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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这个夏天我们的毕业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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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特别讨厌分班,不喜欢被拆分和熟悉感被打破的感觉,但心里又期待着会与哪个同学有缘又同在一起?六年级分班后,我和陈欣然在5班所以同班,邵子琳被分配到3班。
  虽然我们三不再都是同一个班里了,但我们周末还经常待在一起玩。
  而邵子琳却经常抱怨说自己不想读书了,想出去打工,她家庭条件不好,这段时间她父母在闹离婚。她想离开小镇,想靠自己赚钱,其实我理解她这是一种逃避心理,想离开家里越远越好。
  因为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现实不允许,不过关于她家里的情况,她很少袒露心声跟我们说。
  陈欣然和我也一样很少袒露心声聊过自己的原生家庭。
  欣然爸妈在她很小就离异了,她是被寄养在外婆家长大的,她带我们去过她外婆家。她外婆看上去并不是很年轻,但我很喜欢跟她外婆聊天,从她外婆口中感受到她对欣然满满的关爱。
  不过我从没有带她们俩来过我家,我们彼此都没在彼此面前谈起过家里的情况和心情,可能因为我自己并不接纳自己的原生家庭,所以我不认为别人也可以接纳。
  可能即便关系再好,也不会全然交付自己,或许这是为了保留仅存的自尊心,哪怕再好的朋友也不允许被践踏自尊,人与人之间还是会存在边界感的。
  我爸看到陈欣然和我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看了陈欣然几眼,回到家就莫名直接叫我不要跟陈欣然一起玩,我顿感莫名其妙。
  从小到大我爸对于我交友好像没干涉过,唯独这次却莫名其妙叫我不要跟陈欣然玩,我没有多想便不理会我爸的意愿,觉得无厘头。
  其实我也是长大了后来才知道欣然当时跟我一死对头乌鸦妞玩一块的一女孩很要好,而且那女孩则非常厌恶我爸,乃至对我也心生怀恨意吧。
  加上我成绩在学校也名列前茅,肯定有所嫉妒,才有了欣然愿意把她的全部小说杂志借给我看这波操作,其实她们的小心眼我后来才晓得。但我并不怪她们,我成绩也没有因为看这些课外书有所影响。
  乃至那女孩后来结婚紧缺姐妹团送嫁,我也不计前嫌主动跟她提出去帮她送嫁,当时愿意这样做是我心里也原谅了她们,也算是我对小时候的心理阴影一种释怀吧。
  我意识到当年喜欢跟欣然和子琳俩在一起,最大原因是我内心得到一种慰藉。因为那时在我的认知世界里,还有跟我类似的小世界。她们并不会因为原生家庭而活得不快乐,反而在寻觅快乐。
  我们三个人结合就是快乐和自我世界的凝聚,我们不会因为家庭情况而疏离彼此,也不会有异样眼光看待,正因为彼此都不幸,所以才感同身受理解彼此,也可以接纳彼此,相处起来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因为你就是你,无关乎你的家庭。
  在上学期间我还挺惦记我的小伙伴的———周芸茜,我很想回奶奶家,也很想回去和小伙伴一起玩,但时间都不允许,我要好好上学念书。
  我也尝试写信给芸茜,等我爸爸回去的时候,顺便给他帮我捎信给她。我们就在这一来一回的信中交流彼此的生活和心情共享,我们都没有因为长大而遗忘了彼此,反而都记得彼此的好。很多时候,友情就是这样简单而纯粹美好。
  离升中考试的日子越来越逼近。
  这个夏季知了依鸣,头貌似顶九个太阳,只怪后羿只是传说,炎热季风吹来,一切已成浮云。
  这一年,‘六一’依旧过,没了文艺活动,更多的是糖果。班主任让我们组织了派对形式度过这一天,感觉意义不同以往,因为这是最后过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儿童节。
  明年的这一天,儿童节就不再是属于我们的节日,从‘六一’升级为‘五四青年节’。
  在短短的时间段里头无从适应,这个时代变化太快,青春跟不上节奏,我依然还在原地徘徊,想永远当个小孩子,不长大多好。
  老师还为我们录制了一个CD,作为毕业前的纪念品。把日常生活中的一幕幕都用相机录成影片。我们吃早餐的时候,偷拍到的瞬间,有的同学嘴边有粒米渣,有的狼吞虎咽,有的慢条斯理……什么样的吃相都有。上课下课间,放学,上体育课玩游戏……以往在母校的点点滴滴,成了一种影像放映。
  在母校度过了漫长的七年之际,学前班一年加上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读书历程,整整七年时光让我们从儿童成长度过少年期。
  岁月如梭一切如昔日般搁浅中,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墙都伴随着点点滴滴的印记,上一秒我还在追忆那似水年华的青葱岁月,待小考后下一秒即将跨出母校大门,我却如此恋恋不舍。
  那些看上去很平常的生活,会不会在多年以后追加回忆,仿佛在探索自己走过的足迹,如果真有时光机这么一回事,我最想回到什么时候呢?
