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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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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床上睁开眼睛,我仍然不敢相信昨天发生的一切。但身体内那种沉甸甸的,未经消化的灵性提醒着我,我确确实实晋升了序列八,成为了“疯子”。
  啊啊啊啊我不想!!!
  但事已至此,我必须学会扮演和消化,然后继续晋升。翻出衬衫和半身裙,我打算让自己看起来朴素一点,平庸一点,像那种平常的工薪阶级家庭的女儿一样,像伦敦南区大多数人一样,像一个平凡的拜朗移民,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出门。
  鬼鬼祟祟做什么!你又没犯法!我骂了自己一句,戴上圆圆的礼帽,按下电梯按钮。
  我要去选购衣柜、桌椅等家具。不过,在前往商圈之前,我要先摸清附近可以求助的机构——即教堂。
  我现在有点后悔来南区了。南区大多数人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少部分信仰风暴之主,黑夜女神的信徒基本住在北方,认为在那里更能感受到女神的保佑和爱护。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我甚至找到了一件大地母神的教堂,就是没有黑夜教堂。我撇了撇嘴,继续往回走,再次经过大地母神教堂的时候,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虽然这间教堂似乎是大地母神教会在贝克兰德的总部,但它又和圣塞缪尔教堂不同。圣塞缪尔教堂前有巨大的喷泉和广场,虽然游客行人络绎不绝,却仍然在闹市中显得格外宁静和肃穆。大地母神教堂的氛围恰恰相反,虽然没什么人,但有一个百花齐放的小院子,有大量的绿篱、香草,教堂外还落着好几十只鸽子,咕咕叫着,显得格外生机勃勃。我并不想捧一踩一,只能说,两位女神的风格大相径庭。
  门口,桃红色的杜鹃花正在盛放。我从来没有养活过任何一盆杜鹃花,看着它们蓬勃生长的景象,我忍不住走进了教堂的范围,低下头,查看它们的长势。不愧是大地母神,与生命相关的非凡者就是不一样。
  “砰”的一声,教堂的大门被打开了。我吓了一跳,赶紧向外退去,一边退一边道歉:“对不起——我,我只是看看花……真的对不——啊!”
  后面不知道是什么绊了我一脚,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尾椎骨疼得厉害。教堂里的人赶紧出来,扶起我,又帮我拍了拍裙子上的土:“没事吧?”
  我忍痛摇了摇头。对方似乎看出我的忍耐,再次问我:“能走得了路吗?”
  我尝试了一下,忍痛,摇了摇头。
  妈妈我好脆弱啊,呜呜。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突然,我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对方竟然把我扛了起来,向教堂里走去。我睁开眼睛,被面前的情况吓了一大跳——穿着教会制服的男性应该已经年过半百,却有至少两米高,用单手搂住我的腰就把我扛到了他的肩膀上!
  我像一袋面粉一样,被教堂负责人扛进了教堂,又走进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里面摆了几张折叠的小床,恐怕不是他能睡下的尺寸,不过,也有可能,他会把床拼起来睡。我被他轻柔地安放在床上,屁股朝上脸朝下。对方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向我赔礼道歉:“真抱歉,让你受伤了。我是教堂的主教,乌特拉夫斯基。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就,还是很疼。我偏过头,眨了眨眼睛,“谢谢您,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不过现在还是很疼,我可能……要待一会儿才能走。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花。”
  他的眼神在我的身上转了一圈,有些难堪地开口:“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处吗……或者,我叫一个医生来。”
  “不不不不用!”我连忙要起身,结果尾椎处更疼了,疼得我呲牙咧嘴,“额,我,缓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又向我道歉。我赶紧连说没关系,像面粉口袋一样,继续趴在床上。
  好尴尬啊。
  主教见我坚持不要医生和检查,又关心了我两句,走出了地下室。我趴得昏昏欲睡,一股草药的香气传进了我的鼻孔里。
  我睁开眼睛,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正把一堆捣碎的药材包进纱布里,系好,递给我:“这些都是活血化瘀镇痛的,你敷到……伤口上,会好得快些。”
  “谢谢你,神父先生。”我接过药包,神父转过身去,不看我的动作。我赶紧把药物敷在尾椎骨上,的确,伤口处不那么疼了。我尝试着坐了起来,略有点疼痛,但已经没那么严重了。
  “谢谢你,神父先生!真的好多了。”我赶紧站起身来,“我就先走了,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快要到圣餐仪式了,你要不要再等一下?”神父转过身来,表情柔和,“哦……抱歉,我忘了你还是黑夜教会的修女。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低头,发现自己今天穿的上衣是修道院发的那一件。
  “啊没关系的……我已经,我已经不是了。我穿错衣服了……”我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
  难怪神父吓了一跳,火急火燎地跑出教堂来……我忍不住要捂住脸。原来他以为我是……黑夜教会的工作人员!
