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有个儿子

　　“你要去见魇魔吗？”
　　“要去。”
　　“去见他吧，不过，不必为难，”公主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说，“我早就不是神界的人了，那里的人也不再是我的亲人。”
　　夜鹰只是抱紧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宇洋和铭佑再一次来到了那一层废弃了的教学楼。那个“秘密基地”。
　　“你还别说，这里吧，旧是旧了点，还真是挺舒服的。”铭佑牵着宇洋的手，站在楼道尽头的窗前，冲他傻呵呵的一笑。
　　“是啊，”微风吹动她长长的睫毛，太阳照射下的睫毛投映在下眼睑，明亮的浅灰色的影子显得皮肤更加雪□□嫩。
　　“你看什么呢？”铭佑看宇洋只是盯着自己，也不说什么，奇怪的问。
　　“没什么，佑，改天，带你见见我的哥哥们。”说出这话的时候，宇洋感觉到一阵紧张和慌乱。佑有父亲，有佐，有桃花，还有一大堆的讲不完的事情，而自己有什么能让她去了解呢？是悲剧的从前，还是空洞的现在。
　　“哥哥们？？？你从来没说起过诶……”铭佑惊讶的看着宇洋，眼睛里闪着星星。
　　“是啊，我有五个哥哥，现在是我最亲近的人。”
　　“五个？？？你是什么神仙家庭？居然有五个哥哥？？？”星星眼更亮了，“带我去带我去，我要去看！他们，都像你一样好看吗？”
　　“这，”宇洋见到一脸花痴的铭佑，似乎又动摇了刚刚的决定，“让我再想想。”
　　“不要想了，为什么要想？你都说要带我去了啊！”
　　“他们比我好看，怎么办？”
　　“噗！”看见宇洋认真的样子，铭佑一个忍不住笑喷了出来，“哈哈，傻瓜，傻瓜啊！”
　　傻瓜吗？哥哥们确实比自己好看，自己的个子又矮，肌肉线条也不清晰，战斗能力是最弱的，就连嘴也是最笨的，也不会唱歌，又不会种花，还不会给人看病……
　　“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想到这里，宇洋突然问道。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的啊！”
　　“你连喜欢我哪里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我约会？”
　　“不是不知道，是就知道。”
　　“就知道？”
　　“嗯，心里就知道，不用多想，不用问为什么。”
　　“哦。”虽然听不太懂，但听起来就是不用怀疑的意思了，宇洋心里安心了一些。
　　“那带我去吧？”
　　“好啊，我会带你去的。”
　　宇洋喜欢这一层被废弃的教室，是因为这里是姐姐曾经读书的地方，小时候，他和妈妈会来这里等姐姐放学。最开心的事，就是一家三口团聚之后，妈妈答应给他俩买冰淇淋吃，虽然只能买一个，但姐姐总是吃一小口，剩下的全都留给小小洋。谁知许多年过去，人走散了，就连教室也被废弃了。但他会一直来到这里，等待，或者怀念。
　　“没听你说起过你妈妈。”宇洋问道，“就连那天的纸条上，都没有写。”
　　“嗯，因为，其实，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了。”
　　“她……”
　　“老爸说，她在生下我之后就患病去世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就在宇洋在想着该怎样安慰她的时候，铭佑再一次露出了笑容，“所以，我们要时刻抓住机会做想做的事情呀！在每一天我们还活着的时候～”
　　说的对啊，原来她这样乐观的原因，正是在为妈妈快乐的活着。妈妈，一定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吧！如果妈妈还有能抓住的机会去做想做的事，那该有多好啊！
　　“你会不会想她？”宇洋问。
　　“会，”铭佑的笑容依旧在脸上，但是听到这样的问题，难免还是红了眼圈。
　　“想她的时候，我就看看自己。”
　　“哦？”
　　“爸爸说，我长的很像她！”说着，她又一次咧开嘴笑了，笑得像太阳底下绽放的向日葵。
　　“你呀，好聪明啊~”宇洋真的喜欢上这一朵向日葵了，是“就知道”的那种喜欢。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揽在怀里。
　　“你的怀里，比佐的怀里，更舒服。”
　　“哦？”
　　“夜鹰，我想去人间。”
　　“为什么？这里住的不舒服吗？”
　　“我想去看看他们。你的兄弟们。”
　　“可是，神界一旦知道你已经逃出神界，人间就会变得不安全了。”
　　“是的，夜鹰，你说得对。但是，哪里又是安全的呢？这里么？我安全的呆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应该和他们在一起，我创造了他们，让他们经历这么多苦难，甚至还想让他们为我复仇，但是我却自己躲在这里，我做不到，夜鹰，带我人间，好吗？我应该和你们同进退。”
