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

　　江别云和陆迎风这次没被装进袋子。
　　因为司马瑜下了命令，要司马宣全程监视江别云和陆迎风，一但他们有什么异动，立刻擒回。
　　司马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然而江别云只觉得这位睿智的城主纯粹是想将自个的儿子丢出去历练一番。
　　天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信任，司马瑜甚至还拿走了那只如意袋和大罗银精编织而成的不入圣不可破的软甲。
　　司马宣很年轻，也很有天赋，刚过百年就已迈入了通天之境。若假以时日，定不输于现在的美玉无瑕司马瑜。
　　但是陆迎风还有个别称，叫通天杀手。
　　好在司马宣对自己老爹的心思也清楚的很，他虽然有点不服气，也不知为何平日里向来宠他的司马瑜把他派了出去，但他仍是乖巧而恭敬的和父亲告了别。司马宣并没有不干涉江别云的行动，甚至在叫了他一声江兄后，就和陆迎风组成了左右护法跟在了江别云身边。
　　江别云觉得最近自己叹气的次数格外的多。
　　怎么他的身边尽是冰块，陆迎风就算了，司马宣这只骄傲的小凤凰咋也成了冰块。
　　而现在这个拦住他去路的人，也是一个冰块。
　　陆冰块不说话是因为他本就没什么话可说，而司马冰块纯粹是不想和江别云说话。
　　至于第三个冰块——
　　江别云刚出城主府大门，就看到了她。
　　如果说柳沉鱼的美是那种如桥边流水皎月漫撒般的柔美，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则是与之截然相反，像是尚未打磨过的棱角分明金石宝玉，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
　　她并未挽发，只同男人一般用金色的束带将如瀑的墨色高束于脑后，而她手上托着的九层玉塔，在第一时间彰显出了她的身份，
　　玉衡玉清派，九转玲珑玉无痕。
　　入圣巅峰，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陆迎风刚要上前一步，就见到江别云冲他摇了摇头。
　　“江别云，你应该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玉掌门是来向江某讨一个交代。”
　　“那你也该清楚我的能力。”
　　“玉掌门以器修入道，更有本命灵器玲珑玉塔为天下第一防御之器，甫以掌门的修为，在当今修界，无人能破。”
　　“知天神算知道的，应该不止这么多。”
　　玉无痕突然扬了唇角，这让她看起来似是在笑一般，她的笑很美，她手中的玉塔在日光下为她晕上了一层莹莹的宝光，可她的双眼却毫无神采。
　　有的只有一片择人欲噬的灰暗，将江别云笼在其中。
　　江别云很无辜，他跟玉无痕的丧弟之痛连一个灵元的关系都算不上，杀人的是那异变的东来洞天而非他江别云，但面对这般近乎生无可恋的玉无痕，他却是没了反驳的心思，只一任她步步逼近。
　　因为江别云有的时候太过善良，而玉无痕又是个叫人心疼的美丽女子。
　　江别云总是容易对她们心软，而且时常选择性忘记她们的真正实力。
　　他知道她要接下来要做的事，而他也并不准备反抗。
　　玉无痕动了。
　　不过刹那，她手上的玉塔已在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江别云，那道光很快，快到司马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快到连陆迎风都来不及拔出他的剑。
　　那道光已然钻进江别云的胸膛。
　　“江别云！”
　　“玉掌门！你！”
　　两道惊喝同时爆发出来。
　　前者是陆迎风，后者是司马宣。陆迎风慌忙扶住了向后踉跄不稳的江别云，司马宣则是眼里带着一点掺着傲气的怒意上前盯向了玉无痕。
　　江别云是司马瑜保下的客人，而玉无痕在城主府前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无疑是损了他们司马氏的面子。
　　陆迎风缓缓将陷入昏迷毫无知觉的江别云背负于身后，他的手已按上了他的剑。
　　玉无痕忽然看向了他，又笑了起来。
　　“他是自愿的。如果你对我动手，我会死，他也会死。”
　　司马宣墨眉倒束，正欲开口，却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瞬间收敛了他一身贵公子气派。
　　司马瑜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他的手贴在江别云的背后，注入进去的柔和灵力令陆迎风卸下了对他的防备。
　　司马宣转过身，眼里满是不解。
　　“父亲…你……你一直在看？”
　　“她已不再是玉掌门。”
　　司马瑜道。
　　“世人只关注玲珑玉塔的防御能力，却忘记了，灵器之所以是灵器，是因为每一件灵器都有一样与生具来的能力。而这件玲珑玉塔的能力，并不是防御。”
　　“莫非是刚才那道光……？”
　　“。宁为，不为瓦全。玲珑玉塔的主人可将自己的意愿附着在玉塔之上，牺牲玉塔的实体，另其化为一道可穿透世间一切屏障的宝光，中者若不能在时限内完成其中意愿，，人亡。”
　　陆迎风冷冷道。
　　“如果她的意愿是要死人复活呢？”
　　玉无痕已经走了。
　　司马瑜正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他的声音很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并不是一项攻击性的能力。
　　只有受术者自愿，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