  此刻,某段时光,或曾经某一瞬间?
  我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被晒得如小麦般的肤色,一脸容光,灿烂而无暇的笑容,显得多么天真可爱。
  已经长出一个头儿了,扎着两个高高的马尾,我把头发解开,一头长而又浓密的乌黑发丝垂在腰间,小时候的假小子短发不再,这是留了足足三年的长发。
  也是作为女生的标记———我是女孩。
  曾经在梦里梦见自己坐在班级的凳子上,起身裤子后面全是血,惊慌失措用书包遮挡着屁股跑回家。没想到现实生活中重温旧梦,那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血侵染了凳子,像一朵朵彼岸花盛开,随之落荒而逃到厕所里。
  往身后看满是血,浅绿色的裤子瞬间染成鲜红色,内心忐忑不安。有同学看到我的处境,被人凝视的那种眼神,感觉很不舒服。
  我便用书包挡住屁股一鼓作气疾走如飞地跑回家,感觉像是经历两次了,与梦境里的情节吻合,就连心情都一样。
  看到自己流那么多血原以为自己病得不轻快要死了,被妈妈看到告知这是从女孩到成为女人的标志,有这种现象的女孩就会从今往后,开始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的例假,我是懂非懂的开始接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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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小考倒计时一个月,步入漫长的夏天,紧促繁忙的季节。整个六年级氛围除了忙,还是一个‘忙’字!
  作为被评为城镇一小,对于学生能进入重点中学的录取率也决定一个学校的名次。
  校长开始整顿校风,给我们无形中施加压力,第一个开刀的便是对于谈恋爱者格杀无论!杰跟校花这一对平日里在校园太明目张胆,理当处罚。
  叫去训导处做了思想工作还不成,被校长当众广播宣告:六一班蔡旻杰和六三班方羽诺两人因早恋受到校方处分,罚扫一个月校园操场卫生,这是初次小惩罚,下次再见到两人屡教不改将退学!请全体同学们见证跟以此为禁例,严于克己!
  就这样,方羽诺受到种种的施压,当天便跟杰说出分手。从那一日开始,杰变得消沉许多,我心里也很不好受,替杰觉得不值得,这种女的不要也罢,说分手就分手,昔日的感情都飘到空中,烟消云散。
  可对于初恋而言,都是道伤,就算再强悍的人,对于第一次的爱不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周末我去杰家看他。开门的是杰妈,她看到我来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彤,快帮我劝劝杰,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这些日子他在拼命地学街舞,马上快小考,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杰妈,别担心!我现在去跟他好好聊聊。”我往杰房间走过去,敲着门:“是我,星彤!方羽诺写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杰一听便立马开门,一把手拿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撕开看着,信里面的内容我最熟悉不过,因为不是方羽诺的,是我替她写的,或许只有这样做才能让杰好过。杰看完信,脸上的忧伤少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对于我俩,也许是缘分已尽,毕竟早恋,都要付出代价。羽诺受到她家人胁迫才跟我说分手的,她说她很爱我,可她不想她家人伤心失望,我真的不想把事情变得这么糟糕!”
