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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空，总是阴沉沉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那冷冻刺骨的寒风，在是无忌惮地吹着。
一家超市的门口，一个少年提着一袋生活用品从里面出来。
刚出了超市门口还没几步，这个少年不由自主地拉了拉紧外套，然后看向天空，眉头皱了起来。
“这天气啊！一天比一天冷还要冷！”
少年感叹了之后，就往这家超市的左边方向走去，那边是一道三岔路口，有一条就是学校的方向。
他一只手提着装满从超市购买来的生活用品，一只手拉紧着外套，看那外套的拉链处，拉链角高高翘起，拉锁已经不知去向。
这个少年名字叫做杨凡，今年十七岁，正在读高中。杨凡在他四岁时，他父母离婚，他跟着他的父亲，而不幸的是，杨凡五岁不久，他父亲因喝酒过度，体弱身虚，病逝而去，离开了他。
之后的日子里，杨凡跟着他叔杨元金生活，虽然他叔后来结了婚，有了一对儿女，但对杨凡，他叔从没有过任何偏心。
杨凡他叔的妻子罗慧芳，对杨凡跟着她们生活，也没说过什么。用杨凡对其他人的话来说他婶罗慧芳，那就是---我婶，对我比她的两个孩子还好。
还有杨凡的成绩也不错，年级前五名的名字，总是少不了他。十多年积累下来的奖状，被他叔把他的房间贴得满满的。
“哎！还有一个多月才放假，难熬啊！”杨凡看着街上稀少的路人，自己自言自语嘀咕着。
杨凡走了一会，来到路口旁，见没有车辆经过，也没有行人，但他还是习惯地向红绿灯出看去。
看见显示地是红灯，杨凡有些犹豫要不要走过去，毕竟这是在县城，不像是在大城市，每天违反规定的，可以说百分之百。而且现在又冷，又加上没车经过，所以没有人会留下来等绿灯。
其实让杨凡犹豫的不是违不违反啊交通规则，而是因为这段路最近正在翻修，另两头的红绿灯下面，被施工者用围护栏给挡住了，看不清楚有没有车辆过来。
在杨凡还在纠结着的时候，对面出现了一对老夫妻，杨凡以为他们会停下来，等绿灯亮了再过来，可他想错了。
那对老夫妻左右随意看了一下，见没有车辆来往，就相互扶着慢慢地走下马路。
杨凡见他们走向马路，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提醒，可想了想，又放弃了。
杨凡在城市读书也两年多了，对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们也有了个大概了解。好人，总是不能被理解，好人，总是难当。
但是，不做点什么，杨凡觉得自己心里过不去，所以原本正在纠结的心，现在更加纠结了。
杨凡再次看向红绿灯，可那红灯依旧在亮着，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杨凡他都怀疑是不是红绿灯出现了问题。
如果此时有人问他想说点什么，杨凡一定会问候他室友他们的十八代祖宗。
明明大家都缺生活用品，可他们谁都不愿离开床，甚至饿都不愿起，上个厕所都裹着被窝。
杨凡出来的时候，他的室友们就只说了一句话，“手伸不到点地方，都是远方。”
杨凡叹了一口气，不再胡思乱想，缓缓地迈出脚步，向马路对面的那对老夫妻走去。
杨凡一路东张西望，小心翼翼地走着，像一个小偷，怕被人给发现了。
杨凡一步一步地向那对老人靠近，心就越跳越快，汗水也不知不觉冒了出来。
当杨凡离那对老人只有一米左右时，右上边的马路上传来轰轰的汽车身。听那声音的样子，车速还不是一般的快。
杨凡一下子不由地慌乱起来。
很明显，现在摆在杨凡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要么独善其身，自己离去；另一个是，仗义出手，置生死于度外。
救？还是不救？
杨凡现在很想开口大骂，今天所经历的选择，是他之前都不曾想过的，也很憋屈的。
第一个，其他室友们像似约好的，昨晚把所有的食物喝和水消灭个干干净净，今天却硬生生的睡到下午，没有谁离开过宿室半步，颗米未食，滴水未进。最后杨凡惨败，坚持不下去，出来吃东西，然后在各种声音之下，到超市狂购。
第二个，杨凡刚出校门，就被同桌王丽给碰见，抓过去她租房那里，当了一个小时的壮丁。因为没吃过东西，干起活来有气无力，最后在王丽的各种语言攻击之下，一把眼泪一把汗的给完成了。杨凡以为能借此机会，品尝到王丽的手艺，可他想多了。王丽的一句下次再请，就把杨凡推了出来。
而现在，又来了一个，杨凡觉得自己真的已经伤不起了。
如果……
杨凡在想，如果他能在多睡一会，就不会遇见王丽；如果他死皮赖脸的留在王丽那里，现在的事就不会发生。
杨凡想了很多如果，可是时间不会重来，所有的如果，都是水月镜花。
杨凡大脑在飞速的胡思乱想，车子也没有一丝减速，正在极速的行驶之中。
之前杨凡还抱有希望，车子不是向他这边来，但现在车子转弯的摩擦声，把他的所有希望，击得七零八落。
杨凡向转弯处瞟去，一辆红色的中型货车，正转着弯，向他们极速而来。
杨凡看那辆红色的货车，此时就像一颗巨大的血红色的大嘴，向他们张开，正要一口咬下来。
杨凡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用尽全力，在那对老人的惊恐中，推着他们的腹部，向路边推去。
杨凡也随着向前倒去，但是，在倒下去的过程中，杨凡有一种感觉，他感觉到，他飞了起来。
正当他要闭上眼，去感受这一切的时候，他看见，他逝世多年的父亲，踩在一朵七彩云上，向他招了招手。
“爸爸！”
杨凡想要大声喊出来，但不管他怎么喊，他的声音就是喊不出来。
“小凡，你要跟我走吗？”
在杨凡焦急中，他仿佛听到他父亲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温和。
杨凡本来想要说“嗯”来的，但想到这么多年无私照顾他的叔叔一家，他摇了摇头。
杨凡本以为他父亲会骂他，只见他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消散。
杨凡松了口气，接着眼皮眨了眨，最后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