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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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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贝克兰德共有六处房产。
  北区一套独栋别墅,靠近圣塞缪尔教堂;皇后区一套半独栋住宅,和隔壁邻居共享一个露天花园;乔伍德区一套联排房,对面就是商圈,有很多中小企业在此发展;南区一间公寓式住宅,有非常崭新但是款式老旧的升降机;东区一套联排房,已经在希伯特和霍尔伯爵的指导下租给中介,又转租给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南区还有一套联排房,至今没有布置过,是很空旷的毛坯房。有一些是别人给的,但乔伍德区和北区的房子是我自己选的,那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快乐。
  凯瑟琳夫人越依依不舍,越想把我挽留在皇后区,我就越想往乔伍德区和南区跑。也许这就是一种青春期的叛逆吧。
  但是!谁不想住有电梯的公寓楼!
  凯瑟琳夫人似乎被我荒谬的理由折服了,叹了口气,忐忑不安地安排人手,将我向南区送去。马车夫一路上都很沉默,我想跟他闲聊两句,也被他严肃的表情吓退。到了南区,马车夫的脸色更加不善,我在窗外观察了半天,恍然大悟——没有停车场。
  选择这个地方当分家后的住处,有一种把霍尔一家拒之门外的感觉捏。
  ——就选这里了!
  终于找到停车地点,马车夫闷闷不乐地下了车,闷闷不乐地陪我走了十分钟,来到公寓楼前。从外表来看,它和高层联排房差别不大,但推门而入,里面熟悉的走廊,还有中间那个被铁丝网围起来的透明升降机,让我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亲切感。
  马车夫不肯坐电梯,他觉得这东西一定会让他跌下去摔死。我们只好走上六楼顶楼,打开最左边的那间房子。房间是七十平方米左右的两居室,有一个小阳台,卫浴在卧室外面。虽然不算豪华,但是我对这样的房子非常有好感,就像回到了家一样。里面已经布置了床、浴缸、马桶和沙发,其他的物件还没有。浴缸里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我抚了一下,挽起袖子,刚想自己拧一块抹布来擦,马车夫咳嗽了两声:“小姐,不去北区看看吗?”
  “啊……”我立刻想起上辈子那些租房必看贴。“那,那再多看几个房子吧。”
  坐上马车,我才想起来这不是租房,这都是我的房子啊。
  我又忍不住感到狂喜了。控制住,控制住,这没什么!奥黛丽的房子比你的多多啦!
  我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坐直了身体。
  马车突然减速,缓缓停了下来。马车夫转过头,犹豫着说:“前方出现了事故。”
  我们正处在塔索克河的西南处,要前往北区,需要经过贝克兰德桥到对岸。但前方的事故正好发生在桥上,导致连通贝克兰德两端的交通枢纽被封闭了。
  但是,按理来说……除非桥上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故,否则不会彻底封桥啊。
  我跳下马车,以手搭棚,向前方打量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端倪。马车夫招呼我上车,让我们绕路过去,但我不知怎么,开始提起裙子,向前方走去。
  桥区与东区一样,贫民居多,治安也较差。一个穿着体面衣服的拜朗女人走在这里,恐怕会遇到很多不好的事。但我还是走了过去,四处打量周围人的表情和动作,听他们是否知晓封桥的原因。然而,一波又一波的人走过去,只有抱怨,没有任何信息与“为什么”有关。
  马车夫也没有跟上来。我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很远了。躲开一个小孩向我探来的过于明显的手,我赶紧往回走去。就在这时,我的身侧走来一个男人,用力地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有点疼,但更让我惊慌的是,我居然没有躲开他。
  余光一瞥,那个男人的背影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赶紧低下头,几乎小跑起来。
  我见过他!在好几年前!尽管他身上有了一些变化,但眼底那种被压抑的恶意从未变过。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希望他没有认出我来。
  马车夫一脸惊慌地看着我。他不能把车就放在路边,可也不能不管我的安危。见我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他厉声斥责了我两句,匆匆赶起马车,快马加鞭向北区前进。我仍然没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脑海里只有那个男人的模样。
  独居的时候,我一定得注意安全,嗯!