  “我明白你们,相恋却不能在一起,这真的很难受,如果你还爱她,为何不等她几年,把一切交给时间,再过些年等到大家都走出校门,上了大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那时的你们就可以自由恋爱,不是更好吗?”我像一名情感分析师一样给杰建议跟出谋策略。
  “你说得也对,这个建议不错,我现在回信,你帮我转交给方羽诺,真的太谢谢你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杰激动的握着我的手臂,看到他脸上恢复了笑容,我的心顿时松了下来,安心许多。
  我把杰写的信准备拿去给方羽诺,不知自己为何要做这种事情,曾经誓口说不再给别人送信,可这次我却突破了原则反而还替别人写信凑合最不希望能走到一起的两人。
  方羽诺看完信,一脸茫然,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忧虑,她说:“我不能跟杰在一起,因为我家人已经跟徐家(徐氏集团)大少订了婚约,等我到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我一听到这些话,觉得挺无语的:“婚姻是一辈子的,如果你认为爱情重要干嘛要交给家人作主,况且你跟杰曾经那么相恋。”
  “或许我曾经是喜欢他,可我更爱钱,徐氏集团大公子呀,跟他结婚我就可以当少奶奶了,这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方羽诺冷笑的说着。
  我顿时恼火了:“你的爱情算个X!亏杰还那么放不下你,我真替他感到无比悲凉!”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又不是没有觉察到你也喜欢杰。以前表面上我装作若无其事,可你知道我心里是有多不舒服吗?”方羽诺带着蔑视的眼神看着我。
  “那你现在又玩哪一出,你因为爱钱而背弃杰,你的感情算什么?我警告你从此离杰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现在不爱他,可以了没?”方羽诺轻蔑的说着。
  我实在忍受不了她那冷漠又傲娇的姿态,火气突然涌上来,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我给你的,我绝不容忍像你这种虚伪的女人伤害我在乎的人!你给我记住了!”
  她突然愣了,眼神充满杀气,想要甩巴掌回我,我索性闪开,她捂着脸:“王星彤,你也给我听好了,我会记住你这一巴掌,不会就此罢休,我方羽诺有仇必报!你给我等着!”说完便掉头就走了。
  谁怕谁,那就放马过来吧,我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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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考一结束,同学们把书本都甩得几尺高,欢呼着宣告:解放了!自由了!
  那一刻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松了口气,身上的担子一下子没了,虽然考试对我来说从不是难题,但被压制着的这种长达半年的压力无形中成了心理上的负担,现在总算解脱束缚了。
  从这一刻起暂时告别接二连三的考试:期中期末考,模拟一二三,小考……虽然作为学生一天都要面对多种考试,但短时间告别考试都是一桩值得高兴而又放松的事儿。
  我收拾着所有东西,该扔的扔了,我和陈欣然,邵子琳彼此互赠毕业纪念品,说好以后要经常联系,不要遗忘彼此。我买了本同学录,让同班同学都写了,又找刘佳欣也写了,还和佳欣一起去拍了大头贴,把这些珍藏在我的收藏柜里。
  毕业那天,我跟同桌,同班同学拥抱告别,大家都恋恋不舍。
  这一别不知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也许一别就是十几年甚至一辈子的事情了。
  我突然觉得心口有点堵,多愁善感的我最害怕面对离别了。我很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同学们都散的差不多了,整个校园人影渐少,我走过每一寸土地的一花一草一木,都停顿片刻,用手的余温去触摸它们,铭记此时此刻的感觉,心里默默告别。
  毕竟在这承载着我足足七年的光阴,从学前班到六年级,校园生活成了人生一阶段,现在却变成母校了。
  多么感谢这些年的培育!我永远不会忘了你———母校!
  我的母校!
  别了!
  而我的童年时光,
  也别了!
  再见母校,
  再见榕树,
  而我的童年,
  却不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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