  “真的对不起……”我十分愧疚地说。
  神父轻笑了两声,“看来我可以向你传教了。”
  “嗯,可以的!”我赶紧点头。于是,神父在前我在后,我们走进了教堂的大厅。
  除了熟悉的圣水坛、布道讲台,教堂里还放了一口汤锅,散发着令人直流口水的香味。神父走上台去,盛出满满一碗紫红色的浓汤递给我。颜色、香味都让我感觉如此熟悉,我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您……是弗萨克人。”
  乌特拉夫斯基含笑点头。
  果然。可是……弗萨克人不是都信仰战神吗?
  看出我的疑惑,乌特拉夫斯基解释说:“我曾经有过一段做海盗的经历……那时期,我……我做下了很多罪孽,直到在海上遇到大地母神的传教士,我才发现,我曾经竟然犯下那么多错,于是我改信了母神,并来到这里传教,以赎清我的罪。”
  说完,他做出一个双手指尖相触,掌心空对的手势,这是大地母神的祈祷姿势。我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但心里默念:对不起,女神,主要是修道院的伙食真不行。
  祈祷完毕,我们开始吃好吃的……啊,好吃的圣餐。
  红汤酸酸甜甜,清爽开胃。我之前就爱喝罗宋汤,现在更爱喝了。喝完汤,吃完没有经过发酵的烤饼,乌特拉夫斯基收起餐具和锅,站在讲台上,翻开了大地母神教会的《生命圣典》。
  “孕育万物的母亲听见儿女的怨言,便告诉他们:到黄昏的时候,你们要吃肉,早晨必有食物得饱,你们就知道我是万物的母亲你们的神。到了晚上,有鹌鹑飞来,遮满了营,早晨营的四周的地上有露水,露水上升之后,野地面上有如霜的小圆物。”
  “这是母亲给你们吃的食物,母亲所吩咐的是这样:你们要按照各人的饭量,为帐篷里的人,按照人数收起来,各拿一坛。”
  “内有留到早晨的,就生虫发臭了。”*
  我正思考着母神带给他们的鹌鹑肥不肥,布道已经结束了。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开始刷碗刷锅。我不好意思干坐着,小心地凑上去,问他:“主教,需不需要我帮忙?”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摇了摇头,又想起什么,向我转过头来:“后面的园子里有成熟的蓝莓和覆盆子,你能不能拿几个篮子,摘一些下来?”
  我立刻答应下来,眼看就要冲出去。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的手还水淋淋的:“篮子在后面,我的办公室里!”
  “好!”我又冲进办公室,一手挎着一个篮子,跑到后院去。
  蓝莓结了很多,覆盆子倒没有那么多,我各采了一篮,不算太满,但是也不少了。拿着它们回到教堂,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已经擦干了手,接过我手里的篮子,拿出一些罐子,把蓝莓和覆盆子倒进去。倒好后,他把两罐蓝莓推到我的面前。“这是报酬。”
  “我……”我刚想说“我不能收”,两只手已经抓起了罐子。我尴尬地笑了笑:“谢谢主教,我真的……真是不好意思,我很喜欢吃蓝莓,我就收下啦!”
  “不用客气。你是第一个来丰收教堂听我讲经的人。”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很慈爱地对我说,“等到酒酿好了,秋天的丰收节,你也一定要过来。”
  吃人嘴短,我点头答应。“我以后都会常来的。谢谢你,乌特拉夫斯基主教。”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依然笑容和蔼,目送我离开了教堂。
  我捧着两罐蓝莓走进了地铁站,前往希尔斯顿区的百货公司,打算找找类似宜家的家居店。如果没有的话,就再去买几件合适的裙子。
  啊,还可以看看花卉和宠物之类的……也许我应该养条狗?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我抱着蓝莓,穿着黑夜教会的衬衫走进了成衣店。
  店员热情但不乏诧异地接待了我。
  “小姐,手里的东西可以放在柜台上,我们代为保管哦。”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多么醒目。
  糟了!逛了那么久,我不会被莎伦等人的敌人注意到了吧……
  我真是个疯子啊。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突然觉得自己体内那种沉甸甸的灵性好像松动了一点。
  这就是扮演,这就是消化……
  我突然明白了。
  买了一条普通的天蓝色连衣裙,我赶紧换下衬衫和半身裙,把它们和两罐蓝莓一起放进袋子里。压低帽子,我的心砰砰直跳。原来这就是做“疯子”的规则之一:你以为的正常,其实可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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