好的铁杉,纵身奔向山下的小木屋,密林之中只留下不甘的兽吼声。
  都说望山跑死马,在山上看木屋离的不远,然而以元夕的脚力,扛着五根原木一路飞奔到家,也过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木老头,来点酒,渴死了!”元夕扔下铁杉原木,伸手向站在木屋前的白袍老者腰间的酒葫芦抓去。
  “猴急的样儿!”老者随意摆动了一下身形,躲开沾满泥土的脏手,关心的问道:“又跟大黄打架了?”
  “嘿嘿!”元夕挠了挠头,笑笑不语。
  大黄是多年前元夕和木老头一起从巨蟒口中救下的,如果说对于四姨是关心和家人的爱护,对于大黄是当成唯一的朋友,那么对于眼前十几年如一日给四姨看病续命的木老头,元夕心里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敬服。
  山中猛兽无数,不论是跑的快的赤眼兔,还是身形如魅的闪电貂,都无法躲开元夕随手一抓。只有眼前的木老头,无论元夕怎么尝试,就是无法触碰到一片衣角。
  一次两次无所谓,常年累月下来,元夕也明白了,木老头怕是不简单。顺带着就多了个心眼,每次出手都注意观察木老头的身形步法,一来二去,这飘逸鬼魅的步法,元夕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元夕也曾想过拜在木老头门下,跟着学本事,然而还不等附属行动,木老头就发现了他的想法,并且明确表示,自己就是个失败的郎中,至于所谓的本事,不过是本能反应,不值得拜师,而且两人也无师徒缘分,只能作罢。
  从元夕记事儿开始,木老头就三天两头的上门来给四姨看病,要不是看着两人一个是三十不到的妇人,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加上木老头确实品行靠谱,元夕都怀疑这个老家伙是在打四姨的主意。
  为了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治病,专门跑到荒山野岭盖个木屋,生病的是个美貌女子,看病的是个男的,任谁都会多想。
  但是据木老头自己说,这是他欠下的债,欠的太多了还不了,只得如此。至于为啥一定要跑到大山脚下盖几间木屋孤零零的住着,那是因为这地方风水好。
  元夕回忆往事走神儿的功夫,耳边传来木老头的声音——
  “拿着,就这一壶了,省着点儿喝!”木老头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扔向元夕,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知道您最疼我了!”元夕乐呵呵的接过酒葫芦,拔开酒塞狂饮了几口,“爽——”
  至于这是不是最后一壶,每次木老头都说是最后一壶,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断过酒,鬼才信他说的“最后一壶”。
  盖好酒葫芦,到屋外大缸里舀水洗了洗脸上手上的尘土,整理好四姨亲手缝制的粗布麻衣,元夕轻手轻脚的打开屋门。
  “夕儿回来了,酒大伤身,少喝点儿。”面色苍白容貌出众的妇人靠在木榻上,气息微弱看上去似乎重病在身,轻声说道:“木先生为给四姨续命本就不易,加之又是长辈,以后不准对他没大没小的。”
  元夕点燃油灯,跪在塌前握着四姨枯若无骨的手,眼中泪水不停地打转。
  十多年了,每次元夕跟木老头玩闹,四姨训斥的内容都是“小兔崽子要尊老爱幼知道不知道”,被发现喝酒更是会被罚跪。
  然而今日,元夕一身酒气进屋,随手放在桌上的酒葫芦,都说明偷喝酒了。四姨并没有罚跪,仅是劝说了一句,而最后那句训斥更像是嘱托。
  “夕儿心思还是那么细腻。”妇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握住少年颤抖的双手,猜透了元夕心中的想法,笑着说道:“这么大的人了,当着木先生的面哭鼻子可是要被笑话的。”
  元夕这才发现,木老头去而复返,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后,遂起身向木老头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见过木前辈!”
  “好说,好说。”木老头心下大悦,这小子,还是很懂事的,笑着扶起面前的少年,算是受了这一礼。
  即便是此时此刻,木老头依然不忘抽出一只手护住腰间的酒葫芦,是的,去而复返,木老头腰上又挂了个酒葫芦,正应了元夕所想,最后一壶什么的,都是扯。
  “夕儿,我与木先生说几句话。”妇人挣扎着坐起来说道,“你去准备晚饭,今日木先生也在,我们三人一起吃顿饭。”
  “嗯。”元夕含着泪水把四姨扶到桌边坐好,拿出怀中树叶包裹着的兔肉、山雀,独自走向厨房。
  不多时,两荤荤三素外加一个汤,一桌菜已经做好。荤菜是野味,素菜是野菜,汤是野禽,虽说不值几个钱,却比平时丰盛了不少。
  “夕儿,来,给木先生倒酒!”妇人笑着说道,“四姨今日心情好,给我也倒上,至于你自己,只要木老头不心疼酒,你随便喝!”
  木老头则是一改平日里的小气样,摘下腰间酒葫芦,爽快的说道:“臭小子,今天咱们爷俩不醉不归!”
  看着面前一反常态的两人,元夕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拿起桌上的酒葫芦,分别给妇人、木老头和自己斟满。
  “四姨......四......”少年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哽咽起来,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打湿了衣襟。
  男儿有泪不轻弹,话是没错,跟大黄打架断了骨头吭都不吭一声的少年,此时此刻,看到妇人回光返照的状态,却是再也控制不住伤悲的泪水。
  “傻孩子,哭什么。”妇人擦掉元夕眼角的泪水,关切地说道:“作为唯一的亲人,夕儿应该替四姨高兴不是吗?”
  “还撅着嘴啊?”妇人摸了摸少年的头,从自己手上摘下唯一的首饰,一枚墨绿色的玉扳指,带到少年拇指上,笑着说道:“天晚了,没地方去买糖葫芦,就把这个扳指送给你,来,笑一个!”
  席间,推杯换盏,三人一杯一杯又一杯,元夕强忍着悲痛,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杯。说也奇怪,今天的酒好像总也不见少,起身倒了一次又一次酒,摇了摇酒葫芦,还是满的。
  妇人今天说了好多话,十几年来说的话都加在一起,也没有这顿饭上说的多,直到她说道:“夕儿,切记修行没有捷径,一定要稳扎稳打,四姨醉了,先睡会儿。”
  当听到“先睡会儿”的时候,元夕一下清醒了,身上的酒劲儿更是去了一大半,就这么端着酒杯,愣愣的看着趴在桌上一脸安详的妇人。前一刻还是满面红光,欢声笑语,现在却是面色惨白,再无声息。
  直到一只苍老的手掌拍在元夕的肩膀上,沉痛的说道:
  “孩子,四姑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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