　　“好的，我明白了。等我去见过魇魔，我就跟他们联系一下。想必，他们也正在为我而担心。”
　　与公主在魔界休整了几天之后，夜鹰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八成。这几天时间里，不时有旧友前来拜访，从言谈中，公主似乎又重新认识了夜鹰这个男人。在魔界，他是受人尊敬并且有号召力的，尽管他消失了这么多年，但是大家仍旧对他怀揣着满腔热情。这其中有来自于内心的关心和敬仰，但更多的是希冀。三界中，大多数人都是掌控不了所处的环境的，但大家还会对未来的生活有一点遥远的，渺茫的梦想。这便是众生之无奈。而自古以来，只有少数人能够改变这一切。自己一万年前在神界没有做到的事情，也许，夜鹰可以。
　　再次来到魇魔的大殿，一切都那么熟悉。夜鹰并不是不在乎兄弟们的担忧，而是一旦承载了那么多年的记忆，似乎连自己都变成了时间长河中的一个点，一切都变得悠长而缓慢。生命为什么不是只有短短几十年？那样，夜鹰就能够和公主在初相识的时候，白头到老了。
　　“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不早来看我！”魔界的大殿是黑色的岩石砌成，精雕细琢的岩石经过打磨，散发着冰冷的光，殿上是魇魔的宝座，扶手和靠背通体镶嵌着黑钻石与黑珍珠，远处看过去，就像是黑色夜空中闪耀的点点星光。宝座的两边，林立着一排高耸巨大的黑曜石柱形成了一面威严的、不可逾越的石墙。这高高的石墙似乎在诉说着的大殿里发生的所有，或惊心动魄，或肝肠寸断。
　　大殿上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同样是一身黑金色的衣服，肩部、腰部与门襟等处极尽华丽，象征着权力和震慑力，与夜鹰相仿的年纪（当然只是看上去），但是长相更加豪放。一双大大的眼睛投射出炯炯的光，浓重的眉毛立在额上，像是两名持着刀的守卫，气宇轩昂。
　　“魇魔。”夜鹰停在了距离宝座几米远的地方，恭敬地一抱拳。
　　“别来无恙啊，”魇魔走近夜鹰，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一去，我可是很想念你。”
　　“夜鹰愚钝，为情所困。”
　　“愚钝？不不不，哈哈，”魇魔听到夜鹰这么说，笑了起来，“你说这世间，能为情所困的还有几人？除了情，又有什么还值得人为之一付？这万年不烂的皮囊？可是空有皮囊，怕只会嫌时间漫长啊……夜鹰可不愚钝，夜鹰找到了世上最好的东西，哈哈，我羡慕还来不及。”
　　“魇魔，难得你这么通达。”
　　“不然呢？像那个神耀一样，逃避现实，还把自己的亲妹妹驱逐出神殿？哼，他活得不腻烦么？”说起神耀，魇魔还是满脸的不屑。
　　“我从神界来，听说，神殿出事了。”
　　“是啊，麒麟那个小子，带着麒麟石离家出走了，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个顽劣的孩子。这么一来，神殿的日子可不好过了。”魇魔也是了解一些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找麒麟石。我想，魇绝也是吧？”
　　“他？”听见自己哥哥的名字，魇魔陷入了沉思，
　　“对于攻打神殿这件事，魇魔，你怎么看？”
　　“自古黑白不两立，互相诋毁，互相攻击，但是却也互相依存，互相制约。往次的争斗，全是小打小闹。神界诸神众多，也不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但是，麒麟石自古便镇守神殿，如今却不知去处，对他们来说，可以算是釜底抽薪。据说，神耀也多日不见人影，如今的神殿，不堪一击。”
　　“你说的是，如果这个时候发动进攻，拿下神殿，真的是顺势而为么？”
　　“依我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魇魔看着夜鹰说道，“何况……”
　　看到魇魔欲言又止，夜鹰追问道：
　　“怎么？”
　　“有个情况你还不清楚。这也是我不支持魇绝去攻打神殿的一个重要的理由。”
　　“说说看。”
　　“我有个儿子，在人间。”
　　听到这话，夜鹰的心里一惊。魇魔有个孩子？这不可能，魇魔作为魔界的人，魔界的首领，是不能够有孩子的。自古以来，造人是一项能力，要具备这一能力，首先就要拥有爱的力量。神界的爱的力量便是公主，而人间有爱的力量，是因为有公主的存在，是因为有公主倾注爱，播撒爱。但是，魔界有爱的力量，这就有点扯了。且不说魔界是否有爱存在，魔界的人是不可能拥有造人所需要的爱的力量的。作为魔界首领的魇魔，更不可能会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