  北区的独栋别墅有些太大了,而我也不能负担那么多的女仆和侍从的工资。有院子的房子总让我觉得不安,倒不如公寓式房屋有安全感。尽管马车夫提醒我,同住在一栋楼里的人可能也会伤害我,我还是愿意住在南区。马车夫思考了一下,又说:“南区的教堂只有丰收教堂和几间蒸汽教会的小教堂。”
  “我倒是不在乎这个……”反正,每周末我也会到北区去做弥撒。
  “看来,你还是想住在南区。”马车夫说。
  “……啊,我只是觉得那间房子更合适……”我尴尬地挠了挠鼻尖,心思被拆穿,让我觉得有点羞耻。
  “我的女儿也一直想搬出去住。”马车夫饱经风霜的棕色眼睛看向我的脸,他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像一位父亲教育他的女儿一样对我说话:“但是,她挣的钱只能让她在东区住,一个单身女孩儿,怎么能选那种鬼地方呢?”
  我低下了头。
  “我理解,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想离开家……但是,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叔叔,您再说下去,我连婚都不敢结了……”
  “你才多大,早着呢。”马车夫头一回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决定了未来的住处,我们回到霍尔宅。希伯特和霍尔伯爵都在,见我回来,松了口气,没问我选择搬到哪里,只是叮嘱我很多关于用火用瓦斯的安全问题。我一字一句地认真记着,准备明天就去瓦斯公司、自来水公司签合同,然后再购买日用品,选择几个合适的临时女仆和一个住家女仆,还有更换更保险的门锁……
  新鲜劲儿一过,我突然又有点害怕。一切都要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了。一边我为此感到开心,一边却又有恐惧感,但这种恐惧感也让我感觉舒适。这样复杂的感觉,也许就和《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顺着下水道离开的那一瞬间一样吧。
  这就是——自由。
  突然,我感觉自己身体里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眼前好像出现了星空,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身体也觉得更加的灵活和敏锐。一种令人振奋的轻松和平衡感充满了我的身心,我深呼吸一口气,期待起明天。
  第二天,我又在那位马车夫的陪同下四处奔走,签了好几份合约。南区的房子很快就能住人了。我来到最后的贝克兰德市南区帮助家庭仆人协会,准备找一个可以帮忙打扫房间的按次数计价的清洁女仆,再找一个能够住家的、比我年纪稍大一些的管家或者杂活女仆。
  走进大厅,在工作人员的询问下,我把自己的要求逐条说了出来。临时清洁女仆很快就选好了,大约下午四点左右可以去那里工作。杂活女仆的资料我还没有看完,只觉得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如何雇佣。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位男士。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暂停了一会儿,又缓缓移开。我的脖子瞬间僵硬,阵阵冷气从背后浮上来。
  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他就是撞到我的那个人。
  他,难道,一直在跟踪我?
  我不动声色,继续看起女仆的资料,心中回忆着自己所学的古弗萨克语,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露出过于明显的慌乱。
  而那个男人的目光,仍然时不时停留在我的身上。
  终于,我选出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女仆,商量了试用期和合同,缓缓走出建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也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坐上马车的时候,我掀开小帘子,看到那个男人也跟着我走出了协会大厅。他的眼睛缓缓抬起来,和马车里的我四目对视。
  我立刻放下帘子,急促的呼吸迟迟不能平缓下来。
  他……看起来好像一具尸体。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别多想,露易丝。到时候申请一个持枪证,然后买一把防身的口袋枪!一般人是打不过我的。
  对,你是一个非凡者,一般人打不过你的。
  内心还有另一个声音不停地发问:如果对方也是非凡者,还比你强呢?
  我忽略了这句话,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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